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炮的轰然巨响震荡着安然的听觉,在她看来,这声声巨响并无任何喜庆的意味,与杀人的战炮并无二别。但这终究是在昂斯特帝国,在繁华的首都黄金城,这是最美好的时代,这是最宁静的场所。
在恒星离去的第二天,安然就将昂斯特七世的一只眼睛画好了。那是一只傲慢的眼睛,有一颗蔑视一切的眼珠子。安然并不喜欢那幅作品,但那是教会的要求,即使是上帝的信徒,到底也要在世俗中追逐。不过画那幅画也给安然带来了一笔不菲的收入,她也不是太排斥金钱。
因为是庆典组织工作的参与者之一,再加上是教会的重要成员,安然收到大典的邀请函理所当然。尽管她并不喜欢这样人山人海又虚伪浮华的大场景,但有其他她想看的东西会在这里出现。天公作美,这是个不能再好的大晴天,凉风习习,日晒和煦,如此美好的天气,如此盛大的场面,恒星会干什么呢?
不过,并非所有目所能见的事物都是一派祥和,从三天前开始,整个黄金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身着金色制服的皇家禁卫军。裴煌中将负责了黄金城中心城区外围的警卫工作,他暂时得到了调动皇家禁卫军的兵权。与此同时,他又从自己的第九军团中抽调出五千人协助增防。这只是主会场外围,在中央广场的圣马伦斯阁楼附近,由德科中将负责的警戒线更加严格。他请来了帝国军中最有名的结界师:法兰西上校。
法兰西毕业于安心城陆军大学结界科,在役军人,同时兼任帝国高等军事学院教授。他今年才30岁,对于结界术的研究却已有20年的历史。他主要钻研古今夜辰的结界术,并加入自己的东西在里面。在五天之前,内务部就将此次大典的内场入场函发到每个“被允许近距离瞻仰伟大君主”的爱国者手中,并向他们发出通知,若想出席此次大典,须在收到邀请函后两天内到内务部报告,并接受登记——而所谓登记,其实包含了一个隐蔽的体检流程:在入门的瞬间,布置在门槛上的子结界便记录了来访者的魔力波长,而大典期间布置在内场的母结界全精确地保留这些波长数据。当有魔力波长与数据不符的“不速之客”进入结界,结界膜便会显出原形的红色以为警报。法兰西给这种拥有母子双重效果的结界命名为“母幼警犬”。
安然已接受过“体检”,她可以从容地进入内场。与万民相挤的外场相比,内场井然有序,能进到这里的只有不到800人,大都是帝国上流社会的显赫人物或政府高层,以及各国公馆的大使。当然,也有不少便衣武官,他们的伪装十分生动,一个个摆出一副儒雅随和的绅士模样,可安然一眼就能察觉出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和蠢动于体内的魔力。
「一个一个都有着像怪物般惊人邪恶的魔力……恒星,即使是你,想从这里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的。」
她试图从内场不算多不算少的人群中搜寻恒星那张英俊的脸,但这并非易事。也许恒星还没有来,也许他乔装打扮过了……不,即使他化成灰,只要在身边出现,安然就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也许她正身处信号不好的地方,暂时未接收到那迷人气息的联络信号。
礼炮二十四声已罢,漫天彩带如雨纷飞。十点的钟声响彻天际,广场的人民呼声欢快得意,仪仗队的乐声颂唱盛世繁华,广播详述着七世登基三年以来的丰功伟业……任何时代的国民都热衷于高呼万岁,无论是阿谀奉承还是发自肺腑,更不会吝惜应献出的掌声。昂斯特七世在人们的视线与声浪中出现在圣马伦斯阁楼的顶楼,身后文武百官与玛丽皇后相簇。他开始了趾高气昂的激情演讲,虽然内容无甚新意,但帝王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深深吸引着广场上数以万计的眼珠子,人们全神贯注恭听圣意。
安然是人群中的异类,她全然没有理会昂斯特七世在说什么、是怎么说,洪亮的君王言语似乎也从未没入她敏锐的耳中。她从那两个交头接耳的便衣武官慌张的表情上察觉到一种气息——那是灾难来临前刚磨利的刀片的冰冷气息。安然立即望向昂斯特七世所在的阁楼,扫一眼他身后的人。她发现,本该出现在君主身后王位继承人阿尔法王子居然不见踪影。安然惊呆了。
「恒星,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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