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不过转眼间便是一个月过去,然而这场雪似乎并没有停歇的意思,点点雪花似鹅毛或蒲公英飘扬这落下,中间偶有停歇,也阻挡不了雪层越积越深的趋势。
楚曦站在纸窗前,凝视天边
什么也看不到,纯白中带着丝丝阴沉的天压在心头,天地间充斥着压抑。
楚曦还是住在当初管亥的那间木屋,青州黄巾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糕的多,多余的屋子那是几乎是奢想,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简易茅草屋有的甚至要住下三四户共十几个人。
这些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粮食储备完全不够过冬,即使再怎么节省也撑不下去。
现在已是在削减每个人的口粮,每个人一天几乎只有一碗粥的样子。
青州黄巾并非统一的整体,而是分成好几个部分,每一支都由一个大渠帅统领,管亥这一支算是比较强的,人口包括老弱妇孺大概在六十万人左右,但青壮年只有十万。
是的,严重不均等的人口比例,黄巾之乱就耗去了大半元气,之后又为了抵御官军清剿爆发过几次小规模战斗,还有冬天前四处劫掠粮食的损失……
原来楚曦还觉得黄巾是一股较强的实力,毕竟在历史上黄巾在群雄割据初期在中原一代特别是青徐兖三州纵横肆虐,几乎没有实力能挡得住黄巾的洗劫。
可楚曦看到的是一群形容枯槁,面色蜡黄的瘦弱百姓在风雪中苦苦挣扎。
他们和一般百姓没什么区别,所求的,只是想要活下去,只是想要有一口饭吃而已啊!
放下窗坐在床上,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大雪将这片土地封锁了,一个人在这种环境就是送死。
离开黄巾这个打算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但一直没有机会。
门“吱呀”开了,管亥推门而入,少见的没有打招呼,坐到楚曦身边后不曾言语,紧紧抿着嘴唇。
“发生了什么?”楚曦试探性地问道,这一个月来他也算是和管亥熟识了。
管亥所说是大渠帅却丝毫没有上位者的架势,相反满满地都是豪侠的爽利,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不含一点心思。
还是没有说话,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官军来围剿了,不对啊,这个时候傻子才会出兵冬战;又或者是粮食问题?楚曦心下猜测。
“说来浅凌倒是好久没来了。”楚曦试着转移话题,一个月来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感情也算是挺深的。
“浅凌的爹死了……”管亥说道,沙哑的声音有些疲惫。士卒在战争中习惯了生死,但看着一个袍泽倒下,也不免难受。
去世了吗?楚曦喃喃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那个男人他是见过的,是管亥所帅的亲卫之一,好几次来传达其余渠帅报告的都是那个大叔。
那个大叔才三十好几,头发白了大半,胡子拉碴也不怎么知道打理,每次宁浅凌看着都会抱怨说道,为他将衣冠发丝整理一番,这么一看浅凌像是大人。
楚曦其实很羡慕这种场景,充满温情和亲情,让人移不开目光。
有一次,那个大叔见他只吃了一块干粮,就把自己手上的干粮掰了一半塞进他的嘴里,把他的嘴涨得鼓鼓的,还笑着说小孩子不吃饱可不会长高之类的。
大家每天领到的伙食都是一样的,他分了一半,自己就少了一半。
这样一个人,就这样突然去世了吗?那么好一个人,平凡又善良。
都说好人会有好报的,可是在这里的每一天,楚曦都能听到有人在哭泣,有人哀叹着说哪里又有人死了。
黄巾的人就是恶人吗?虽然被打上乱臣贼子的标签,被天下人所厌恶,可是啊,可是啊,他们的骨子里,也都是一群没有饭吃被迫起义的百姓啊。
多少次,一个个生命在一旁逝去,开始还会为此流泪难过,可是到了现在却是麻木了,冻死的,饿死的,数不胜数。
这一场大雪杀死了多少人,一万,俩万……亦或者更多,楚曦终是知道了在天灾面前百姓的悲哀。
浅凌一定很伤心,听说她的母亲生下她不就就去世了,一直以来都是父亲一个人照顾她。
现在,连最后的亲人都离去了。
楚曦不知道该怎么想,又一个好孩子,变得像他一样成了孤单一个人。
至少,他不想再让她像他那样,游荡在世界上,行尸走肉如同孤魂野鬼。
毕竟,这是属于她的时代。
默立许久,楚曦缓缓张嘴“管大哥,你知道浅凌住在哪里吗?”
“你……”管亥抬起头,惊异的目光盯着楚曦,他面上虽粗俗,心思却细腻,一个月下来,也明白楚曦压根没有留在这里的意思,不想此时竟会这么问。
“你若非要去,我可以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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