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悲寂之月

星神馆地下监牢。

【神楪荒芜，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科迪·阿雷斯特将刚才如月沙织被杀的录像展示在各学园长面前。

【给我看这个，你想说什么？阿雷斯特。】

【呵呵，你可真是无情啊。结果到头来，如月沙织这个女人她自己什么也没得到，甚至将死的时候，都还在祈求我饶你一命。就连我都为她感到不值得呢。】

神楪荒芜抬起头，冷漠地看向他。

【她的生或死，与我无关。你说这些话，如果只是为了激怒我，我劝你还是别浪费力气了。】

听到神楪的话，科迪·阿雷斯特发出嘲笑的声音。

【看来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啊，神楪荒芜。】

【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

【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了那个时候的事件吧？】

【……】

神楪的表情出现了略微的变化，充满悲伤又夹带着对某人的愤怒。

【没错，名为『悲寂之夜』的事件。我想在场的另外两个学园长也该有所耳闻吧？】

接着爱丽丝·莱茵崔特说道。

【这个事件不是已经有了结论吗？说是神楪学园的一群学生遭到了未知的魔物攻击，当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魔物似乎已经被杀死，但现场的状况却非常惨烈，除一人生还外其他同行的都……】

说到这里爱丽丝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注意到神楪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劲。

【没错，的确是这样报导出来的。不过那只是为了隐藏事件真相所做一件伪装罢了。】

科迪·阿雷斯特看了神楪一眼继续说道。

【真正杀人的根本不是魔物，而是那名存活下来的学生。】

【学生？】

爱丽丝发出惊异的声音，就连御崎岁月也差点喊了出来，因为她们知道犯人是『学生』的话，这便代表了什么。

【那名学生的名字就是鸢家一脉的鸢沙织。】

听到名字的瞬间两人更为震惊。鸢沙织，神楪学园上一任的学生会长，同时也是在第三十八届『五校竞技』中夺得单人冠军和团队冠军实力非凡的选手。

【但是，鸢沙织不是已经消失了很久，而且……】

【已经死掉了对吧？当然，对外界宣传是如此。不过事实却非如此，当时鸢沙织所做的事，等待她的结果一定是死亡。可因为她在『五校竞技』舞台上的表现出乎鸢家所有人的预料，让原本根本不受重视的她得到了关注。所以『悲寂之月』事件发生之后，鸢家付出极大代价也要保下她。】

【居然是这样……】

难以置信的真相，杀人者竟是一名学生，而魔法机关居然隐瞒真相，不禁让人对这个组织更加失望。

【阿雷斯特，你该不会说，当年的那个学生就是刚才影像中的那个女人吧？】

【哦？御崎岁月，没想到你这么聪明，这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科迪这嘲讽般的口气让她很不爽。

【你这垃圾，要不是我出不去，不然一定亲手宰了你。】

【我不明白，鸢沙织同学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同学。】

科迪·阿雷斯特转向爱丽丝。

【这个嘛，我觉得还是应该请神楪校长进行说明比较好。】

【神楪？】

【喂，神楪，这事跟你有关？】

面对爱丽丝与御崎岁月的追问，神楪低下了头。

【看来神楪校长并不想说，那还是由我来稍微管一下闲事吧……】

神楪打断了他。

【不必。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神楪荒芜说出了深藏已久的『秘密』。

鸢沙织，刚入学的她只是一个实力很普通的学生。虽然是鸢家一脉，但在年幼时的『仪式』中并没有展示出符合家族期望的实力。所以她在各方面都得不到与妹妹鸢伊织的『公平』对待，可她从未因此对妹妹有过任何的怨恨，反而更加的重视妹妹。

不过从她坚定的眼神和坚毅的气质上，我看得出来。她从未否定过自己、放弃过自己，一直在努力、认真的学习，在入学考试中取得了连第二名都望尘莫及的成绩。说实话，就算是现在，我也无法否认我欣赏她的心情。我决定培养她，让她发挥出那被『家族』埋没了的才能。同样也是为了否定这些落后的制度。

