序章

序章

公元2023年6月，舟山港，东海舰队所属“汉中”号条约重巡洋舰，前旧日本帝国海军所属“古鹰”级重巡洋舰“古鹰”号舰长室。

张挥来的比之前通知的时间稍微晚了一点。对于他这种码农来讲，总是估计不好在路上消耗的时间。因此，等待上课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好慢。”今天张挥的学生，也是“汉中”号重巡洋舰的舰长，古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拎着她的武士刀抱怨。这个样子让张挥有种自己随时会身首异处的错觉。

“抱歉……不熟悉路。还有，能不能把刀放下……看着瘆人。”张挥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嗯……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马……马……”张挥突然忘了“汉中”号的政委的名字，他也是昨天晚上才被通知今天有这么一个额外工作：替别人上课。

“马宗孝，政委，中校。切……”古鹰脸上不屑的神色更重了一分。她本来也不想上这个啰里啰嗦本来只需要下载点资料就能完事的课程。更何况，上课的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上尉，还迟到。

“啊，嗯，马宗孝马政委，今天他被安排了别的任务，所以今天的课程组织上安排我来替他上一次。咱这战史课上次马政委是讲到和美国的摩擦了是吧？”张挥多多少少察觉到了古鹰的不满，但是也没有办法，他现在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是。”古鹰脸上的神色摆明了就是不想多说一个字。而且，她也没把自己的武士刀放下。

“这样，至今为止已经进入第三年的和深海舰队的战争的开端，就是2019年开始的，我们和美国之间的摩擦。”张挥稍微定了定神，开始了一个人的表演。

自从美国新一任总统川普台之后，美国政府抛弃了原来的战略态度，采取了更为直接和暴力的手段进行对中国的压制。双方围绕着南海这一片海域发生了若干次的小规模冲突，尽管并没有真正的开火，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矛盾冲突正在升级。

然而这样的手段并没有达到川普的预期，在搞定第二任期之后，更为直接的冲突也就随之而来了。2020年夏天，双方舰队围绕菲律宾海爆发了一次激烈的冲突。

冲突的结果，是中国方东海舰队损失6条052D，“山东”舰中破。美国方损失3条阿利伯克级，一条提康德罗加级，以及尼米兹级五号舰“林肯”号受到了轻微的损伤。

总的来讲中方吃了些亏，但是情况还没有上升到双方爆发全面战争的地步。全世界人的焦点都放在了中美之间爆发的战斗，以至于一些当时看来无关紧要的信息被忽略了。

奇怪的海洋生物目击视频，莫名其妙失踪的客轮和货轮，不知被什么东西触发的报警器，以及，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的印度尼西亚政府。

直到美国人联系不上关岛驻军的那一刻，人类才意识到事情正在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失联之前美国军方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关岛方面的警报，失去联络的不仅仅是关岛基地，还包括当时停泊在关岛检修的 “林肯”号核动力航母，一条提康德罗加级和3条阿利伯克级，以及在关岛基地修整的两条俄亥俄级“西弗吉尼亚”号和“马里兰号”战略核潜艇在内的所有停驻关岛的舰队。

两条核潜艇上携带了48枚搭载了W-88核弹头的三叉戟D-5战略弹道导弹。

川普大帝连推特都没顾上发，紧急和中方联络后确定这不是中方搞的什么阴谋。也不可能是中方的阴谋，除非用高强度的EMP脉冲摧毁岛上，舰载和潜艇携带的所有的电力设施，否则不可能连警报都没发出来就失去联络。而如此高强度的EMP脉冲，是无法避免对地球磁场产生干扰的，这样的干扰全世界人都会发现。

为了弄清真相的美国人紧急派了侦查机探查，在距离关岛40海里的距离时受到了攻击，但是，在坠毁前侦察机还是传回了宝贵的信息：整个岛屿周围的海域被黑色烟雾笼罩着，而海水则透着诡异的红色。关岛本身隐藏在黑雾中，在可见光和红外波段中都不可见。

两个互相竞争的世界性大国再次联起手来，调查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把一个岛屿变成了这么个鬼样子。这肯定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不是人类，是什么呢？

终于，有人想起来了最早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的小透明：印度尼西亚。两国首脑紧急召见印度尼西亚大使，在三国首脑和科学家一起开了20个小时的会之后，人类终于搞清楚了一个事实：自己曾是这个地球上唯一的有智能的生物，以后不再是了。得出这个事实的代价，是整个关岛和驻关岛舰队。

