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击炮手奉王命施击,出膛的榴弹划风成悲歌,齐齐轰向通讯大楼。巨响成乐,惊叫和曲,坍塌的大楼在飞尘爆雨中呜咽,而血之舞姿已在广场上盛放。
银色的剑银色的发,银色面具银色的衫。面具男如鬼如魅,于人潮乱涌的中央广场闪影无限。斩杀,刺杀,不拘不束的滥杀,他并没有特定想杀的人,他就是想杀人,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不管对方有几个人。可以是秃顶的文化人,可以是全副武装的禁卫队员,可以是穿着不衬体西装的贵族小男孩,可以是任何一个男人,但绝不可以是女人。
当银色的煞影掠过,所有的女人都不免抱头尖叫,几近晕厥,但当剑刃破风之声渐远神智恢复稳定时,她们无不惊讶于死神与自己擦肩而过,并深自庆幸。但可怜的男人们便无此优待,刺穿,劈开,死相残忍。面具男的杀戮并无目的性,却带有鲜明的原则性。一片血雨中,一条如红毯般的腥径幽幽铺就,那就是面具男踱舞的来路。
“啊啊……仅比上床略逊一筹的快 感……啊,杀人真爽!”面具男一边杀人一边喃喃自语。
“你还真是怜香惜玉啊!”
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从耳边浮响,面具男立时转身挥臂,闪着蓝色电光的白银长剑呼啸扫去,被那柄火光笼罩、名为守序者的长锤挡住。他的主人裴煌横眉如剑,用足以活吞人类的眼睛怒视面具男。
“这里可是黄金城!帝国的心脏!你真是个疯子!”
裴煌猛一发力,沉肩前冲,将面具男撞飞出去。一面蓝色的雷电网不知何时张罗开来,接住飞出的面具男,保他无恙。
“虎将啊!”面具男撤去电网,立地持剑,“这里不仅是贵国心脏,还是世界大舞台的中心。最好的戏码就该在这种地方上演,不是吗……”
面具男充满讥讽意味的话尚未说完,银发抖瑟,身后生风,他对危险的突至分外敏感,侧身闪避之时,一阵虎啸猛冲而过,径直打向圣马伦斯阁楼旁的建筑物,将其整栋轰倒。面具男“哇”的一声惊呼,侧首借着狭斜的视线回望,那敌手高大威猛不下于裴煌,黑革军服加身,手提铁棍,一对四白眼如病态的癫虎,令人胆寒。面具男转回头,又看看正面之敌裴煌,不禁冷笑。
“帝国两员中将夹攻我一人,这排场真不小啊。我就这么危险吗?裴中将,泰格中将。”
裴煌对于德科·泰格的突然出现也有些意外,虽说内场守备正是由他负责,但从大典开始到现在,德科似乎是第一次露面。他之前到底干嘛去了?
“咦?不是说今天要办大典吗?怎么在厮杀?”德科一副未睡醒的样子,他可能未意识到自己刚刚完成了一次拆迁作业,而且拆的还不是空楼。
“品克呢?品克呢?我好像迟到了,怎么办啊!陛下一定会生气的!”
看来他刚刚登场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了。睡过头对于小学生而言也很正常。
“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人。”面具男忍俊不禁,“裴中将,那就是和你同级别的人,你不觉得委屈吗?”
裴煌显然没有被他激怒,因为他本就怒不可遏。但此刻他对面具男的挑衅只付之一笑,他双手高举守序者,赤红色的烈炎以漩涡状盘卷于半空,将地面的沙砾与血滴吸入其中,空气被扭曲,血腥味、汗水味、香水味,所有的气味统统淡无,只剩火焰扭曲空间的扑朔,面具男抬起了剑。
在血红色的大火球轰出之时,五面闪电巨盾平地而起,竖挡在面具男与裴煌中间。嗵!嗵!嗵嗵嗵!五声天锥凿山般巨响震破鼓膜,五面闪电巨盾中心开洞,如唾丝般绵软相链的细条闪电苟延残喘般若隐若现地发出濒将气绝似的悲鸣。被阻挡削弱后裴煌大火球却依旧到达目标地点,但在火光之中,一个闪电筑就的密室更加显眼。面具男推开了蓝色闪电制作的门。
“冷不丁地……热不丁地来这一下,中将豪情万丈!但要不是我这五个电盾,你可不知道一下子要将多少昂斯特同胞化为灰烬?”
裴煌十分惊讶,从来没有人能在自己这一招式下存活下来,但面具男做到了,以裴煌双目不能及的速度筑起五面巨盾,以裴煌见所未见的精巧技艺制成一个密室。敏锐,细致,罕有之劲敌。
“想要击败棘手的敌人,难免会有些许牺牲。”裴煌虽然这么说,却又对刚才的攻击规模感到后怕,若非面具男五盾作防,定然伤及更多的无辜大众。是的,即使是被削弱的火球,也已经将三十多人焚为焦屑。
“英明的决定。但你并未击败你的敌人,而牺牲已然不小……”
“喂!”
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呼吁他人的关注,德科喊了起来。
“喂!你们两个说得好开心耶,都不和人家一起玩!我生气了啦!”
浊白气的魔力让雨前潮湿的空气一下子脱得干白,所有身在广场之人都有一种窒息感。
“我靠,这个只能躲了……”面具男难得害怕了。
“停手!你这一下子会伤及无辜的!”裴煌居然有脸警告德科。
在四合的乌云阴霾中,一头十五米高的浊白色半透明状巨虎伸颈咆哮,一阵风从它口中吹出,地动山摇。
“快逃!”裴煌仰天大吼,“所有人!快逃!”
昂斯特七世身在圣马伦斯阁楼上仍感到虎风逼人难以直立。长久以来人们总在他面前惊叹他表弟德科·泰格的力量如何惊人,现在他终于亲身体验到了。
“快!结界部队!设下结界保护阁楼!保护陛下!”结界队长法兰西开始布防。
而广场上本就四散奔逃的人们终于开始愚蠢又悲惨的踩踏……啊,被无情践踏至死的人们啊,你们九泉之下会感到庆幸。被踩死于血泊中,总比被一瞬间肢解要畅快。你们死在痛苦的昏暗中,而后死的人,则在最后一瞬清醒中目睹了自己四分五裂的惨状,恐怕在地狱里,被肢解者仍会做被肢解的恶梦吧?
“杀吧杀啊吃啊哈哈!”
德科下令,白虎下山,虎风所到之处,人肉化作齑粉,悲鸣归于沉寂,空气恢复潮闷,天间坠起血雨,广场之上,陈尸千具。中央广场也许该改名为“红场”了,因为它已染上鲜艳的红,夺目而骇人。
裴煌用火墙自保成功,但仍有两根肋骨断裂。他用手背揩去嘴角吐剩的血,扫视四周。仰天狂叫的德科站立在血雾尸林中的画面让他几乎不能动弹,恐惧与愤恨又让他感到浑身充满力量。可德科并非眼下最该关注之人,裴煌强忍肋部痛楚站起身,他望向巍然不动的圣马伦斯阁楼,虽然身姿极其狼狈,但刚刚爬起来的昂斯特七世看来并无大碍。裴煌松了口气。
“太好了,陛下无……”
“事”字未能说出口,因为银色的身影飞檐凌空,直蹿阁楼之上。
“受死吧!佩兰·昂斯特!”面具男剑指七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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