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某日,他一觉醒来,突然被脑里的某个念头惊到: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是在那一夜之后消失的,虽然他那时是带着某种恶意,故意在她面前喊出穗禾的名字,可是那更多的是要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她,给自己留点所剩无几的自尊。她亲口说过从未爱过他,他又怎会奢望她真的会嫉妒……况且,连被他吓唬着要拿去烤也吓不走她……
魔尊再也坐不住,唤来几个罗刹,命他们悄悄守在天界和花界旁边,发现水神行踪就来通报。
几日后,守在花界的那个罗刹回来了。
“属下跟了水神数日,发现她也无甚异常。只是多次跑去人界的罗耶山,每次都直奔那山顶小屋,似乎是为了与屋内一男子相见……”
罗耶山?
他们的罗耶山?
魔尊执着笔的手顿住。他抬起头,眼里阴云翻滚:“可看清是何人?”
“那山屋外面有上神的水系结界,属下看不真切,那人也整日呆在屋内,没看清他的脸……不过,看水神举止,与那人倒是甚……甚为亲密……”
咔地一声,魔尊手里的笔断成两截。
“亲密?”魔尊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气。
那罗刹脸上冒着冷汗,仔细回想刚才的用词是否有所不妥。他心想,他还没告诉魔尊,水神每次去到那小屋,不是坐在那男人的腿上依偎半天,就是主动地搂搂抱抱,要是魔尊听到这些,只怕得把这赤焰殿给掀翻了。
没多久,魔界传出消息,魔尊将于七月初七迎娶穗禾公主为后。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让人出乎意料的消息。
本来这是件喜事,魔宫里上上下下却发现魔尊一点也没有当新郎官的喜悦,随着婚期临近,他反而愈发喜怒无常,脸色一天比一天黑,吓得底下的人无不战战兢兢。
幸好魔尊近来多了个习惯,闲来无事总会去忘川散步。只要他不在宫中,魔侍们总会松一口气。今日是七月初六,等明日魔尊完婚,有了魔后应该心情会好点吧……魔侍们心里默默祈祷。
忘川河畔。
渡口那摆渡老翁打开葫芦,仰头浅酌时,瞥到高处那抹玄色身影,一如既往孤零零地站在岩石上。
他不禁摇了摇头。
这是第几日了?情这一字,又有几人能勘破?
瑬英看着眼前那个孤绝又带着几分萧瑟的背影,暗叹一口气,走上前,“凤兄,穗禾刚才果不其然偷换了验心石……你放心,明日我定会逼得她使出琉璃净火。”
魔尊转过身,眼里带着几分歉意“谢谢你,瑬英,把你卷进来,我真的过意不去……明日你也要多加小心。”
瑬英洒脱一笑,“堂堂魔尊就在我身边,我还怕她做甚!”
几个月前魔尊曾跟她说,他复生后发现那洞穴中有琉璃净火的痕迹,且修为精纯,当时洞中只有他和锦觅穗禾三人,他怀疑先天后把琉璃净火传给穗禾。如果穗禾是那第三个会琉璃净火的人,很可能就是杀害先水神又嫁祸于他的凶手。只是她若会琉璃净火,肯定会藏得很深,实在不知怎么试探她。
当时瑬英便给他献出一计,女人最了解女人,那穗禾公主最大的执念便是魔尊,如果魔尊跟别的女子成亲,她肯定会对那人恨之入骨,不会坐以待毙。如果假意跟她成亲,又换成别的女人跟魔尊拜堂,她定会乱了阵脚。
只是当时妖界在魔界边境屡屡作祟,魔尊一时无法分神,此事便暂时搁置。
一个月前,魔尊却又突然跟她提起这茬,暗中谋划此事。怪就怪在,自从放出成婚的消息,魔尊似乎心思也并不在对付穗禾这事,婚期愈近,他看着愈焦灼,每日都来这忘川边,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瑬英心思微动,“凤兄,你还在等她吗?”
魔尊身形一滞,脸上的淡漠突然龟裂,像被戳中了心事,“笑话!她来或不来,与我何干?我不过是要还自己一个清白罢了。”
他的眼里带着几分固执,“从她算计我,捅我那一刀起,我与她的情分就已经断了。”
瑬英摇摇头,“凤兄,我只知感情难分对错,切忌口是心非,白白浪费时间,莫要以后追悔莫及才是。”
瑬英走后,魔尊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自从得知她隔三岔五跑去罗耶山与那人私会,他突然发觉这阵子的他是多么地可笑。他随即果断地与穗禾确定婚期,广昭六界。
他的心似乎在被心魔一寸一寸地蚕食,一边想要示威给她看,他一点也不在意她。另一边心里却暗暗地盼着,盼望她听到他的婚期,也许会有一点点在乎,跑来魔界看他……
婚期一天天临近,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来。
他日日等在忘川,心愈发地悲凉。
她真的没有爱过他。
他知道也许去罗耶山,就能见到她。却偏偏固执地在这里等着,拉锯着,不愿主动去找她。他憋着一口气,跟她较劲,跟自己较劲。
今日是最后一天。
他输了。
忘川边的风终年冰寒彻骨,风猎猎地灌入他的心口。
魔尊眼中隐隐泛起戾色,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他倒要好好见识下,究竟是怎样的男人能勾走这没心没肺小毒妇的魂,让她这般魂牵梦萦!
香蜜沉沉烬如霜:情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