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解封

位面裂缝。

“你把我抓来干什么？快让我回去！”

看到陌生的景象，阿瑞西亚先是一愣，接着拽住身边夺心魔的胳膊，急切的说。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和阿瑞西亚比，夺心魔显得格外淡定。

“贤者之石已经被红衣主教夺走了，你还要我做什么？”阿瑞西亚红着眼框，“我再不回去，罗杰会把他们几个全都杀掉的！”

夺心魔摇了摇头：“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在要做的是解开贤者之石的封印。”

阿瑞西亚：“可是贤者之石已经……”

夺心魔伸出手，一块散发着绿光的石头静静地躺在它的手心。

“他拿走的只是幻象，真正的贤者之石还在我这。”

阿瑞西亚却警惕地退了一步：“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一开始我告诉你的那些讯息，都是真的。而我之所以会抢夺贤者之石，只是单纯地不想就这么牺牲自己罢了。”

“可是现在，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夺心魔很是惆怅地舒张触角，轻轻仰着头：“你知道【贤者之石】的来历吗？”

阿瑞西亚摇头。

“很多年前，在我还只是个游荡在脑池中的幼体蝌蚪时，那个男人——所谓的大贤者阿格硫斯，来到了我的种族所居住的地下城……”夺心魔陷入了回忆，“我们夺心魔一族，生命形态类似于你们这里的两栖类，出生时是卵，之后会成长为蝌蚪一样的幼体。等到大脑发育成熟，初步具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就会占据一个生物的躯体开始‘蜕变’。”

阿瑞西亚说：“这和贤者之石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贤者之石是夺心魔的脑瘤结石之类的……”

夺心魔瞪了她一眼：“别打岔！”

它又继续悲伤地诉说起来：“阿格硫斯就是这时候找到我的，他问我，愿不愿意活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我所处的整个夺心魔聚落，除了我以外的其它夺心魔，我的‘亲人’，都被他杀光了。”

“如果我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我也会死去。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些，我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想活。”

阿瑞西亚瞪着夺心魔：“大贤者怎么可能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你一定是在污蔑他！”

夺心魔冷哼一声：“那时候，阿格硫斯并不叫做大贤者，而是被你们称为‘屠魔者’。那时候的他之所以在人类中赫赫有名，是因为在他手里死去的魔物数以千计。”

阿瑞西亚沉默了。

“总之，出于某种目的，他把我养大，并且给我找了一具合适的躯体用来占据。”夺心魔继续说，“他教导我各种各样的魔法，尤其是夺心魔最为擅长的心灵魔法。”

“但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老师或者养父，因为阿格硫斯从来没有隐瞒过我他对我族人的所作所为。他不希望我尊敬他，而是希望我仇恨他。”

“在二十年前，他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向整个世界发布了那则预言。同时他也告诉了我，他费劲这么大心思把我培养成强大的心灵魔法师的目的。”

夺心魔低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说道：“他要我成为【黑暗灵魂石】中的器灵。”

“黑暗灵魂石？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手里这块石头。所谓的【贤者之石】。”

夺心魔望着手里的石头，发了一会儿愣：“你是从一个精灵手里拿到它的，对吧？”

“是的，精灵长老辛德玛。”

“那女孩都成长老了。”夺心魔笑了笑，像是回忆起什么事情来，“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根本不清楚她看管的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

“所谓的黑暗灵魂石，是一种来自深渊位面的特殊魔石，非常之稀有。你应该知道，击杀高等级的魔物，有时候可以从它们体内找到晶体化的魔石。根据魔物阶级不同，魔石会散发出灰、红、金、青、蓝、紫六种不同的光芒。”

“而黑暗灵魂石，便是深渊位面中独有的七阶魔物，才会产生的黑色魔石。”

阿瑞西亚瞪大了眼睛：“七阶？那岂不是半神？”

“是的，这块贤者之石，正是半神恶魔【深渊领主蒙哥马利】的灵魂所化成的魔石。”

