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莉娅莎

当帕莉娅莎谈及伊勒的瞳色的时候，尼贝尔姊妹和黛蜜儿姊妹皆是一愣，但又立刻敛没下去。

帕莉娅莎径直来到莫卡娜左侧，然后随手一挥，柔和的寒冰魔力瞬即凝结成一张冰椅。她拢过及腰的金发，不疾不徐地坐了下来。

藉此，伊勒得以仔细看清这个女人。

她优雅端庄、风情万种，美艳不可方物。伊勒坚定地认为，任何见到她的人，恐怕都要为之疯狂。她的一举一动都散发出一种不曾见过的高贵气息，既像春日暖风，又像寒冬细雪。这或许跟她出身精灵族有关。当然了，她也是伊勒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不过一码归一码。尽管伊勒那短暂的上辈子并没能和同龄女性有过太多的交集，更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他不向往爱情，亦或是……由其延伸出的肉体上的事物。可是，面对帕莉娅莎，他却打心底里感到厌恶。

这让伊勒很不解。因为他没能搜到任何有关帕莉娅莎的记忆。出于某种意义上的本能，伊勒偏移目光偷瞄了一眼手心的符印。它的外形仍然是一朵蔷薇，但是却闪烁不停，散发着不曾见过的红色微光。

他猜测，那股没来由的厌恶情绪，肯定和它有很大关系。

“有点私事，来晚了。希望各位大人不要介意。”帕莉娅莎展露温柔笑容，略带歉意的微微弯了弯腰。

因之微微闪烁的靓丽色彩让得整个大厅的温度都稍稍提高了一点。有些定力不够的年轻贵族甚至已经有些脸红心跳了。

“我不记得有请您来，会长大人。”克索斯故作恭敬地说道。“而且……以您精灵族的身份，也不应该插手到人族的事吧？”

克索斯在言语中表露出的不逊，听的一众贵族连连摇头。很显然，这个自视甚高的小鬼头完全不明白，帕莉娅莎在彼欧西斯西境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克索斯家的小子，”帕莉娅莎的笑容依旧柔和亲切，“就算我是不请自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再者，请把你那可笑的种族主义论调收起来吧。这个家族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轮不到你这小孩子多嘴。”

“您不会想说，连泰勒·尼贝尔这位半神也是您教出来的吧？”克索斯笑着调侃道。

“那倒没有，”帕莉娅莎摇了摇头，认真回答道。“但他以‘踏足神境’为承诺，向我求过婚。我嫌他长得丑，所以拒绝了。”

长得丑？伊勒悄悄瞥了一眼画像……

“您的幽默不禁让我有些怀疑，克索斯家族选择追随于您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克索斯正色道。

“在圣羽教会呆了几年，别的没学会，目中无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帕莉娅莎也不恼，依旧平和道。“克索斯追随我正不正确，你大可以回去问问你那不堪用的老爹，而不是在他人的家族会议上夸夸其谈，浪费时间。”

帕莉娅莎不再理他，转而看向众人，微笑道：“我本不应干涉尼贝尔的家务事，但二小姐的决策似乎有失公正。所以，我想以尼贝尔导师的身份，来和各位大人商量一下，能否稍微修改‘决斗裁意’的规则。”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

“第一，为了弥补两位小姐在等级上的差距，我个人认为，应该将决斗裁意的举行时间从七天推迟至十天。”帕莉娅莎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说道。“第二，大小姐的搭档应该由我来指定。当然，挑选搭档的范围依旧按照‘十六岁以下’，这一原规则。”

“这就是我的条件，大家可以稍作讨论，再决定是否同意。”

事实上，在人们听到这条件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底。因为，不管是七天还是十天，都对最终的结果产生不了多大影响。除非，柯琳娜能在短短十天内一跃成为苍鹰——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或者，帕莉娅莎去找个猎虎巅峰的超级天才来做柯琳娜的搭档……以这只女精灵的人脉，或许还真有可能。

虽然心中有数，但碍于面子问题，大家还是象征性地讨论了起来。

作为旁观者，伊勒的心思全扑在了八卦上，“我说，黛怡小姐。尼贝尔家的那位半神，真向帕莉娅莎求过婚？”

看着伊勒一脸好奇，又神秘兮兮不敢声张的模样，黛怡不由掩嘴轻笑。她侧开身，把问题抛给了柯琳娜。

伊勒本以为这个问题会因柯琳娜的沉默而宣布告终。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柯琳娜居然开口了，“这是真的。不过，原因没那么滑稽。”

