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神眼眸里,被液态黑暗包裹的黑修女露出原本姿态。
右臂割伤,脸颊划伤,再加上腹部致命的贯穿伤,全部在液态黑暗褪去后还原,没有任何受伤迹象,一点疤痕都没有剩下。
异端者们常说对神祈祷,除了自我安慰外什么都得不到。
只不过,若以黑暗为武器,向死亡和黑暗祈祷能得到将死亡赠予敌人的力量——这就是异端者们黑暗奇迹的由来。
丝麦尔向死亡和黑暗祈祷,“祸之涡”为之共鸣,立刻赶到她的膝下。
实际上她不用得到力量,“祸之涡”也不是响应她的祈祷而来,受到祈祷指引的黑暗,只是回到属于它的地方。
见到最后希望被捏个粉碎,悲惨的喊声再度回响,如同夏日的蚊鸣。
惨叫不绝于耳又如何?根本传不到丝麦尔耳中。
接下来很奇怪地,其他怪手不再有任何动静,呆若木鸡地把巡礼团吊在半空,既不杀死也不丢进深渊泥沼。
◇
“为什么要阻止我?呵,不如说你竟然很清楚我想做什么啊?怎么了丝麦尔,捏碎他们去证明自己还活着啊。”
“我不知道原因,但你肯定想伤害那些无辜的人而且正准备伤害她们!伤口已经不痛了,我知道自己还活着!不需要他们用命来宣告!”
“你未免太善良了,他们可都对你恶言相向,特别是玛格丽特,她甚至想让你死哦,你不做点什么来反抗吗?”
“已经够了!把他们吊起来意识到危险,能吓唬他们到逃跑就够了!她们不是非杀不可的人!其他人都只是围观而已,哪怕要给点小教训,让玛格丽特一人稍微疼一下就可以了呀!不要捏碎他们!”
“真任性啊,丝麦尔。克蕾雅·克雷莫亚真为此感到羞耻。非常抱歉,命令下达便无法停止,小家伙们注定会被捏碎。千万不要忘记,我才是真正的你,你(丝麦尔)只不过是由那最后的微小人性衍生出来、强行挤掉我这个主意识的赝品。”
和丝麦尔很像的声音这么说到。
其他先抛开不谈,自己唯独不想再让无辜的人死了!
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怎样才能停下怪手!!
命令下达自另一个声音,违逆它需要什么?有什么办法违逆么!
身体依然冰冷,意识沉入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丝麦尔连自己能做什么都不知道。
再不想办法,无辜的巡礼团会被全灭。
双手因冷而无法动,这样一来手动阻止杀戮也做不到......
突然,丝麦尔听到无数惨叫声。
方才还寂静无声的黑暗,自从另一个自己消失后,有声音渗透进来了。
难道“捏碎”行为开始了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谁能告诉我啊!!!”
它是否会变成毫无道理地吞噬活物的恶意,取决于你自己的意志——黑暗中燃起的火焰里,有一句话被照亮出来。
命令也是一种意志,是具有指挥性、强加给他人的意志。
身体很冷,手脚没法动弹,能够活动的唯有大脑,除了大脑能够使用外别无他法。
克蕾雅·克雷莫亚是丝麦尔。
丝麦尔也是克蕾雅·克雷莫亚。
假如自己和另一个声音确实是相同存在,自己应该也能对黑暗下达命令!
没有退路,必须一试。
成功与否先踢到脑后,对于自己迟钝的反应,丝麦尔早想不了那么多,她能在紧急时刻意识到最后一种解救方法,已经是万幸了。
黑暗若是自己半身,那么必须去命令自己的半身。
用比控制腿部走路强数十倍的指令强度、用比指挥大脑计算思考高百倍的指令数量和速度......
用意志抓住自己所厌恶的黑暗,阻止自己所不允许的行动。
自己没想过这么做,身体当然不能自说自话。
全部停下来,全部停下来,全部停下来,全部停下来,全部停下来,全部停下来,全部停下来,全部停下来......
——所有污秽,快给我全部停下来!!!!!
◇
漆黑沼泽、黑色修女、黑色怪手、被束缚的巡礼团......
他们,已然是由黑白构成的油画。
数分钟过去,一切仍然没有动静......
不,有人打破了这幅吵闹的黑白油画。
位居黑暗中央“祸之涡”,丝麦尔张开了嘴。
流出大量血液的嘴,此时红得可怕。
或许,丝麦尔是第一次涂上色调如此之深的唇彩。
她深吸一口气,用迄今为止最大的声音,吐血般咆哮:
“给——我——停——下——然后——消失吧!!!”
原圣歌队首席的音色,喝住所有人的惨叫,也喝住怪手。
没错,是名副其实的震耳欲聋穿透天空,宛若红莲的某人就算离“沼泽”有一段距离,也听得一清二楚。
强制性将意志下达给黑暗,命令他们不再继续下去;用声音代替手脚,丝麦尔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丝麦尔不希望杀死无辜者,因此对她来说太多黑暗根本没有必要,而且既然是让她恐惧的部分,那么必须扼杀掉。
“祸之涡”开始分崩离析,在归属地不需要他们时失去存在意义。
其实谈不上“扼杀”那么难听,正如丝麦尔所说,她希望黑暗消失,并没有杀死它们。
当然,污秽消失后会回到深沉之地,虽然没有被消灭,但结果相差无几——都为主教收拾了烂摊子。
丝麦尔视线重回正常,只见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光秃秃的地面。
大地像刚被龙卷风席卷过,空旷到荒芜。
景象用凄凉来形容正好合适,不过没有人死亡才是重中之重,叫做莉西亚的女孩被同伴治疗后,貌似已经没有大碍。
对于把伤者吊到半空这件事,丝麦尔感到很抱歉,但她已经做了最大努力去解放他们,总算能够喘上一口气。
“丝麦尔......你......”
不远处,倔强的身影勉强挺起。
全身是血、眼睛都流出血的女性就站在丝麦尔前方。
那身躯摇摇欲坠,有着仿佛被风一吹便会折断的脆弱。
双手沾满鲜血并不断颤抖,释放出不屈的微光。
那光芒太过微弱,远比摇曳的烛火还要令人不屑。
她还想继续,即便拖着被自身奇迹之力折磨得半死不活的身体,还想继续一场不会得来结局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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