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心累

墨儿还没回来，琴儿与画儿就回来了，还带来了嫡母召见的消息。

按照原主的记忆，女儿向嫡母请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这样的大家族中，嫡母允许女儿前来请安，反而是一种恩赐。

不被接受。

连下人都看不起。

大家都不傻，扒高踩低，见风使舵是基本技能。

所以，见肯定是要去见的。

不去见，反而显得心虚。

“走，琴儿姐姐跟画儿妹妹还请前面带路。”还剑入鞘，把假剑紧紧的抱在胸前，我故作镇定的吩咐。

琴儿明显诧异了一下。

难道是我说错话了？

原地迟疑3秒。

是了。

琴儿与画儿，是妍小姐房里的大丫鬟。

按理说，我是没资格指使她们的。她们会奉命照顾昏死的我，是因为先前原主待嫁用的那间院子，本来就是客房，早就已经重新挪作他用了，此时没有地方可去。

而之前作为大丫鬟住的房间还空着，就在妍小姐的院子里。

出了这院子，如果一起结伴而行，以姐妹之礼，那是自降身份。我倒是不怕，可姜府规矩大，琴儿与画儿不敢逾越。

以主仆之礼，那是打妍小姐的脸。

都不是很合适。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自己去吧。反正夫人那，我也认识。只是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等着我，心里有些不安。”我坦诚相告。

她眼神明显的闪烁了下。

也不说带路，也不说不带，她说：“琪小姐，如今您也是姜家小姐，想必您也清楚，按规矩嫡小姐可以有四个大丫鬟，庶小姐可以有两个大丫鬟。要不这次就带着画儿过去。见了夫人，就跟夫人提一下，把画儿给要过去。也好让她暂且有个去处。否则，妍小姐出嫁了，我们这院里的大丫鬟没了主人，怕是会被裁撤。最多留下负责洒扫的管事。画儿没有去处，什么时候从大丫鬟的位置跌下去，不知道会如何给人作践。好歹她与您一起在妍小姐房里当了5年的副小姐，姐妹情分，总归是在的。比起外人来，知根知底，总归得力些。至于那墨儿，是您之前搬出去待嫁之后才分配到妍小姐房里的。她年纪尚幼，性子也跳脱了些，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琴儿开口之前，我还以为她要说些反派角色常说的尖酸刻薄的话，毕竟以她的为人，在原主的印象中，很要强，嘴巴也坏得很。

原主突然爬到她头上去了。

心生怨怼都是正常的。

没想到却是这种话。

大丫鬟在下人中，被称为副小姐。

衣食住行，在奴婢中都是一等一的待遇，与普通商贾家的小姐相比，只多不少。根本不是普通仆婢可以担任。

不是姜氏一族管家，附庸的女儿，就是主人家与女婢生的庶女。总之都是与姜氏一族关系密切，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琴儿的话听起来好心，但确是代替姜琦做了主张。

如果姜琦采纳了。

无疑，画儿会感激琴儿。

果然，我在画儿看琴儿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感激的神情，片刻之后，画儿把目光看向我，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原主的记忆中，画儿是个闷罐子，很少主动与人说话。

她办事中规中矩，没有多少自己的主张。

我有点被“白莲圣母”胁迫的感觉，如果画儿确实落难，力所能及，我当然可以帮她，可琴儿明显是慷他人之慨。

我迟疑了片刻。

“妍小姐这院子，会被遣散？”

“是的，妍小姐是练气阶，如今嫁入殷家，肯定修为大涨，身边的丫鬟也得是修士，我们这些凡人，却是不入眼了。”琴儿说这话有几分幽怨。

难道说。

她是真的向我卖个好？

提示我，夫人喊我去，是想要给我安排身边伺候的大丫鬟？

这样的话。

画儿倒也不是不好。

原主与画儿相处了五年，双方都知根知底。

画儿是王护法的庶女，没灵根，没地位。王护法妻子为了讨好主家夫人，顺便拔除身边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把庶女送入主家担任仆婢。

