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

“老爷爷，莫不是夏南国生意不好？可是也不能跑那么远啊。”秦潇兮吧唧吧唧地吃着糖葫芦。

“……”他也不想跑那么远，看看……那个家伙的眼神……多恐怖……

仿佛察觉到了身旁人的不妥，秦潇兮问晏无殊，“叔叔，你也认识老爷爷啊。”

一有外人，就叫他叔叔了么……晏无殊的脸黑了。“潇兮，其实，你不应该叫他老爷爷的……”

秦潇兮不解地看向晏无殊。

老人无奈一笑，然后把两人领去了最近的茶楼的包间。

老人把糖葫芦放到一边，默默地把粘在脸上白色胡须拿了下来，露出来的，是一张英俊的中年大叔的脸。

秦潇兮打量着他，怎么总觉得……那么熟悉呢……

自家小王妃明显还没想起来老人的身份，晏无殊黑着脸，说了一句，“夏南国太上皇。”

夏南国太上皇？！秦潇兮把眼前的脸和曾经看到过的晏致的脸放在一起一对比，百分之九十九重合，那双眸子，依旧是看破一切的平静，不一样的是，现在这张脸，更沧桑了一些。

太上皇啊……她好像应该叫他父皇来着……虽是这样想，秦潇兮却没有叫，因为……穆王都没有叫呢……

“父皇，不知你有没有收到消息？”晏无殊开口问道。

“什么消息？”语气平静。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太后她……去世了而已……”

晏致沉默了半响，“我知道了。”

两个人的情绪太过平静，秦潇兮咬着糖葫芦，在他们都无话可说的时候，插上一句，“父皇……为什么你会卖糖葫芦……”而且……还跑到那么远卖。

“因为……西戍国的人都蛮喜欢吃糖葫芦的……”他才不会告诉她当初那些事情的真相。

想当初，穆王还未娶妻，他非常担心穆王后续无人，就想找个良人塞给穆王。他在通往佛堂的万层阶梯上装病，装了三天，才迎来一个愿意给他帮助的人。那时，他看到的虽是只是一个孤独无依的小姑娘，但是他那时就在想，只要是愿意出手相助的，谁都好。那些昔日在他面前装乖卖巧的闺阁少女，见到一个快要晕倒的老人，远远的避开，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他优秀的儿子。

至于在皇城卖糖葫芦，那是想看看……能否巧遇那个小女孩。结果还真是巧遇了。她的那一番言语，让他更加觉得，要让穆王娶她。

后来……穆王还真的娶了她，他也就安心了。退位给无宸之后就到处跑，结果……又一次相遇。

“骗人……西戍国的人明明喜欢吃玫瑰糕。”每台桌子上都会有至少一碟玫瑰糕。

晏致轻咳一声，没有接话。

秦潇兮突然想起，老爷爷曾经说过，他儿子不喜欢女子……那么……是无宸哥哥不喜欢女子……还是穆王不喜欢女子……

她的神色突然变得很诡异，晏无殊问道，“潇兮，想到了什么吗？”

“唔，我在想父皇曾经说过的不喜欢女子的儿子是谁。”秦潇兮毫无保留，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晏致嘴角抽了抽，避开穆王投来的杀人般的目光，“那是我胡扯的。”

“好吧……父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秦潇兮好奇地问。好好的太上皇不当，跑来西戍国卖糖葫芦是闹哪样……

“……来玩，待在皇宫太无聊，就跑出来了。”晏致的神色依旧平静。

晏无殊的眸子划过淡淡的嘲讽。他的父皇……还真能扯……

“那……太后下葬，你还回去吗？”

“不回去了。”晏致慈祥和蔼地笑，“你要好好守孝。”

秦潇兮听话地点头。

夏南国有一个规矩，父亲或母亲死了，是要儿媳妇去守孝的，至少要守孝三个月。

穆王虽然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但是穆王的母妃死后，穆王是过继给了太后抚养，所以，太后死了，穆王妃理应和皇后一起守孝。

晏无殊几乎没怎么说话，一直，都是秦潇兮和晏致开口。他们坐了一个时辰，就分道扬镳了。晏致不回皇宫，依旧待在西戍国卖他的糖葫芦，而晏无殊和秦潇兮则在西戍国皇城待了几天之后，就往夏南国赶。

整个皇城，一片去素白，家家户户都搭上了白布。

晏无殊和秦潇兮马不停蹄地入了皇宫。

晏无宸也褪下了一身明黄色衣服，穿上了白衣，晏无殊和秦潇兮在路上的城池预先换好了白衣，所以也不突塘。

无宸哥哥是真的伤心，也是，无论那个人曾经做了什么，都是无宸哥哥的母亲……秦潇兮这样想着，情绪也低落不少。无宸哥哥是真心待她好的，可是，他的母亲却因她而死……

“穆王，谢谢你能赶回来。明日，我就会安排母后下葬。”晏无宸强颜欢笑和穆王说了一大堆明日的安排和注意事项，转头就看到穆王身旁的小丫头低着小脑袋，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的眼底蔓延出了几分真的笑意。

“小娃娃，明日开始，进皇宫住三个月，和皇后一起守孝吧。”晏无宸突然对秦潇兮说。

秦潇兮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在了那里。三秒过后，她点了点头，“嗯，我会乖乖听宇文姐姐的话的。”

秦潇兮答应得爽快，晏无殊心里有些烦闷，自成亲以来，潇兮从来没试过离开他那么久，这次……要不是不想别人说闲话，他还不回来了！

把事情都谈妥之后，晏无殊和秦潇兮就携手回了王府，等待明日的下葬和守孝了。

晏无殊不担心宇文静音会欺负潇兮，只是……怕她一个人不习惯皇宫的生活，照顾不好自己罢了……于是，他给她收拾的那一个大包裹里，应有尽有，包括衣服，小暗器，创伤药什么之类的。

夏南国皇室的下葬仪式很简单，只要死者的儿子点香祭天，跪拜先祖，跪拜逝者就可以了。点香祭天这种事情，当然要皇上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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