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四）

自己真心实意为丝麦尔献上一吻，却变得奇怪起来。先前脸颊确实在发烫，还有羞愧到难以言喻的心情，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因为她开始奇怪了。

是因为那个吻有什么问题吗......心与心之间过于亲密，所以燃起了些微妙感情啊。

湿滑的、甘甜的血液以及唾液，仿佛花朵的花蜜。

尽管她本人可能不是最知情，但她无疑和沉淀着深沉黑暗的那里相似，根据昨天夜里她叙述的经历来看，丝麦尔像是一个受诅咒的单纯女孩儿。

修女们是纯洁无暇的百合花，过于纯洁的她们沾上一点污秽也会变得不净，而遭受诅咒、沾染上黑暗的色彩的丝麦尔，就如同一株黑色百合。

黑色百合的花蜜用来滋养干渴的、终将被黑暗吞噬的红莲，真是再适合不过。

实际上，抛开理性不说，那确实是甘美的瞬间。

经受艾莉丝蛊惑，稍微观察了下情侣是怎么接吻的。金发的“恶魔”还说，“情侣接吻是心的交换与感受”，克洛蒂斯姑且也信了，然后克洛蒂斯直接照搬到她和丝麦尔身上。

所以，身体会为此感到热，是理所当然的吧。

——切，真是恶魔般坏心眼的家伙，现在搞得我想起丝麦尔就满脑子接吻画面。

将胡思乱想狠狠提出脑外，克洛蒂斯提着早餐来到房门前。

她刚推开门，只见丝麦尔站在桌边，一只手向日记本伸了又缩，缩了又伸。

丝麦尔的表情代表她很想看看日记本，可她却又因为考虑着什么，一直畏畏缩缩，也没鼓起勇气翻开书。

“咦！！！”

听到开门声的她整个人一颤。

接着，黑色身影跟个小丑似的手舞足蹈起来。

黑修女偷偷摸摸的行径被当场逮住，会慌张是情理之中的事，只不过——

不用动作那么夸张吧。克洛蒂斯看着那滑稽的动作不禁捂了捂脸，在关上门之后，她把早餐放在了桌上。

“你干什么啊？”

“对不起！！我、我不是......”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手忙脚乱。”

“啊？呃......你不生气吗？对我想翻你东西这件事......”

“你还没翻到对吧？再说，里面也没什么值得藏匿的，想看就看吧。”

“谢谢！”

当克洛蒂斯一本正紧吃早餐时，丝麦尔边翻阅日记本边把食物塞进嘴里，勉强做到吃和看两不误。

因为暂时没什么要想的，克洛蒂斯茫然地侧过头观察黑修女，仔细品味拥有自己初吻的女孩子。

并不是被夺走，而是献上，因此丝麦尔是拥有，而非夺去克洛蒂斯的吻。

其实，根本就是克洛蒂斯强吻了她才对。

看着这单纯无邪的面容，她忽然有点背德感。与其说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如说自己太笨拙想不到其他办法来让她安心，只好顺着“或许可以”的轨迹走。

追根究底，还是自己的意志觉得“这样做或许有效”才指挥身体，艾莉丝的蛊惑仅仅是指了一条路而已。

——事到如今想那些还有什么用！

克洛蒂斯吞了下口水，使劲提醒自己别想太多。

为让大脑想些正常的东西，她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想看日记？对我的过去很好奇？”

丝麦尔继续翻动书页，同时用沾着果酱的嘴予以回答。

“嗯......大概是吧。你......哦不对，我们的朋友艾莉丝，她对我提起你，说‘只对我们不设防，对我们的一切都是真心的’，所以.....我很想知道这么温柔的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呢，谢谢你给我看日记。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没想到那么稀疏平常啊。”

克洛蒂斯放下水杯，若有所思地盯着微微浮动的水面。

“我不懂温柔，只是顺着‘这样做对你们有好处’的感觉来做罢了。不用你对一个准备复仇的人期望这么多。”

“什么？是这样吗？”

“以后，我也许会背离自己所珍视的东西，你最好不要......”

“噗。”

“你笑什么？”

“果然呢。你的日记里，没有写到一个‘复仇’，全部是和艾莉丝在一起的时光。修道院的老师曾说过，复仇者善于做表面伪装，可内心深处一定有极度冰冷的憎恨。日记是一种把经历和内心感受付诸笔墨的行为，然而你的日记里连一个“复仇”的字眼都没有，而且竟然毫不生气地把日记给我看，这代表你的心中肯定没什么憎恨存在。愤怒以上，憎恨未满，介于两者之间的你，可能是相当半吊子呢。”

只是单纯愤怒的话，过一段时间或者以某种方式消火就能结束；单纯憎恨的话，一定竭尽所能，不惜一切去杀掉仇敌。

半吊子。果然自己是这样的存在啊。

“但正因为是半吊子，你的心才会有温度存在。那温度应该就能称为温柔吧，只是冷淡的外表让人觉得你为人很冷。所以我觉得，你肯定不会背离珍视的人！”

“......我的内心......果然，是昨天晚上那个吻......”

“啊啊啊啊啊对不起说说得太多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你能自说自话把这么多都说出来，也算不错了，笨蛋修女。”

丝麦尔一头栽进燕麦粥里，而克洛蒂斯则看向窗外——

黑色死神的手中抱着日记本，紧紧地将其拥在怀中。

也许会背离重要的她们，为此一定要做好这样的觉悟。

正是为了避免背离的情况，才必须踏上寻找他法的旅程，就算是贪婪也罢，生命和回忆，我都想守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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