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朱木倒是没被那家伙拉出去了。
或许是因为好不容易松一口气,他心中突然冒出丝孩童般想法,从桶中攥起一把闲置了一段时间的伞,有点雀跃地撑开试了一试。
宽大伞面呼啦地转着,仿佛风车一样。
额。
咳、有点羞耻,收起来、收起来……
“今天没其他事了吗?”
“是的,所以可以送您回家了,会长大人还有什么需要整理的吗?”
“嗯……”
往后瞥了一眼,白发少女再度确认该整理的文件放在应有位置、贵重物品锁好等一系列事务之后点点头,有点好奇地看着心情不错的少年。
“没有了,话说助理你心情不错啊,怎么,就这么想和我一起独处吗?”
说到这句她眯起眼,歪头露出有些狡黠的微笑。
接着,艾祈幸故意凑到他身边拔弄着他刚刚正在玩的伞。
不过朱木现在心情的确很好所以懒得反驳,只是悄悄退了一步提防变为贴身情况。
开心吗?
那是当然的,如果说是和自家会长独处原因,倒也并非毫无关系。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逃避或隐瞒自己对艾祈幸的好感,只是,相反的,他试图将对方对自己的好感扼杀摇篮,却又总是狠不下心做过分之事,毕竟出于种种原因,少年对他人的情意可谓万分珍惜……但,就是因为珍惜才不希望她们浪费在自己身上。
因为啊……
猛地摇摇头,他将脑中沸腾想法甩出思绪,转身平静开口:
“别逗我了,间隔这么一段时间重新一起回去,会长大人也不希望我闷到什么都不说吧?”
“好啊,来聊天吧,最近助理那边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可是有一股脑问题想问。”
“可以。”
点点头,朱木目送着白发少女走出学生会办公室。
关上门,随手锁上锁。
漆黑双瞳与金黄眼瞳静静对视。
……
“那么。”
刚才和气姿态一扫而尽。
苍茫夏风中,微眯金瞳的白发少女,若阴冷燃烧冰焰般隐隐流出寒意。
她笑着开口:
“你觉得我调查到什么地步了?”
“您的话,应该把那个人里里外外调查了个遍了吧。”
黑衣少年开起了伞。
夏气渐逝,他也没有必要专挑那蓝红伞色,于是只是随便拿了把最为符合其气质的黑伞。
黑伞开起时“啪”的一声,好像枪鸣般惊起乌鸦。
“我不插手,还让你们处于危险之中,你不会有怨言吗?”
“都说了调查了个遍,您还不插手,一定是确定她是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的,只是出于私人原因默许了对方动作罢了,虽然我还不能确定您这样做的原因,但是我完全信任您。”
“……这么信赖我,会吃亏的哦。”
“不会的,因为我也非常了解您,比您还了解。”
两人达成并肩距离。
只是由于身高,朱木比身旁人要超一个头多罢了。
十分自然地将手抓在少年衣角,艾祈幸稍转过头窥伺着对方表情。
果然,很平静。
“不过有件事希望您能告诉我。”
“什么?”
“这个人……值得原谅吗?”
说到这句时,朱木神态中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有点纠结,又有些疲惫,总之充斥着厌烦之色的漆黑情绪渗出那双眼瞳,随黑眼圈一点点往下弥漫。
似乎对少女注视有所感应,他也转头往下盯着那双金黄眼瞳。
“嗯……助理要我来判断她的下场啊。”
有点纠结地将大拇指放在唇边,艾祈幸发出可爱的嗯嗯声考虑了一会儿后,最终露出一丝微笑。
似乎看破一切、但更接近座位上观赏演员迷茫时的温和神情。
“我是觉得就算不是她那件事一样会发生,不过,雪崩时,无论是只怪罪还是原谅最后一片雪花好像都不大对吧?助理是相当聪明的人,一定能得出自己的答案的。”
说着,她习惯性地去摸少年的头。
朱木也本能地弯下腰任她抚摸了……
嗯?
“……”
等等,刚才不是还是相当严肃的谈话吗?
得、得转回去才行。
一脸茫然遵循本能的少年突然惊醒,有点不自然地僵硬甩开艾祈幸的手……
“啊。”
“……哎。”
只是稍微抬到了白发少女不好接触的地方,她便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僵硬了几秒后,十分依依不舍地将手收了回去,双手在胸前握在一起,时不时像小动物一样偷看朱木一下。
露出了相当失落的表情。
看到那副表情,果然他还是心软了。
无论如何,少年无法做到在自家会长大人面前维持冰冷神情,这对他来说还真是糟糕到不行的弱点。
但是,也不能太明显啊,朱木因此考虑着……
‘有了!’
