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在第一次被射击之后艰难地前进了相当距离,打开了这扇逃生出口,但却被敌人追上,又射击了一次。
蜿蜒的血迹在地面上拖成一条长线——直到最后时刻,他的左手手指都还是指向前方。
“……”莉娅咬着嘴唇,虽然火焰还是燃烧着,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扑灭火焰或者将人拖出来。
相反,她仔细地,轻手轻脚地走到铁质的栅栏门侧。
栅栏门设计的很好,高度不过三尺,人能够从中爬出,却没有办法在其中发力把栅栏门推开,大约在设计之初,就已经考虑到了将来有朝一日需要从这个方向撤离——届时,敌人虽然可能能够追击而来,却几乎没有任何将这扇铁栅栏门打开的可能性,毕竟,这铁栅栏门每一根铁条都有近手指粗细。
早在人类将精灵的城市摧毁之前,森林便是精灵的地盘。因此,这个设施未必是人类所建造,更大可能是精灵的地下设施之一。
虽然男人的脑袋已经被火烧的难以辨认,但从耳朵的形状还是能看出来不可能是个精灵。
如果有足迹的话…...
之前通过为萝丝琳清洗身体,莉娅稍稍了解了精灵的身体结构,她们的脚一般比人类更加纤细,但更加修长,并且能够弯曲很大的程度,远远超过人类。同时,她们在行动时往往不穿鞋子,只着裹脚布。按照萝丝琳的说法,精灵有经常在树丛间穿梭的必要,这样的脚比起人类的脚,可以很容易地正勾或者倒勾住树枝,在其间来回摆荡。
可惜,敌人根本没有追出来,否则,莉娅就可以通过辨认足迹,确定这里究竟是人类和人类相互作战,还是人类和精灵的决死对抗。
“莉娅小姐,这是…….您杀了他?”艾拉这时也从石头后跑出,右手紧握着手枪,戴着手套的左手则只是托在右手手腕处保证稳定性。
她见到这个场景,一时间大吃一惊,但跑过来之后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火已经烧得很大了,他绝对不是刚刚才死去的……”
“嗯,至少在我们从石缝里到这里来之前,他就已经被射杀了。”莉娅说,来回查看着尸体,如同寓言故事里火中取栗的猴子一般,极快地从火焰的中央拿出了一个被熏的焦黑的金属制灯台。它在火焰中被烧得滚热,不过莉娅和琪拉相处的时间很长,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施展出好几种抗火咒术,所以并没受伤。
“这种煤油灯里面能装的油量没有专门的户外型大。”艾拉蹲下来看了看这滚烫的金属,便辨认出了这煤油灯的来源,它在市面上也是常见的型号,莉娅的家里也有一个。
“所以他也没死太久。”莉娅赞同地出声,“十几分钟的程度,说不定还更短。”
原本已经稍稍有些放松的艾拉,立刻警惕地凝视四周。虽然这里没有脚印,但说不定,敌人会从其他的出口进入这个溶洞,寻找可能的漏网之鱼。
“那……我们先行撤退吧,莉娅小姐!”艾拉犹豫了一下,说道。“敌人可能就在左近,我们只有两个人。这地方既然是逃生通道,那么肯定通向外面,说不定我们再走一会就走到外面了。那个时候,我们再让大队伍回来拿。”
莉娅虽然很想再向深处探索一番,却也尚且保存着理智。这里如果是精灵的秘密城塞,其中必然有着大量的魔法陷阱,自己未必便能一一破解,况且,就算自己能保证安好,艾拉也可能受创。
“好吧,我先在这里检查下这尸体。”莉娅点点头,“你先回去一下,到我们进来的地方将那两根掉落的火把捡回来,我们总不能摸黑走路。”
“好。”艾拉低声说,“一切小心。”
她飞快地跑开了。
在黑暗中寻找熄灭的火把不是个简单的任务,大概等到她回来还要至少十分钟时间。
莉娅从衬衫的口袋中掏出那一卷小小的纸,将它慢慢展开,其中的墨蓝色发丝被少女拈在手里。
理智在说着不要进入这个危机四伏的地下城塞,但没有任何理由地,莉娅觉得,精灵少女就在这里。
她谨慎地将那根头发放在地上。这里的地面几乎完全平坦,看起来仿佛被修整过,莉娅此刻也只能相信它是完全平的。
头发慢慢地转了小半圈……笔直地指向那道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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