一开始的确有些困难，毕竟仅靠自己一个人学习缺少相应的指导，与其他人差距还是很悬殊。但这个情况也仅是持续了一个月而已，她的进步非常迅速远超于我的预想。

与同期的差距也越来越小，三个月后她从B级跃升到了S级。她非常的高兴，甚至哭泣了起来。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得到的只有否定与轻视，被『家族』贴上『劣质』的标签。但很快地，她将从这不公平中解脱。

可是需要一个证明她实力的舞台，一个具有足够影响力的舞台。没错，就是不久之后的『五校竞技』。而结果就和你们所见的一样，她展现了惊人的实力，终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但就是以此为开端，才会上演后来的惨剧。而曾经有那么一瞬我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但我却沉浸在成功中，将这点异样默认了。

『五校竞技』过后，她仿佛像是换了个人。不在像以前沉默，变得善谈了起来也爱笑了起来。经过学生选举，她接任了学生会长一职，在她与其他成员的带领下学园正在向更好的方向前进。特别是一些比较普通的学生，逐渐认真了起来。

而令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就是在第二年的修学旅行中发生的『悲寂之月』。她竟会杀死自己的同学，当我赶到的时候，她双手染血站在血泊中。

她的第一句话却是。

「老师，我已经将碍事的都杀掉了哦。」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事。】

神楪说完之后露出悲伤。

【感觉……有些奇怪。】

爱丽丝在听完神楪的叙述之后如此说道。

【一个人不会这么简单就发生改变，除非她从一开始就在演戏，但并非如此，一定有什么地方发生了遗漏。】

御崎岁月也感觉不太对劲。

【呵哈哈哈哈哈……】

科迪·阿雷斯特笑了起来。

【神楪，你果然是如同我说的那样，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或者你装作不知道呢？】

【你又知道什么？】

【那听听我为你带来的故事吧。】

鸢沙织的确是一名很有才华的人，『五校竞技』中夺得双冠的她得到各界关注，当然魔法机关也不例外。

听到这里，神楪非常意外，这件事他根本没听鸢沙织透露过。

一开始，只是让她进行参观、学习。而在这过程中，我们发现她能够将非常复杂的术式进行简化，或者改变术式。因此，我决定将她录入魔法机关为我效力。不过她却拒绝了。

而她那拒绝的原因则是相当的可笑。

「我想留在神楪学园做一名教师。」

这么可笑幼稚的理由竟能够让她拒绝如此好的工作。

经过调查，我才明白其中缘由。

这个人居然爱上了自己的老师。

【神楪荒芜，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科迪·阿雷斯特将话题交给神楪。

【吼吼，神楪啊，你这家伙竟然骚扰自己的学生。】

【岁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机吧……】

爱丽丝露出苦笑，其实她的内心也挺吃惊的。虽然他有时候说话确实会让人误解，但他的人品绝不会做出格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神楪一口否定了科迪·阿雷斯特的话。但他反而笑得更加诡异，像是在炫耀什么。

