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五御灵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那是漫画、小说中人物的专利，现实世界并没有简单到不动脑子就可以活下去。

再世为人，我的心智远比表面上的要成熟的多。一系列的遭遇，更是让我常以怀疑的心态去进行观测。

数学上有正反论证，政治书上总让人从多个视角去看待问题。

信任的底线在于不危机自己和家人，重要的事情不经思索就接受，那是对自己的一种不负责任。

我会毫无保留地接受御汤利的言论，那是因为我们的联系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关系都要紧密。但是对待初次见面、完全摸不清底细的陌生人，我此刻只能给出一半的信任。

“如果没有一定程度的觉悟，我也不会一个人来这里了。露露莉亚学姐既然在社团活动室做出了那样的设计，想必也没有隐瞒事情的想法。”

学姐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

现在是我在单方面的索取情报，能拿来和她交易的为0。如果我不能很好地理解她每句话的含义，想必就会出局吧。

这是一场稍微有些危险的游戏，也是我踏入非日常生活的第一道试炼。

“我喜欢能够理性对话的人，那些带着情绪讨论问题，完全不去思考事情合理性的家伙，交流起来太累了。”她双手叠在一起撑住下巴，凝视了我片刻。然后，笑容从她脸上渐渐褪去，变成了一副肃穆的神情。

“好吧，我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什么是灵，什么是御灵师，以及什么是世界。”

我不由得正襟危坐，进一步地集中注意力去听露露莉亚的话，生怕自己错过哪怕一个字。

“灵是一种区别于人的存在。人类在死去以后，没有肉体保护的灵魂并不会消散，而是会被拉扯到另一个时空去。那是可以凭借肉眼观测的现世与只存在于理念中的‘概念’世界两者之中的夹缝。我们称之为‘三点五次元’。”

“但是这种状况并不绝对。思念、回忆、曾经遗留下的事迹，都会成为线连接着现世与灵。这些线通常十分脆弱，一碰就断，所以灵无法在现世停留多长时间。”

“会残留在现世的灵，都是由更为强烈的联系束缚着的。”

说到这里，露露莉亚学姐举起一个拳头。

“憎恨与愤怒，孕育出怨灵。”

她伸出了食指。

“依恋与不舍，孕育出地缚灵。”

这次伸出的是中指。

“复仇与杀戮，孕育出恶灵。”

露露莉亚学姐伸出了无名指。

“责任与义务，孕育出神灵。”

小拇指也伸了出来。

“牺牲与觉悟，孕育出圣灵。”

最后是大拇指。

学姐将已经摊开的手掌晃了一晃，然后握成拳头，说道：“通过不同的‘规则’束缚自己，这五种灵得以存在于现世。其实力也因为规则的不同，有着明显的差距。”

“怨灵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能力很小，通常只能吓一吓普通人，让他们精神苦闷、身体衰弱。地缚灵虽然能够伤人，但是会被束缚在固定的区域内，远离那里就不会受到攻击。”

到此为止的部分，和御汤利讲给我的听的差不多，只是分类变得更加明确更加详细了一点。

即将讲到恶灵的时候，学姐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脸色变得凝重，声音也更加低沉。

“至于恶灵……就十分危险了。它们会肆意地杀戮普通人，造成大规模的伤害。而且它们不像是怨灵那样意识不清，有着明确的复仇计划，甚至比人还要狡猾。遇到这种灵的时候，普通人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消灭这种灵，就是我们御灵师的工作了。”

我心头一凛，从露露莉亚学姐的话中感受到了凶险的味道。不是退散，不是制止，而是消灭。仅是这个词，就透露出一股不一般的意思来。

看样子，御灵师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不是和尚那种念经制符的文职人员，而是要和恶灵正面交锋的战斗员啊。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恶灵还是比较罕见的。大部分时候，我们的工作都是去欺负欺负怨灵，或者是和地缚灵打上一架。”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顾虑，学姐换了一种比较轻快的语气对我说了下去。

“而且，真正出现恶灵的时候，会有更为专门的御灵师去处理的。东京都里有许多历史悠久的御灵师名门，不会轮到我们这种二流人物出手。”

这句话让我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让我沉下心来。

灵这种存在，很明显不是政府力量能够监管到的。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要怎么才能制服？枪与炮弹会对灵体有用吗？

就是不知道，日本政府知不知道御灵师的存在。如果知道的话，两者是合作，又或者……

倒不是我这个小卒子想要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而是我需要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以及关键时刻应该站到哪一边。

自古以来，站队失败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这一点，是用历史书上的血迹斑斑证明过的。

“学姐你……知道日本政府和御灵师组织的关系吗？”

似乎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露露莉亚学姐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她“嘿嘿”一笑，说到：“小早川同学，想的还真远啊。”

“不用担心，至少在这个时代，日本政府和御灵师组织，是站在一边的。”

也就是说，有并不站在一边的时代吗？

学姐的话都是事实，但是事实并不等于真实。看样子，御灵师们固然和政府协力，其实也都在心中提防着呢。

至于御灵师现在有哪些组织，领头的又是谁，露露莉亚学姐并没有对我说。现在的我，也没有必要去知道那些事情。

虽然和灵扯上了关系，但我这种半道出家的御灵师，还只是一个刚上高中的女生，肯定不会和恶灵啊、御灵师名门啊扯上关系的。

那么想着的我并不知道，不过是半个月后，我就同时见识到了以为会与自己无缘的两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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