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众神的叹息

一阶，在人类的评级中，等同于“学徒”或者“见习者”。

只是勉强具有作战的能力，力量运用的并不纯熟，在高手面前就是送死的菜鸟。

但总归是受过训练，比普通人要强很多。

这种等级的魔物，和普通的狼群、熊之类的野兽，威胁程度差不多。

二阶，则能够称得上是普通人认为的“高手”。

许多职业佣兵、精英冒险者的等级，就停留在二阶。

技巧娴熟，应对普通的魔物可以游刃有余。

但如果是【战士】、【魔法师】、【骑士】这样的专精于战斗的职业者，二阶仅仅是【下位】。

这种等级的魔物，开始具有独特性，需要讨伐魔物的老手才能轻松应对。

三阶，是普通人与专业人士的分水岭。

如果不是为了成为强者而受训的人，终生都难以企及三阶。

这时候的职业者，已经能够被称为【上位】。

一名三阶的【上位战士】，可以轻松应对两到三名【下位战士】的联手攻击而游刃有余。

在生死相搏的战场上，三阶的职业者，是真正的中坚与核心。

这种等级的魔物，足以凭本事称霸一方，成为食物链的顶端。

四阶，是在整个大陆上都排的上号的强者。

如果身为【魔法师】，则会被尊称为【大魔法师】。

如果是【战士】，则被冠以【达人】的称号。

在这个阶层的职业者，若非稀世的天才，则多半浸淫此道半生。

这种等级的魔物，若是出现在边境，可以使数十个村镇心惊胆战，民不聊生，成为“梦魇”一般的存在。

五阶，不仅需要天纵英才，还需要有不可复制的人生境遇。

不论是【大魔导师】也好，【宗师】也罢。

到了这种阶级，足以凭一人左右战场局势。

甚至开宗立派，凭个人实力独树一帜。

而到达这种级别的魔物，可以被称作是……传说中的怪物。

譬如阿瑞西亚面前的这尊身披黑盔黑甲、皮肤枯萎、双眼散发着紫色灵魂之火光的死亡骑士。

五阶的亡灵，在死域，被称作【君王】。

其紫色的灵魂之火，是不可埋没的铁证。

“这也太夸张了吧！”

地精国王目瞪口呆地开口道，作为地精这种弱小种族中的超级强者，它也不过具有三阶顶峰的实力。

凭借它丰富的战斗经验与迅捷的动作，才能勉强与动作迟缓的上古石像一战。

牛头人萨满的情况与它差不多，只不过牛头人凭借的是远古的萨满法术与强横的身体能力，等级都只是三阶。

哪怕是最强的独眼魔人王，也脱离不了种族的桎梏。四阶的它就属于这群魔物里的顶尖强者了。

虽然具有独特天赋的它，凭借金黄色独眼的【瓦解光线】，战斗力比其他的四阶独眼魔人要强上许多。

可是对上面前的五阶【死亡骑士】，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会不会是幻象？”

独眼魔人王也显得格外诧异，毕竟亡灵本身就很稀少，一下子冒出来个五阶的亡灵君王，任谁都无法相信它真实存在。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另外一具石像的体内，大概率也封印着一个恐怖的怪物。

牛头人萨满试探性地发动进攻，它挥舞起手中的元素图腾，沉重的图腾柱带着破空声砸向那尊黑甲武士。

死亡骑士踏前一步，身体上覆盖的石块碎裂一地，浑身紫黑色的死亡气息弥散。

牛头人手里的图腾柱，竟瞬间被黑雾腐蚀掉了大半。

“看来不是冒牌货。”

独眼魔人王语气沉重地说着，并迅速从独眼中发射光线阻止死亡骑士潜在的攻击。

“那老大，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地精国王表面上在征求意见，实际上若得不到它想要的回答，随时都可能转身溜走。

独眼魔人王望了一眼残余的魔物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着，它果断地指着阿瑞西亚，对地精国王说：“你和弥诺陶洛斯带【少女圣者】和其他人先走，我来牵制死亡骑士。”

“去哪儿？”

独眼魔人王头也没回：“进【永恒智慧之地】。”

“让地精带着她走就够了，我留下来协助你。”

牛头人萨满神情凝重地说，它手里重新召唤出了新的图腾柱，并且双手电光闪烁，正在酝酿下一个萨满法术。

“不需要，你们走就可以。”