【好一个为人师表啊。现在却不敢承认爱上了自己学生吗？】

【哦豁，神楪，这垃圾说得是真的吗？】

御崎岁月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喂，他的话你也信吗？】

【呀~怎么说呢，毕竟在我们几个人中，你的风评嘛……很低。对吧，莱茵崔特。】

【欸欸？就算你问我也……】

突然接到话题的爱丽丝，显得手足无措。

【爱丽丝酱……】

【额……还可以吧……大概……】

爱丽丝错过了视线。

【承认吧，神楪荒芜。】

【根本没有的事。】

【可悲。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如此痛恨鸢沙织。】

【我……】

【可别说是因为她杀了几个同学。】

【……】

【你是回答不了的。因为你的这段记忆被封印了。】

阿雷斯特瞄了他一眼。

【而你又想过，为什么被杀害的那些学生全部都是学生会的成员？】

阴险的表情。

【因为你们两个之间的事被发现了，所以鸢沙织才会为了维护你将他们全部杀了。】

【阿雷斯特，无聊的故事该结束了。你说后半部分，根本就是你虚构的。我曾经见过那孩子，的确她看待神楪的眼神不同。而至于神楪……】

说着，御崎岁月又是一副嘲笑的嘴脸看向神楪荒芜。

【……一个看不出气氛的笨蛋罢了。就算存在所谓的恋情，也只是单方不会是双方。我之前没说出来，只不过是想趁机嘲笑他而已。但我也绝对不会任由你这种垃圾，随意污蔑我认同的同伴！】

随即，御崎岁月瞪向科迪·阿雷斯特。

【就算是落入监牢，也没磨掉你那脾气。无妨，就让你在那乱叫好了。】

【其实，真正的故事是这样……】

为了监视各学园的动向，我暗中投入了一批『监察者』，为我收集情报。原本只要你们安守本分，我们双方可以相安无事。可是，神楪荒芜你相当的不安分啊，居然在暗中谋划，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危害到了魔法机关的利益。所以，我们决定将你抹除。

不过碍于你的身份，我们决定牺牲几个与你关系密切的学生，而鸢沙织正是最好的工具。

【怎么可能……？】

也多亏了她对你特别痴情，我们只是稍微用了一些方法，她就乖乖地行动了，倒是省了我们不少麻烦。当然，她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引发了『悲寂之月』事件。

【……以上，就是『悲寂之月』的真相。不过还是出现了我预想之外的结果，她将我们做好的证据全部销毁，一人承担了罪行。而她为你做了这么多，得到的只是你的怨恨。不过就算告诉你也没用了，她已经死掉了啊。】

【垃圾！我保证你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太残忍了……】

御崎岁月破口大骂，就连一向温柔的爱丽丝都露出了一丝厌恶。

【如果你们能从这监牢里出来，我科迪·阿雷斯特奉陪到底。】

【阿雷斯特——！】

愤怒的神楪荒芜冲向科迪·阿雷斯特。神楪硬生生地撞向了监牢上，仅差一只手的距离就能够抓住他，就差这一点点的距离，但现实却是那么遥远。

悔恨、愤怒、憎恨、罪恶，现在的神楪只想将眼前的人杀死。现在神楪的内心深处，一座充满黑暗的门呈现在他的面前并发出声音。

「打开它，你就能获得将他杀掉的力量。」

神楪的脚下，一个紫黑色的魔法阵正在展开。

【那是……？】

率先觉察到异样的是爱丽丝·莱茵崔特。即使这间屋子的光线很暗，没那么容易发现，但还是被细心的她看到了，那一瞬间微弱的魔法光芒。

但最先做出行动的是御崎岁月。

【神楪荒芜——！你个混蛋给我冷静一点啊啊啊啊——！】

御崎岁月挥出数拳打在监牢的铁壁之上，小小的拳头使得整个监牢发出巨大声音。

回过神的神楪立刻向后退去，同时大喘着气。

【哼，差一点嘛。】

【阿雷斯特，你刚才想控制我。】

【可是被不识趣的人干扰了。】

科迪·阿雷斯特瞪向御崎岁月。

而御崎岁月抬起流出血的拳头指向他。

【不服气吗，那就放我出去，看我打不打得死你。】

【激怒我，你会死的很惨。】

【吼，那就来试试怎么样？】

【呵呵，我会给你机会的。那么三位学园长，故事讲完，我也该离开了。】

科迪·阿雷斯特轻声笑着从三人面前离开。

【原来一直错的都是我吗……】

被封印的记忆复苏，神楪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以及最后她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老师，所有的罪由我一人承担。您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知道，尽情地憎恨我就好。请你忘记今天之前的我吧。』

