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
后背的伤口虽然已经缝合,但此时只是用力坐起身来,都会带着撕裂一般的疼痛。
眼前的艾蕾医生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个全息投影的动态图表,他清楚地看见其中一份图标上的照片并不是自己的头像,而是东宫凛的。
“这种噬体,用在她身上会不会有效呢?”
她自言自语一般,看见拓已经醒了,随手便将那些图表抹去,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探查情况。
“你终于醒啦!”
“医生?我睡了多久?”
他感觉自己的肚子空空的,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吧!
“昨天下午你被送过来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用一个小巧的类似于扫描仪的机器将拓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看着仪器上的结果点了点头。
“稍微有点贫血,这几天多补充点营养,其它没什么大碍了,虽然伤口已经黏合了,但肌肉组织还会有强烈的酸痛,注意休息就好了!”
“嗯,知道了,谢谢医生了!”
而看着拓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艾蕾无奈地叹了口气。
“隔三差五地就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该说你什么好呢?”
“不好意思......”
“哎,我倒也不是在责备你,这次的事故原因我也听说了,是你的那把刀惹的祸患吧!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不过这么危险的武器,以后还是不要用了。”
“呃......其实我知道她并不想那么做的,这件事情还是怪我。”
作为唯一一个知道那个女孩存在的人,拓对于她内心的愤怒和不甘都能理解了。
而且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把她和那些酸臭的衣服放在一起的话......
个中缘由还是不用详细说明的好。
“我也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最后还是看你自己的选择了。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另一件事情,你力量消失的原因,我们已经找到了。”
“原因?”
听了这句话之后的拓只是疑惑地谈起头,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惊喜也没有一丝担忧,只是平静地等待着艾蕾的进一步解释。
“其实,你哥哥的血液里有着和你类似的力量,但也正是这种力量,在进入到你身体里的那一刻,便和你原来的力量发生了激烈的对抗。
而身体出于自保的本能,为了不让那些肆意争斗的力量影响到正常组织,免疫细胞开始将它们标靶为异类进行吞噬,而被那些力量侵染的免疫细胞最终也发生了异变,变成了一种不会衰败也不会繁殖的特殊噬体,游荡在你身体的各个角落,而那些噬体的任务,就是将你之前的那种力量完全消灭掉!”
“这听上去像描述一场残酷战争的悲剧故事!”
拓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为了生存都要进行战争,你身体里的那些细胞也不例外。”
也或许是因为那场“战争”,自己才能代表胜利的一方来统领这具身体吧!
“不过这种噬体也着实从未见过,或许你力量恢复的可能性也并不是没有。”
“那恢复了之后,我的记忆是不是也就会回来了?”
他不免在意地问道。
“这个......可能没有这么简单吧!”
“说的也是呢......”
“记忆这种东西还是和精神相关的,说得再抽象一点,是和‘心灵’相关的一种虚之又虚的东西,就像是身体的恢复和心理的恢复分步进行一样,你记忆的恢复和力量的恢复,也应该不是同一条路径吧!
不过放心吧!,不管什么办法我们都会帮你找出来的,毕竟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的!”
像是在安慰拓一般地微笑着,对此拓表示着充满感激的道谢。
尽管他根本就不想恢复记忆,至少现在不想。
“嗯,我的刀呢?”
2
方舟塔内的第一百层,是雷特亚尔沃斯·弗萨的专属“府邸”,这个“新世界”的最高理事长,将整整的一层改造得像个古典庄园一般,此时的他正立于晚风之中,享受着这座“城堡”下赋有田园气息的光景。
与其有一纱之隔的五十玲小心翼翼地将那把黑色的刀放在他指定的摆柜上,一道玻璃制的罩子自动地将那把刀盖住。
五十玲恭恭敬敬地鞠躬,随即便离开了那个房间。
似乎是对于眼前的光景有些腻味了,他打了个响指,那些虚拟的投影光幕逐渐消散,眼前的景象从之前的田园夜景变回了现在的白昼。
楼层间云雾缭绕,依稀可以看见远处的雪山。
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在那个被玻璃罩子覆盖的展台前,一个女孩的身影慢慢地浮现。
她环顾着四周,对于自己的出现显得有些惊讶。
“在这种‘广域灵子扩散场’中,身为魂魄就算是不通过‘媒介’,也能短时间内干涉物理现象,简言之就是,你在这里拥有了‘身体’。”
雷特亚尔沃斯自始至终没有转过身来,透过那层深色的薄纱,就算他转过来也未必可以看见他的正脸。
“这是何等的荒谬!”