独眼魔人王大手一挥，语气坚定地说。

“我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而是为了我们所有原住民的未来着想。多一个勇者，就多一分希望。”

“况且，我也没打算在这里牺牲。我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看到独眼魔人王胜券在握的样子，牛头人萨满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听从对方的安排。

剩余的魔物们在地精国王的率领下，纷纷进入遗迹的深处。

而阿瑞西亚虽然很想留下来一睹五阶生物的战斗，但她也明白，这场战斗的风险是未可知的。

她可不能轻易死在这里。

……

“来吧。”

独眼魔人王伫立在原地，它那三米多高的庞大身躯此刻就像是一座不可动摇的小山，阻挡在死亡骑士与遗迹入口之间。

死亡骑士腐朽的面容扭曲着，像是在狞笑。另一具身体没入大地的石像，此刻也挣扎着逐渐脱困。

看着拾起石质兵器朝自己步步走来的死亡骑士，独眼魔人王的内心不由自主地动摇着。

它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它也并不认为，五阶的生物就是不可抵挡的。

“破坏死光！”

独眼魔人王金黄色的瞳孔猛地圆睁，十只手指张开的小型眼球也同样张大，十一道金色的光线汇聚在一起，凝聚成近乎实体的强烈射线。

这是它倾尽一切的攻击。

死亡骑士并没有托大，而是将石质长枪竖在身前，枪身凝聚出浓郁的死亡气息抵挡独眼魔人王的攻击。

一金一黑两道能量对撞在一起，使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激荡。

待到能量消逸，独眼魔人王看到的，是死亡骑士残破的身躯。

那不可一世的五阶亡灵君王，竟被它的【破坏死光】贯穿了大半身躯。

虽然对自己的攻击很有信心，但效果这样明显，也出乎了独眼魔人王的意料。

然而，它还没来得及笑出来，眼前的一幕就让它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咳……呵。”

死亡骑士破损的咽喉发出嘲笑。

它那支离破碎的身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几个呼吸间，它便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未受到过损伤。

不死，即不灭。

——这就是五阶亡灵君王的实力。

下一瞬间，死亡骑士提着断裂的长枪，便朝着独眼魔人王冲来。

独眼魔人王大惊，刚抬起手臂护在胸前，便感觉到了凉意。

它的身体，被石枪贯穿了。

深蓝色的血液流淌出来。

独眼巨人伟岸的身躯轰然倒地。

在它意识模糊之际，仿佛看到更为强烈的光线照耀了半边天。

那是白色的光。

“是……谁？”

独眼魔人王倒在地上的视角，只能看到一双铁靴，以及被铁靴践踏在地上的……

——死亡骑士。

五阶亡灵君王。陨落了。

……

“发生了什么？”

露雅眉头紧皱。

姗姗来迟的兰斯洛特三人赶到【永恒智慧之地】的遗迹之时，只能看到满地的魔物尸体，以及一具独眼魔人王的残躯。

“那么强大的独眼魔人王，竟然……就这样死了？”

罗格检查了一遍独眼魔人王的尸体，发现它是被一击贯穿心脏秒杀的，感到非常难以置信。

“刚才那道光，是你们教廷的圣光法术吧？”

露雅问兰斯洛特道。

兰斯洛特也是紧紧地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应该是……六阶圣光禁咒，【众神的叹息】。”

半晌，兰斯洛特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难道是阿瑞西亚的手笔？”

露雅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圣女大人哪怕是恢复了实力，也只是四阶。”兰斯洛特断言道，“整个大陆上，六阶圣光禁咒，只有教宗大人有这个实力能够施展出来。”

“总不可能是你家教宗也跑来当勇者了吧？”露雅道。

兰斯洛特凝重地摇头：“不太可能，教宗大人这时候还在赫尔德伦公国。不可能跨越半个大陆出现在这里。”

“那是怎么回事？圣光显灵？”

“我觉得是魔法卷轴。”罗格说，“这片区域的魔法元素数量相对稳定，不像是施展过大型法术的样子。比较可能的是施展了储存在禁咒卷轴里的魔法，才会有现在这样的情况。”

兰斯洛特瞳孔微张：“你这么说，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谁？”

“一个……非常非常麻烦的家伙。”

兰斯洛特的神情复杂，像是回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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