【……沙织……是我忘记……你了……】

神楪想起每次沙织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张由充满期待却因自己恶言转变为悲伤的表情。他倒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听不到任何声音。

老师他没有错。真正错的是爱上了他的我。

那一天，看到了他的演讲录像，灰色的我被他所说的话深深触动。所以，我决定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进入『神楪学园』。即使被威胁、断绝了『家族』仅有的支持，我也不会放弃。那段时间，真的就如同在暴风雪中行走，跌倒、爬起、跌倒、爬起……已经不记得失败多少次。终于，我凭着自己的力量站在了这里。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改变，我仍是孤独的一人受到排挤。但那个人却对着这样的我，伸出了手。

『我是神楪荒芜。你的名字是鸢沙织，没错吧。如果想要改变的话，今后就由我来指导你，只是我的方法或许会让你感到很痛苦。所以，你是选择放弃还是选择接受？』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刻他对我微笑的样子。

在跟他学习、训练的这个过程中的确非常辛苦，不过也非常开心。虽然一般时候他在会非常严肃，可每次训练结束后他都会非常关心我，询问我训练强度会不会太高，需不要稍微休息之类的。

渐渐地在高强度训练下成果显露了出来，我能从环境中吸收的魔力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期，转化魔力的速度也得到了明显的提高。又过了几个月，在他的帮助下我从刚入学的C级进阶到了S级。

我真的非常感谢他，但同时在心中也多了一份区别于尊敬的其他的感情。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奇怪的感情是什么，不仅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我会变得紧张起来，脑海中出现一堆莫名其妙的想法。

抱着这样的心情又渡过了一个月，每天怀着这样奇怪的心情面对他相比艰苦的训练要更加难熬一些。偶然一次，耳中听到了女生们中有关恋爱的话题，以为这是与我无关的事，结果她们所讨论的内容与我的状况相似，名为『恋爱』的情感。

我听完之后，脸变得非常红。复杂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缓解，因为第一次我有了喜欢的人。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惧，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我的老师。

我本打算决定将这份心情隐藏起来，可是我一看到他的脸就根本冷静不下来。所以我决定将这份心情告诉他，哪怕……会被拒绝，甚至被……舍弃。

那天，我将老师约到天台，而他也如约而至。

『沙织，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说起来，近期你的表现有些奇怪啊，总感觉刻意避开我。』

我扑到他的怀中抱住了他，我想他应该很困惑吧。

『神楪老师，我……喜欢您……』

通过接触，我感觉到他有了反应，于是我抱的更紧。我怕一旦放开我会被拒绝，而我又该怎么面对他。

『沙织，你没说错吧？』

我摇着头，不可能会错，怎么可能会错。

『老师……』

我刚要说下去他打断了我。

『放手。』

冷漠甚至夹带了威胁的语气，命令我将他放开。

他这是生气了吗？我不知道。因为我还从未见过他发怒的样子。

『……』

我沉默着。

『鸢沙织，我的话你不听了吗？』

『不……只是我……』

害怕一旦放开手你就会离我远去。

『沙织，你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更何况我还是你的老师，就这一点上，一向聪明的你认为这是正确的吗？』

『神楪老师，我也知道这份心情是有违常理的。可是喜欢上了能有什么办法，被这感情烦扰的我一看到你就会心跳加速，失去冷静……』

『沙织，我不可能爱上自己的学生。你应该更加正视自己，去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而不是我。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但我爱的人就是你啊，神楪老师。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老师，现在将我放开，鸢沙织。』

比刚才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还是非常陌生的感觉。而当我稍微松开手的瞬间，我被震飞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沙织，你让我失望了。』

『神楪老师……』

『沙织，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一会的补习和训练先暂停，你早些回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一眼都没有看我。那一刻，我觉得我似乎又要被抛弃变成一个人。可第二天，他和往常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昨天的事就像是完全没发生过，就像他昨天说的一样。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陌生。