“可它的颜色……”

“因为它没有解封。”夺心魔说，“解除封印的办法，原本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用【夺魂术】占据它，然后由我来引导它其中蕴含的力量。”

阿瑞西亚说：“另一个办法是用我的灵魂吗？”

夺心魔点了点头：“真正的【少女圣者】，具有独一无二的圣洁的灵魂，可以激活黑暗灵魂石中的深渊力量。但是由你解封的黑暗灵魂石，和我占据控制的黑暗灵魂石，是两种不同的东西。由【少女圣者】灵魂强行激发出的力量极端狂暴，只能作为能量源使用；由我引导的黑暗灵魂石，才能够发挥它真正拥有的能力。”

“可是【少女圣者】的灵魂？可你不是说，【少女圣者】和预言只是个骗局吗？”

“我不知道外面那家伙是怎么知道关于【少女圣者】的事情的，本来应该只有我和阿格硫斯本人才会知道这个秘密……”

“什么意思？”

夺心魔看了阿瑞西亚一眼：“现在还不到时机，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阿瑞西亚还想再问点什么，可看到夺心魔消沉的样子，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开始吧。在你被外面的人杀死之前，由我来解封它吧。”

夺心魔下定了决心，将脸上的触手覆盖住绿色的贤者之石。

阿瑞西亚望着夺心魔的动作，问道：“虽然这话有些多余，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要牺牲自己？明明由我解封的话，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如果我说是因为和阿格硫斯的契约，你相信吗？”夺心魔的话语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其实我只是觉得，那家伙把我养这么大，也没什么能回报他的，只是不想他的计划被莫名其妙的家伙破坏掉，仅此而已。”

“虽然他利用了我一辈子，但终究，还是他给了我这一生。”

“再说了，只是换了一种形态活着而已，或许我还能借此机会得到永生呢。”

阿瑞西亚咬了咬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贤者之石开始光芒大作，随着它散发的绿色光芒越来越盛、色泽也越来越深沉，夺心魔的表情也随之愈发狰狞。

阿瑞西亚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解封以后，我该怎么使用它？”

夺心魔艰难地喊出一句：“去找辛德拉……她会解释给你的。”

整个位面裂缝，由黑暗灵魂石为中心，闪耀着强烈的青黑色光芒。

夺心魔的身躯就这样干瘪下去，失去了一切生机。

阿瑞西亚只觉得手心一凉，一块纯黑色的圆形石头便落在手中。

周遭的景物焕然一新。

……

黑暗。

无尽的黑暗。

“我……死了吗？”

兰斯洛特喃喃自语。

“难道这就是圣光的怀抱？”

但是，没有光。

他看不到自己的肉体，只是徒劳地往前走。

隐隐约约地，他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看到了星点的光泽。

这给了他力量。

他朝着光的方向往前走。

终于，他看到了发光的源头。

那是一团非常微弱的、白色的火焰。

兰斯洛特不自觉地伸出手去触碰。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

“你愿意，签订契约吗？”

兰斯洛特问道：“你是谁？是圣光的使者吗？”

“契约的代价，需要你背弃整个世界，承受凡人无法承受的压力。”

声音自顾自地说着。

“但是，你可以获得力量。强大的力量。”

“我……”

兰斯洛特愣了一会，他想到达格尼特杀死他之前那憎恨的目光，又想到阿瑞西亚无助哭泣的样子。

他下定了决心。

“我愿意，签订契约！”

……

兰斯洛特睁开眼睛。

他看到的是阿瑞西亚泪眼婆娑的俏脸。

他露出安心的笑容。

“我……我以为你死了。”阿瑞西亚抽噎着，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也以为我死了。”

兰斯洛特微笑着。

距离不远，遗迹的拐角处。

一具骷髅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它手里抱着一本翻开的、破旧的羊皮书。

羊皮书翻到的页面第一行，用魔法文字写着：

招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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