若无其事地假装看起了手机,其实他面前的屏幕上是一片空白的文档就是了,不过看手机嘛,他的腰也便理所当然地弯了下来,刚好停在艾祈幸最好伸手的地方。
白发少女双眼一下亮起,刚才阴沉表情都仿佛被那金黄眼瞳驱散。
接着,她笑吟吟地伸出了手。
“助理。”
“嗯。”
“下次可以真的看点东西哦?”
“……您在说啥,听不懂。”
……
那两个人的感情是真的相当好啊。
自己从前,似乎也有过能如此互相依赖的存在……不、说不定只是自己单方面贪婪汲取着她的善良,像个寄生虫一样贪得无厌、才将那人的生命吞噬至干涸了吧?
一想到着,正在偷偷跟踪的紫发少女就感到胃部一阵抽搐。
在跟踪时呕吐,可就不行了吧?
随便喝了一口药,她又紧跟了上去。
要注意的是,出于那个少年身旁老是有想象不到的奇怪人士出没原因,自己可不要一个不小心就被反杀了啊。
那么,她为什么要跟踪呢?
不,不是真的跟踪啦,变成现在这种状况完全是出于巧合……好像也不对,总之,先决是现在的她,暂时处于无家可归的悲惨境地。
虽然是自己作的……
咳咳、跳过这一点不讲,她本来只是在四处游荡找个旅馆之类过夜,如果被抢劫之类看上就算自己倒霉,但看到那两人背影时,就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只是单纯想来看看吧,和曾经的自己与她如此相似的关系,仿佛瞻仰遗物般,抱着崇敬之心前来悼念。
然而……
这样的自己甚至不敢去那个人坟前献个花什么的。
虽然这样鬼鬼祟祟,不是什么暗黑灭世计划还真是对不起啦~
不过,余颜到底也是人类,免不了被情绪牵着走的糟糕习惯,和某个完全封闭的少年是不一样的。
“咔嚓”一声拍下照片,纠结一下后,把它和以往自己最珍藏的回忆放在了一起。
在那张照片旁。
是一位紫发少女,与黑发少女相拥,亲吻着。
……
过程暂时省略,但是,现在的朱双正在某个吃过败仗的地方潜伏着。
她不是没想过拉着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但是,果然做这种事还是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没人?”
看了一眼,屋内灯火皆熄。
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这样她也可以进去先进行一些布置,虽然也可能像在夜袭自家哥哥的时候一样对方布有陷阱,但再陷阱,能有朱木布置得阴险吗?
轻轻拨开窗户锁,她将一根新捡的铁棍挥入其中试探。
有断裂声音。
眼熟的铁棍从天而落,一截附有纸张的绳子将其悬在空中,因为一下掉下惯性使粘接的透明胶都被撕开了一些,接着,随着一系列奇哩哐当的杂音,最终“啪”一声,头上的灯忽然亮了。
“……”
黑发少女往内一看,乱七八糟的绳线互相纵横,最终却只是连接起了一个小锤在开灯按钮上轻轻一砸。
一看就是生手自以为熟练地在布陷阱……
有点无语,但朱双还是保持小心翼翼的姿势翻了进去。
灵巧如猫般落地,她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威胁后,注意力就放在了那张纸片上。
一把扯下那岌岌可危的纸张,朱双将其凑到眼前,一一辨认着那虽然看得出写得不丑但草出一个境界的字体。
“看到这条信息的人!对,就是你哦小妹妹!我还没找你麻烦你还真是不客气啊,嘛,不过本小姐心胸宽广所以原谅你了哦,比心~♡那个铁棍算是报复吧,不过砸到没砸到都无所谓啦,话说陷阱这玩意儿是真的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呐……总之,迫于你的爱的热情,人家跑去外面避灾了哦,太受欢迎真是让人苦恼诶~
ps:太热情的求爱可是会吓跑心上人的,你太还小,等大了姐姐再考虑哦~”“哗啦!”
脸色铁青地将布满戏谑语言的纸撕成两半,黑发少女还使劲将手往家具蹭蹭,然后马上想起这些家具也是余颜平日所用因此更加阴沉,火急火燎地翻出去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最终在外面植物上狠狠擦了一下才松一口气。
总之,这次的袭击也失败了,而且照这张纸所述,恐怕接下来自己如果不是从放学就开始追踪,应该都找不到那个人的踪影了。
但是连失落都被那股子无名的怒火所驱散,甚至没有闲暇考虑回去后如何面对哥哥的训斥,现在的朱双,只想说这么一句话: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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