“那个，这些我都知道，内参上写的很清楚了……能不能快点跳过这些。”张挥念稿子一样干巴巴的讲述被耐心彻底耗尽的古鹰打断了。

于是张挥本来就很凌乱的思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呃……嗯……那总的来讲，这次攻击最终被认定是深海舰队——那时候还管它们叫深海生物——所为，主要的特点……”张挥撇了一眼听众，看到听众的表情还算和蔼之后继续讲了下去，“主要的特点有这么几个：1，外表上看起来是黑乎乎的油状物体。深海生物似乎可以渗透进各种金属，岩石内部，改变金属的结构和外形。并会呈现出一定的姿态来。2，深海生物可以结合和操控电路，并根据电路的复杂度获得一定程度上的智能。实验室中无法将深海生物和其结合的物质分离， 使用剧烈的理化手段强行分离会导致深海生物的失活。3，深海生物会主动袭击舰船，动机或许是获取计算机芯片来增强自身的智能。深海生物或许一直存在于地球上，但是之前一直没有智能，生活在很深的海底因此没有被人类发现。其觉醒可能和中美在菲律宾海战有密切关系。”

张挥稍稍舒了口气，古鹰似乎没有看过相应的内参，不知道深海生物的相关特征，这让张挥多少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废物。

“确认了情报之后我们和美国人决定实行一次联合行动，由于关岛的失陷和第七舰队的损失，这次美国是调遣他的第五舰队从马六甲海峡赶来的。”

“这我知道，马宗孝参与过这次行动，他讲过。”古鹰再次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张挥，看来她是真的很不高兴。

“……呃，那个，我都不知道……”张挥觉得自己这个课没法上了。

“嘛，那次行动先头接触比叡的我方驱逐舰是合肥号，马宗孝当时在合肥号上任轮机组长。”

“……那我还讲这段么？”张挥不敢说太多话，因为张挥的军衔只是个上尉，而坐在他面前听他讲课的这位军衔是中校。尽管，其物种归属需要再行商榷……但是中校就是中校，连警犬都有军衔军功章的情况下，这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讲吧，我知道的也不多。”古鹰终于把那把危险的武士刀收了起来，张挥觉得自己的脑袋应该可以安稳的长在脖子上了。

“当时我方舰队在新加坡以东130海里的位置上发现了不明敌舰，探查之后认为是旧日本帝国海军所属金刚级战列巡洋舰比叡号，黑色涂装。在告警未果的情况下我方和美方派出舰船抵近侦查，没有发现人类活动的踪迹。随后我方舰船被敌方射击，在遭受了轻微的损失之后我们击沉了该舰。”

“然而并没有真的摧毁，因为过了没两天它又出现了。”古鹰开始抢话。

“是的，在战斗中我们就发现了对方有着惊人的自我修复能力。”

“然后你们试图搞清楚了这背后的工作原理并且把这种能力复制到了我身上。”古鹰语言里的怨气明显在积累。

“呃……其实并没有非常……”张挥突然意识到不能再说下去了。

“嗯？什么？”古鹰没听明白。

“啊，没啥。”张挥险些泄密。

“呃……好吧。大概就这样？”古鹰似乎察觉到了张挥在隐瞒什么，但是作为军人，这也算是正常的事情。

“后面还有一点不大不小的事情吧。深海舰队试射了几次三叉戟都被我们拦截了，然后不知道是出于泄愤还是什么样的目的把菲律宾首都炸了，10枚导弹把马尼拉地区整个的炸平，现在那一块已经成了一个大号的弹坑被海水淹没了。”

“嗯……这样这个战史课就结束了吧？”古鹰的眼神里第一次闪烁出光芒。

“计划上是的，不知道马政委会不会再加点什么东西，但是我这里计划的就是这么多。”

“好吧，那今天的课就结束了？”

“是的，这样我就告辞了。”张挥礼貌性的握了一下手，然后走出了“汉中”号的舰长室。

张挥从“汉中”号上下来，往自己在舰队的宿舍走去。“好像还真和人类没什么分别啊。”张挥想起来刚刚最后的握手，感官上和正常的人类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不是他之前设想的那样是冷冰冰的，有一定的热度。夕阳打在张挥的侧脸上，勾勒出一个看起来穷困潦倒的青年书生模样。脸上的胡茬和在晚风中飘扬的半截衬衫下摆表明此人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人照料。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和眼睛里若有若无的血丝则在控诉主人不规律的生活习惯。苍白的肤色和瘦削的身形，揭示了这个张挥和其他军人的不同之处……从头到脚，唯一能表明其军人身份的，只有身上那一身尉官服，和肩章上的一毛三。

“我也不是谦虚，怎么首长就想到让我一个小小的上尉研究员去给一帮中校上校舰娘还有政委讲课呢，我觉得他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而且，我一个研究AI的死宅，怎么就去给人讲战史了呢？果然一个人的命运不仅仅要看个人的奋斗，也要考虑历史的潮流……不能因为AI是我做的就让我去跟她们打交道啊！而且AI也不是我做的啊，我只是写了个模块，舰娘的性格就算是中央的决定也不能钦定啊。”

青年满腹牢骚的回到自己在舰队的家。站到门口，青年清了清嗓子，喊道：“列克，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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