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

锦觅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荒原里刮起寒风，刮得她的心又干又涩像要裂开了一样。惨然一笑，是啊，如今她还能说什么?

上次她跑来魔界试着跟他解开误会，却只惹来他的嫌恶。

春华秋实的时候，她终于跟他表露心意，他却说她的示爱是谬言，再说一次爱他，就剐她一次。

连寰谛凤翎，他给她的信物，那么珍贵的宝物，他都舍得毁了。他恨她如斯!想必恨不能食她的血，啃她的骨。

从前她总被保护得太好，花界里被诸位芳主呵护，出了水镜又被凤凰宠上了天，他永远护在她前面，替她挡去世上所有的艰险和阴暗。往昔有多天真，今日就有多可悲。

她又何尝不恨。恨心狠手辣嫁祸凤凰的穗和，恨以爱之名用她做局、借刀杀人最后还依然干干净净示人的润玉。

但她更恨自己，恨自己愚钝，被润玉那伪君子算计利用得连渣都不剩。

那日她带着千言万语，想把所谓的真相还原给他。然而，到了他面前却乱了阵脚，被他刺了两句话就开始哭得泣不成声。后面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无比艰难，不是因为哭得心乱，而是因为每句话甫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到可笑。

刀是她捅的，让凤凰心死的也是她。若非她对凤凰有猜疑，又怎会被润玉那步步为营的小人利用。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最后只能翻来覆去地说穗和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指望他能留个心眼不要对穗和全然不设防。

她从没奢望过能得到他的原谅，那时急切地想要告知他所谓的真相，一来是怕心术不正的穗和有朝一日对他不利，二来是因为觉得凤凰有权利知道真相。知道真相的凤凰，要怎么审判她，怎样的结果她都能承受，让她赔他一条命她也心甘情愿。

然而当她目睹凤凰把春华秋实用来跟穗和求婚，她痛得像被挫骨扬灰。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完全接受不了凤凰不爱她。

『若说歹毒，穗和不及水神万一。』

『多谢水神提醒，若不是今日一番对比，我还真没意识到，穗和对我何其珍贵。』

字字诛心。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如今凤凰对她的滔天恨意，都是她该受的。今日一别，两人此生怕是再也不会相见。如果冲她发火能让他好受些，这可能也是她如今唯一能为他做的。

魔尊见锦觅低头咬着唇不吭一声，也不反驳，心底最后一点企盼终于熄灭。他愤恨地一把推开她，"既然水神几次三番擅闯我魔界，恐怕又与天帝在暗中谋划什么诡计，为了我魔界安危，本座只好请水神在我魔界小住一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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