也算是一举两得。

王护法是姜家的外姓长老。

练气9重。

所以，画儿其实并不必须效忠嫡母王夫人。

她多次跟原主提及过，跟着妍小姐，是不甘心被判定没有灵根，不能修炼，念想着可以从妍小姐那得到适合自己的修真功法，也好得个前程。

没想到这次却被抛下了。

“画儿，我向夫人求你，你愿意不？”我从善如流呗，反正必定会是夫人指派的。就算画儿有心效忠嫡母王夫人。

对我来说，来个不熟悉的奸细，不如就这个熟悉的奸细。

“愿意的，琪小姐。”画儿面露喜色，很干脆的行了个女孩子的半跪礼。

“你先别忙着行礼，夫人，嫡母她还未必会同意呢！”我得先给她泼盆冷水，谁说嫡母喊我去，一定是给我安排大丫鬟呢？

说不定找人一刀把我砍了，以绝后患。有画儿在身边，王护法知道了，父亲那肯定瞒不住。至于说父亲也要杀我。

那我就彻底没办法了，在没有国家法律保护的社会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真的好难生存下去。如今的我，除了依靠父亲对那个死人渣可能胡作非为，随意迁怒而存在的顾忌心理，还能依靠谁呢？

对了，既然画儿愿意跟我。

这狐假虎威的假灵剑，就由她抱着吧。假的东西，我不方便揭穿，但真的天天抱着，将来被别人揭穿了，会变成我的污点。

“画儿，这是殷家少爷，赐予我的灵剑，你既然愿意跟我，先且帮我抱着。若是夫人允了，你就改名叫侍剑，你可愿意？”

“侍剑愿意。”画儿毫不迟疑，从我手中接过假剑，学着我之前的样子，斜抱在胸前。

我看了看她。

虽然是个软绵绵的女孩子，但在剑的存托下，倒是有一点点王朝马汉的气势。

作为我应对嫡母的背景板，是够了。

心累！

我还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些事情？

要是有金手指就好了。

大家都是穿越者，为什么人家小说里面不是系统，就是主神的，我穿越了也有好几天了，为什么连一只会吸收灵气的破戒指也没看到？

记忆中，原主的生母也没有留给原主任何东西。

头钗，手镯，统统没有。

我不会根本没有金手指吧？

还是说，需要找个山崖，跳下去什么的？

与画儿一起出来。果然，迎面遇到的奴仆都用异样的眼色看抱着假剑站在仆从位置，以下属仆婢之礼为我引路的画儿。

用异样的眼神看的人多了，就连画儿都有些被看的紧张了。似乎不是她被妍小姐抛下了，留在了府中，而是她背叛了妍小姐，私下认了新主子。

这样一想，画儿其实也只是个15岁的孩子，比我还小一岁。

难怪琴儿不愿意。

“附近的山崖在哪里？”

“什么？”画儿被转移了注意力，颇为奇怪的问我。

“没什么，我太紧张了，开个玩笑放松下。”

“城外太姥山倒是有悬崖，悬崖下是东海。小时候听父亲对姨娘说，那里的日出是顶美的。”画儿认真的回答我。

“琴儿劝你跟我，那她自己如何打算的？”我又问。

“琴儿姐姐也要嫁人了，林管家的儿子小林管事。”画儿很快的回答。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琴儿比我们都大，今年应该19岁了。19岁，在原主的概念中算是老姑娘了。既然跟着妍小姐飞黄腾达彻底无望，那琴儿的父母自然就会张罗着为她找个合适的人嫁了。

至于转而跟着我谋个出身，以琴儿的性格自然是不会考虑的。

况且我自身难保，能有什么好出身给她呢？

难怪琴儿失去了怼我的动力，反倒关心起画儿的去处来。这样的话，对琴儿的推荐，似乎可以更放心些？

“书儿呢？”

“书儿被殷家检测出有灵根，所以。”

听到这儿，我明白了，妍小姐出嫁的时候，托人给琴儿，画儿，书儿，墨儿都检测过灵根。

只有书儿有灵根。

那么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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