『沙织，今天训练照常，把昨天缺少的补回来，听到了吗。』

『知道了，神楪老师。』

一如既往的对话，不带任何感情，仅仅是老师与学生间的对话。他对我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呢？他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昨天在天台上，他并没有给我答复。这样或许也不错，他还是继续担任我的老师，而我也能继续跟随在他的身边。只是我的感情被他无视了，既然他说我们是师生无法相爱，那等我毕业之后那时他是不是可以爱我了呢，我抱着这种想法变得更加努力，就像在女生之间流传的『爱，可以改变一个人。』那样。

『五校竞技』夺得双冠，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同时，我也接到了来自『魔法机关』的学习邀请，但这件事我没向我的老师说过。因为他好像对『魔法机关』的态度不是特别好，所以我瞒着他进入了『魔法机关』，而这也为后来发生的事埋下了祸根。

当时处世不深的我被科迪·阿雷斯特利用控制，做出了让我后悔一生的事——『悲寂之月』。

科迪·阿雷斯特说神楪老师被想要对『魔法机关』不利的人欺骗，希望我可以让他清醒过来，但我并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骗局，我不知觉的被魔法控制，亲手将学生会的所有人杀害。我记得他们死在我面前的表情，惊异、愤怒、憎恨。

将他们杀死之后，神楪老师赶到看见我的那一幕。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科迪·阿雷斯特搞的鬼，他们的目标是我的老师，神楪荒芜。所以，我攻击了我的老师，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用这双早已沾满鲜血的手。

『老师，所有的罪由我一人承担。您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知道，尽情地憎恨我就好。请你忘记今天之前的我吧。』

我使用之前曾在一本书上记录不全的魔法，封印了他的记忆。只要他什么都不知道，将这些事推到我的身上，将他对我的正面感情全部转成负面，他就能安全。

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我说了这句。

『老师，我已经将碍事的都杀掉了哦。』

如我所愿，他看我的眼神完全变了，不再是温柔而是厌恶。

这是我想看到的，同样也是我必须背负的罪果，学生会四人生命的这份代价，总有一天我要向科迪·阿雷斯特讨回。

如月沙织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停重复的梦。她每次都会惊醒，这次也不例外。她额头冒着冷汗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景象小声地说着。

【这是……哪里……？】

【苍蓝骑士团的军营。】

回答她的是一名穿着黑色连衣裙打着阳伞的女子。

【哦哟，怎么这么激动啊。】

女子用伞挡住了如月沙织发动的攻击。

【你是谁？】

【苍蓝骑士团的团长，南……】

她的话还没说完，如月沙织发动魔法。

【没礼貌，连话都不让人说完吗？】

【魔法机关的走狗。】

【喂，小姑娘，话不要乱说。】

女子将伞折起放到身侧。

如月沙织从她的话中能感觉得到，她和自己一样，痛恨『魔法机关』。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女子将伞重新打开举了起来。

【容我重新介绍，我是南宫月，苍蓝骑士团的团长。】

【边境要塞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我们的司令官接到上面委员会的密令。】

【密令？】

【就是名义上救援被困学生，实际上却是镇压叛乱。简单来说就是你们这类人和五校。】

【你们既然知道还要做帮凶吗？】

【我也是奉命行事呀。那几位大人发了话，我这些人怎么能违背呢。】

如月沙织有些愤怒的说道。

【还以为你和我一样的人，看来我想错了。】

【的确是想错了。我可与你这种背叛『魔法机关』的人不同。】

【这个组织早就已经腐败不堪，它还有什么价值？】

南宫月叹了口气。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啊，前委员长，如月沙织。这个组织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些人。如果没有魔法机关在中间调和，各大魔法家族分布的这几大地区怎么可能一直保持和谐。你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你没有得到支持，而将所有人都得罪的你，结果如何呢？】