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对于这种景象她却是眉头紧锁。
“我的身体早在百年之前就已经毁灭了,现在只是寄存在刀上的一缕魂魄。”
“只是你这一缕魂魄,倒是让我的学生受了不少苦头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笑意。
“只不过是一个无名鼠辈罢了。”
“哦?看样子你对他其实挺在意的吧!能和我说说看吗,你要等的,是那个人吗?”
“开什么玩笑!”
她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哦?这样啊!那难道是我空欢喜一场吗?当年的那把刀再次出现了,她的主人却依然不知所踪吗?”
“你在说什么?”
她一瞬间变得警惕起来,身体不由得向前逼近了几步,然而没走多远就被一道带电的气墙挡住了。
“要小心哦!在往前一步就是‘灵子分解场’了,你的‘身体’就会瞬间瓦解!对于本体是那把刀的你来说,虽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应该会很痛的吧!”
雷特亚尔沃斯语气平淡地警告着,悠闲地品尝着美酒。
“嗯,85年的红酒,味道果然更加香醇呢!”
“你难道知道我的身份?”
那个看不见正脸的男子让她心存疑惑,从他的话语中,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我可不是喜欢怀旧的人,那么遥远的年代,回忆起来着实有些伤神呢!”
“回忆?”
她更加感到疑惑,从声音来听,眼前的这个人充其量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吧,而自己这五十年里都在铁盒子中沉睡,根本不可能遇到他。
“当然,那可都是我一天天地度过来的岁月啊!”
“开什么玩笑,正常人怎么可能活过两百多岁?”
对于这样的回答,她感到荒唐至极。
“那可未必哦!这个世界还是有不少不老不死的怪物的,不巧的是,我就是其中一个哦!”
那一层纱帘慢慢地拉开,他边笑着边转过身来,嘴角显目的那一块疤痕让她大吃一惊。
“你是那个!”
“嘘!”
他微笑着将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现在这个世界见过我正脸的人可就只有两个人,我可不希望人数增多哦!”
“这不可能!”
她还是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不过那道伤疤她依然记得,的确就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
几乎不想多露出脸一秒钟,窗帘再次地拉上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一直被东宫凛那个丫头藏在博物馆里,若不是那个博物馆馆长起了贪心,或许我们早就相见了吧!好了,现在告诉我吧!关于你的那位主人,应该是他吧!”
“不要开玩笑了?”
她不屑地扭过了头。
“哈哈哈,我可不敢对你开什么玩笑,毕竟我可不想和头顶上的月亮一样被砍成两半啊!”
“住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我所做的一切,终究是为了这个世界而已。
怀有弱小之心的人类才能生存下去,而现在的人类实在是太过自大了,所以只有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才能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弱小。
为此,我才到达了这样的高度,在一位‘先知’的指引下!而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遵循着一个伟大的‘预言’而已,没错,是那位伟大的‘先知’所托付的预言!”
“先知?”
“你不知道吗?当年在加尔国的时候?”
雷特亚尔沃斯的语气有些激动,但她却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印象。
“比起相信那位子虚乌有的‘先知’,我更相信你现在的精神有些不正常。”
“精神?呵呵,那种东西早就崩溃了。
你知道吗?自从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被一个奇怪的梦境缠绕着,每晚每晚,都会遇到那样的梦,每晚每晚,这一百多年里从未断歇!以至于......”
他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随即从她身后的墙壁上挂下来一副极为细致的油画。
以至于记忆清晰到,他能够把梦中的一切细节都以颜料刻画在画布之上。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画面中的大片火光,一个身穿黑丝礼服的少女,伸着手臂,望着天空一轮漆黑的‘月亮’,而在油画的中心位置则是一具安然躺下的白骨,白骨的衣衫已破烂不堪,细小的手骨上宽松地绑着一串质朴的手环,在极致细腻的刻画下,甚至可以看见手环上那颗坚果的蛀虫洞。
但是让她不解的是,画面中的女主五官并不清晰,就像是草草截稿一般地收尾了。
“抱歉,她的脸我完全没有能力看清楚,就像是被什么力量阻隔了一样,每次当我拼尽全力地想要靠近的时候,那个空间就会把我甩出梦境。”
“这些......都是你自己画的?”
她有些难以置信。
“呵呵,这倒是的,虽然我有一个‘能干’的助手,但画画这种事情,还是不容她插手了!只是,就算是经历了无数次这样梦境的我,也完全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女人是谁?那具白骨又是谁的?
这是‘先知’给予我的最初的也是最终的启示。”
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串手环上。
“你,也有过这样的梦境?”
“没有。”
这个画面她是第一次见,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不管这个男人描述得有多生动,她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而他对着窗外的云雾,时断时续地笑着。
“既然你已经出现的话,那个人也一定出现了,预言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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