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灵与人

在和御汤利交谈完之后，不知为何，我莫名的就没有继续看信的干劲了。

嘛，本身偷窥别人的信件就是不好的事情。我是我，这个女孩是这个女孩，已经借用了别人的肉体，要是还偷窥别人的隐私，那就太过分了。

“说起来，御汤利知道我为什么会复活吗？”

被我问到这个问题，御汤利有点茫然地歪了歪脑袋。

现在，她正坐在我的大腿上，开心地唱着歌。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好想用照相机拍下来啊！

不对，现在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

“我不是被奇怪的怪物给杀死了吗？那个时候，我好像听到了谁的声音，说让我回到需要我的人身边去。醒过来的时候，就被困在完全的黑暗之中，努力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的真名。在那之后，就拥有了这具身体。”

我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简单易懂地概括给御汤利听。

虽然御汤利是和我一同诞生的，在心智上应该同样成熟。但是，灵和人即便观察同样的世界，同样的人和事物，也不会看到同样的东西。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阶级决定立场和视角。

人都会因为阶级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观点，更别说我和御汤利之间还有着种族之隔了。

在我看来，御汤利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还没有形成缜密的思考能力。

“唔……御汤利也不是很清楚。”

果然，御汤利苦恼地用手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但还是没能给出答案。

“就像是人有地位差异一样，灵也是分等级的。抱歉呢，御汤利只是最弱的那类守护灵，只比地缚灵、怨灵这些高一点，并不知道太难的事情。”

“这样啊。”

看到御汤利失落下来，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御汤利已经很努力的在守护我了。没事的，就算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御汤利在，我一定不要紧的。”

说不要紧，倒不是完全地在宽慰御汤利。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本身我就是一个性子淡泊，随意而安的人。变成女生，说不定会更加适合我呢。

不过说到这里，有一个我觉得十分奇怪的地方。

灵体状态下，我似乎是将自己原本淡泊的性格发展到了极致，变成了与其说是淡漠，不如说是绝对理性化的状态。而从那样的状态解脱之后，我却变得各位激动。

照常理来讲，不应该是被那份太过强烈的记忆影响，导致性格都有所改变吗？

而且，就算不去改变，我本来就是心脏强大，大脑回路与众不同的怪人，没道理会因为变成女孩子这件事就大惊小怪，方寸大乱的。

这其中，是不是和灵魂与肉体的奥秘有关呢？

我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后，御汤利思索了一段时间后，开始给我讲解人的灵魂与肉体的联系。

“事物的本质是‘存在’，即能够被这个世界观测。人有人的世界，人只能认知到肉体的‘存在’，所以人只去观测肉体。灵的世界比人的世界高了半个维度，能够观测到非物理性的存在，也就是能够对形而上学的概念产生反应。”

“然而，这种区别并不是绝对的。一切的前提是认知，也就是观测。人如果变得能够观测到灵，那人的认知能力就会上升到灵的高度。这种认知上的进步是不会退化的，因为你已经接受了这样的概念。”

“这也是为什么，信虽然有了肉体，变成了人，但是依然能够看到我的原因。因为曾经以灵的视角观测过世界，即便变回了人，那份对于概念的理解却是不会消失的。所以说，信现在是和我同纬度的存在了，是3.5维度世界的生物。”

看到御汤利滔滔不绝地讲出一大堆艰涩难懂的话来，我不禁目瞪口呆。

就在刚才，我还觉得她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一瞬间，就像是个老学究一样讲起学问来，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呜，看信你的眼神，你绝对是把我当作笨蛋了吧。”

啊咧，因为是灵所以感觉上特别敏锐吗？我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表现出来才对。

御汤利有些生气地鼓起腮帮子，扭过头去。

“为了能够让信能够理解，我可是非常努力地想出来这些话的。而且，这是我身为灵的本能哦，绝对不会有错的。”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生气了啦。”

我稍微摸了摸她的脑袋，御汤利就像是被摸了下巴的小猫一样“喵呜”地叫了起来。没过多久，她就不生气了。

真好哄啊……要是所有的女生都像是我家的守护灵小姐一样可爱就好了。

一边想着这样的事情，我在心里也对照着自己在思维迷宫中的体会，吸收御汤利传递给我的知识。

“原来如此，观测到才会有世界吗？物质早已存在，但是世界始于观测。”

“虽然有点像是神棍的唯心主义论，但是我都见识过灵的存在了，这恰恰是这种说法的铁证。与其去思索这符不符合现代物理学，不如去改变自己的概念，构建一种基于灵的视角的理性分析。”

我把自己的想法也整理在记载需要解决的问题的那张纸上。御汤利也凑过去看了看。

“信的理解能力很强啊。我还以为你一定不会相信的呢。”

“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且在思维迷宫里，为了生存我让自己的运算能力大幅度进化了。哪怕只残留下一点点思维的运作痕迹，我的理解能力都会大量进步的。”

这么说了之后，御汤利理解了一般地点了点头。

“对了御汤利，我的性格之所以会改变，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个问题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呢。”

“那是因为，人的肉体和灵魂是紧密联系的。”

御汤利坐直身体，开始认真地对我讲解。

“这份联系比你想象的还要紧密。人的灵魂并不是单单把肉体当作一个保护自己的容器而已，它们是一个整体。虽然这听起来很荒诞，但是物理上的变化是能够作为信号，反应到灵魂上的。而灵魂的改变，明明是一种概念上的东西，却也能对肉体造成影响。”

“举个例子。信不是感觉自己的性格不稳定吗？那就是因为灵魂衰弱了。当一个弱小的灵魂，驾驭着一具需要正常灵魂才能驾驭的肉体时，就像是小孩穿着大人的铠甲一样。”

“这种情况相当危险，因为不能随心所欲地掌控身体，会让自己受伤。然而这不是最关键的。如果说信本身的灵魂是圆形的，那么信现在缩小后，躲在了一个方形的容器里。随着你灵魂的恢复，你的灵魂，就会被强制改造成方形。”

“也就是说，我的性格会受到这具身体之前主人的影响咯！”

我不禁插嘴问道。

“是这样。”

御汤利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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