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下）

第二天的晚上，方阿米是和室友们一起在食堂吃的——朴智旻打了电话来，说今晚有些事、不能陪她吃饭了。

他不说是什么事，方阿米也没有追问，只是体贴地叮嘱他一定要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工作到太晚，然后就和室友们一起去了食堂。

而这一个晚上，茶室的某个包间里，两个男人正相对而坐。

朴智旻：“你要点什么？”

朴智旻伸手把菜单递给对面的男人。

方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答了句。

方父：“我吃过晚饭了。”

朴智旻：“那就点壶茶吧。”

朴智旻也不以为意，按了桌上的服务铃交了服务员进来，点了一壶茶。

服务员收好菜单、带上门出去，包间里忽然就只剩下了一片沉默。

两个人好像就此比起了耐心似的，谁也没有开口，却也并不去看手机或是做些别的事，只是就这么好整以暇地各自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服务员就是在这样的沉默中再一次敲门进来的。

服务员还是个才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进来就本能地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是有些异常，动作间显然是紧张局促得厉害，好不容易放下了杯子和茶壶、随即几乎像是落荒而逃一样急急忙忙地关上门出去了。

朴智旻伸手拎起了茶壶、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茶，先把一杯推到了方父的跟前，然后才拿了自己的那一杯。

方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终于是语气淡淡地开了口。

方父：“谢谢你对阿米的照顾，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的。”

朴智旻同样低头喝了口茶，而后突然淡淡地笑了一声。

朴智旻：“哥，你不用暗示我、也不用绕圈子，我们可以直说——我确实是喜欢阿米，并没有可避嫌的地方。”

他话音刚落，这一回笑的人却变成了方父——他本来就是性格温和的人，每每一笑起来就显得越发温柔，只是这时候，他的笑、伴随着他直直看向朴智旻的目光，却莫名地让人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方父：“我女儿叫你叔叔。”

方父看着他，既不急也不恼怒，只是淡淡地陈述着某些事实。

方父：“而你，叫我哥。”

朴智旻：“不过是几个称呼而已。”

朴智旻半点不让。

朴智旻：“她小时候叫我哥哥，现在叫我叔叔，以后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别的称呼。我也可以叫你岳父——这都没有问题。”

方父眉宇间似乎是微微蹙起了一些、眸色微沉，语气平静却又分明带着疏离。

方父：“我恐怕受不起这一声。”

朴智旻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又为方父的茶杯里添了些茶。

方父用手轻轻摩挲把玩着茶杯，视线却直直地落在对面的朴智旻身上。

朴智旻：“你打电话约我出来，就是想警告我离阿米远一点？”

朴智旻忽然扬了扬眉，神色间像是有些好奇。

朴智旻：“你总不会中意田柾国吧？”

方父：“田柾国？”

方父忽然间冷笑了一声。

方父：“不过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拿什么来谈恋爱？”

朴智旻了然地点了点头，尽管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方父这样明确的否定却还是让他虽然面上不显、心底到底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明显地放松了不少。

朴智旻：“那么我呢？”

方父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淡淡回答着。

方父：“你太老了。”

你、太、老、了——简简单单四个字，一下子就戳中了朴智旻的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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