如月沙织没有反驳的理由，确实是自己太过激进，甚至连自己的『家族』都安中警告过自己，可是全然不顾，最终脱离了『家族』的庇护，而这也是她为什么立刻遭到了科迪·阿雷斯特的算计。

【你的才能与实力非凡，可是缺少支持，这是你失败要因。可事已至此，说这么多也是无用。不过，反思是很重要的哦。】

【刚才是我失言了，对不起。】

如月沙织低下头表示歉意。

【想通就好。对了，你肚子饿了吧。来人啊，给我准备些吃的。】

【不……谢谢……】

如月沙织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已经招呼起来了。

很快，南宫月让人准备的食物端了上来。

无奈只好接受她的好意。

【可以问一下，你刚才说的司令官是？】

【雨宫雨音，是一位很强大帅气的女性哦。】

【抱歉……没听说过……】

【果然是这样吗？】

她的回答让如月沙织感到意外。

【嗯？】

【那个人，拿着调令突然出现，做了一堆让人吃惊的事。虽然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但非常可靠。顺便一提，你的命还是她救下的。】

【原来是这样，我能会见她吗？】

【不巧，她去忙别的事了。】

有些遗憾，不过不差这一时。接着，如月沙织才反应过来。

【请问，我的朋友？】

【你说那个异能者吗？】

【……是，是的。一个叫稻叶栞的女生。】

南宫月转动的伞停了下来。

【现在不知道。】

【她没出意外吧？】

【不知道哦。】

【我想离开。】

【不行哦。】

南宫月斩钉截铁地回答，令她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抱歉，我很担心我朋友的安全，请你不要拦我。】

【哎呀，雨音说你暂时还不能离开。如月小姐何必要为难我呢？】

【她是相信我才和我一起行动，如今她陷入危险中，我怎么可能不管她！】

【唉，真让人难办啊，雨音。】

【既然……】

【但还是不行哦。】

停转的伞再次转动起来。

【你的行动或许会打乱雨音的计划，所以我不能让你任意行动。】

说着，南宫月释放魔力已处于临战状态。

与此同时，星神馆科迪·阿雷斯特办公室。

【废物！一群废物——！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室内科迪·阿雷斯特发出咆哮，接着所有人面带惊恐从办公室里慌忙地跑了出来。

科迪·阿雷斯特抱起自己儿子潘拉·阿雷斯特的尸体，痛哭起来。

【告诉过你不要肆意妄为，为什么就是不听话？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让你如此挂念？都怪我太放纵你，都怪我啊啊啊啊！】

而事已至此，痛失爱子的科迪·阿雷斯特只能痛定思痛。

【希丝娜·梅菲尔斯，赤神刹那。我要让你们为我的儿子陪葬啊——！】

他一拳打在地上，直接砸出了一个洞。

【来人——！】

【是……】

进来了几个人，他们因恐惧而颤抖着。

【命令下去。凡是提着希丝娜·梅菲尔斯或名为赤神刹那的人头来见我，将直接晋升委员长。】

【这……】

科迪·阿雷斯特眼神一凝，『黑火焰』瞬出击中一人。

凄惨的声音充斥着另一人耳膜，科迪·阿雷斯特看着他的儿子说道。

【我的话没听见吗？】

【属、属下明白。】

他看着那个变成焦炭的尸体咽了咽口水立即退了下去。

短讯声同时响起，隶属魔法机关的所有职员接到了同样的讯息。

『杀掉希丝娜·梅菲尔斯和赤神刹那，将直接晋升委员长。』

雨宫雨音看到讯息后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终端。

【科迪·阿雷斯特，你这是在为你自己敲响死亡的丧钟。】

把终端扔到地上后。

【计划加速进行，务必为委员长大人扫除一切障碍。】

【是！】

众人听从雨宫雨音的命令加快进度，目的为了将所有异能者引出。而所利用的筹码便是稻叶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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