“真正的原因是，帕莉娅莎嫌先祖年龄太老，成就太小，所以才拒绝的。”

“年龄太……老？”伊勒扬起一侧眉毛。一只活了几百年的老精灵，居然嫌别人老……

“没错，”柯琳娜点头道。“帕莉娅莎当年才十岁，和八十五岁才踏足天启巅峰的先祖来比，两个人的年龄的确差了很多。”

喜欢幼-女的老变态？！伊勒的脑子顷刻间被这个念头塞满，怎么甩也甩不掉。

“那帕莉娅莎现在几百岁了？”伊勒咳嗽两声，来缓解心中的尴尬。

“几百岁？”柯琳娜先是一愣，接着摇头道。“那是人类的算法。按照高等精灵的算法，她今年才二十一岁罢了。她们的一年可抵人类的三十年。嗯……每个种族对时间的认知和感受都不同。”说到最后，柯琳娜耸了耸肩。

“八十五岁的天启巅峰，按正常来说，是快还是慢？”伊勒尝试转移话题。

“已经是人族里天资最卓越的一批了。”黛怡嬉笑着插话道。“但是，放在高等精灵那儿，就不怎么值钱了。”

“那精灵族一定诞生过很多位神明。”伊勒推测道。

“恰恰相反，”黛怡微微扬起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嘲弄。“精灵族自古至今只出现过三位神明，而人族已经出现过上百位了。相较其他种族，修行速度相对更慢的人族反而更容易踏足神境。”

“人族，或者说我们的体内，暗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强大力量。它虽限制了我们的修行速度，但也为我们搭建了更容易成神的阶梯。这也是为什么，半神会拿‘成神’这种看似不切实际的承诺，来向她求婚了。”

“可帕莉娅莎还是拒绝了。”难道还有什么是比成神更具诱惑力的？伊勒想不到。

“你想知道原因，或许该亲自向她请教。”柯琳娜扬眉，调笑道。

“不，还是算了。”伊勒可不想去招惹“魔女”。

恰好，一众贵族也在此时结束了讨论。

待到完全安静下来之后，帕莉娅莎才问道：“各位大人的意见呢？”

“没有意见。”

“当然没有。”黛蜜儿姊妹代表各自一方发言。

“你们两个呢？”帕莉娅莎又看尼贝尔姊妹。

“您已引领尼贝尔走过四百余年的时光，时间早已证明了您的眼光和决策。”莫卡娜勉强弯下腰，恭敬而谦卑地说道。

“学生会听老师的话。”柯琳娜简短地回答道。

“如果各位都没有意见，那我就公布柯琳娜的搭档了。”帕莉娅莎起身，稍稍抬高音调。

当场公布？！这消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本以为会在决斗裁意开始的前一晚公布——至少，绝不是当场公布。

“您会帮柯琳娜，乃至整个尼贝尔家族更加一步的，对吧，伊勒先生？”

有那么一瞬间，伊勒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但当他看清众人那难以置信，又不无惊骇的目光都投向自己的时候，他才确信，这只老精灵没有在开玩笑！

她那所谓的理想人选，就是自己！

真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呗！我就走个过场，打个酱油，都能粘锅底上呗？！伊勒一边在心底咆哮，一边故作镇静的站起身，说道：“您……没开玩笑吧？”

“当然不，”帕莉娅莎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我从不说谎，也从不乱开玩笑。我学生的搭档就是您。”

底下那些不服气的年轻贵族们，本想站起来争辩一二。但是，在看到帕莉娅莎这么坚决的态度后，也只能叹息着放弃了念想。

“我和大小姐都是启蒙者，完全没胜算的吧……”伊勒皱眉，道。他不是在推辞，而是想要个说法。像帕莉娅莎这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肯定不会无的放矢，她一定知道某个他不知道的翻盘点！

“具体事宜，之后我会单独告诉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伊勒看到女精灵好像朝自己眨了眨眼……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公会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失陪。”帕莉娅莎欠了欠身，然后朝外走去。

然而，她又一次在伊勒的面前停了下来。

这一次，伊勒确信自己没有眼花，这女精灵真的朝自己抛了个“媚眼”！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就是我拒绝泰勒·尼贝尔的理由。”帕莉娅莎展露微笑，看似轻松的神情下暗藏着一抹难以言明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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