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默契

因为花衣的加入，学习会变得愈发吵闹起来。

虽然萌香因为忙着和试卷较劲而不主动搞些恶作剧，但是她不知为何和花衣莫名合得来，只要花衣一撺掇，两个人一拍即合，马上就会引发出大动乱。

哎呀，我家可不是公共娱乐措施啊，真希望她们能够安分一点。

但是去阻止她们也太费心力了，还是不要去理睬了。总感觉这俩人都是典型的人来疯类型，做这些事大概是希望引起我们的注意吧。只要放置在那边，自然会安静下来。

我是这么希望的。

结果在学习会结束之后，我还不得不顶着已经被吵到发昏的脑袋收拾房间，真是的，说是在别人家里寻宝，我又不是男孩子，才不会在床板下面藏什么小黄书呢。哇，这都翻了些什么东西出来呀，小学时用过的竖笛、口琴、模型课上做的小木人……

这还真是……败给她们了。就算是国中生，也希望她们能够稍微成熟一点呀，唉。

就在我一边抱怨一边收拾房间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绘乃，你现在有空吗？”

“竹内警部啊，嗯，我现在有时间，怎么了吗？”

我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思索竹内警部打电话的用意。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我和竹内警部除了御灵师工作上面的事情以外，并没有什么接触点。虽然也互相交换过号码，但也就只在四月的事件中呼叫过而已，就是这样子仅限于同事的程度。

“是这样的，最近在文京区发生了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件。这件事情，波尔多应该对你说过了吧？”

“波尔多？”

一瞬间，对这个不太熟悉的名字感到有些疑惑，随即我才想到，那是露露莉亚学姐的姓氏。因为从来不以姓氏相互称呼，所以对于这个反而没有什么印象。

“哦，是在说露露莉亚吧，嗯，她已经和我谈过这件事情了。竹内警部对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

话筒那边，传来了竹内警部给人是在咬着嘴唇，十分不服气地说出的声音。

“还能怎么想，这一看就是某个怨灵搞出来的事情吧？我们终究只是从旁协助并且加以约束的人，真要说到处理问题，还是得由你们来想办法。”

能够感受到竹内警部的好胜心，她对露露莉亚学姐的不满情绪，与其说是因为政治立场上的区别，倒不如说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为成年人，却无法在自己本职的工作上展现应有的能力，这样一种不甘心外加羡慕的情绪吧。

我能真切地体会到，这个人不是那种光会在嘴上说大话，结果什么事情都不干的那种税务小偷。她从来都是脚踏实地的，将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然后努力去做到自己并不能做到的事情。

正是因为不愿意放弃自己努力地可能性，才会感到不甘心吧？

若是已经放弃，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的职责摆在了协助者，而不是参与者那边的人，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理的。

初见面的时候，只觉得竹内警部是一个雷厉风行，表情冷漠难以接近的美人，多日相处下来，反而觉得她的性格十分可爱，而对她有了几分好感。

啊，要是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就好了，我不禁这么想。

“绘乃，还在听电话吗？”

“啊，抱歉，稍微发了下愣，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是想问一下，绘乃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从波尔多那边听说，这次的案件已经决定交给你负责了吧？”

“哦，如果是这件事情的话，刚好我还想要联系你，借助你的帮助呢。”

想起来了下午对绘乃说过的作战计划，整理了一下思路，有条理地讲述给竹内警部，询问一下她的意见吧。毕竟我只是一个逻辑性思维比较强的门外汉，很多落实到细节上面的东西，只能凭借臆测了，计划还需要竹内警部这样的老警员来弥补。

虽然竹内警部看上去颇为年轻，保养的也很好，但是不时因为皱眉而浮现的鱼尾纹表示，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少女了。而她身上那股利索的行事风格，正是常年出任务的老警员的象征。

冷静、理性、从容，真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伙伴。

“我这段时间，会去研究一下，到底这个灵体有着怎样的能力，也会顺带着从一些不太方便的途径搜寻一下有关事件的情报。竹内警部就请通过警察的档案与关系网，盘查一下近几年内，因为校园欺凌事件而死亡的人。无论是有记录在案的，还是暧昧不清无法定义的，总之先全部挑选出来，接着我们再进行筛选。”

“只需要本市的档案就可以了吗？绘乃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日本特别行动处下属的机构之间，其实是不太往来的，大家基本上是默认了各自的执法范围，彼此间交流很少。如果需要临近城市的灵体资料的话，可能得向上级神情搜查许可。”

“申请需要多少时间？”

“四天左右吧。”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竹内警部似乎也感觉到羞耻，声音不由得低沉下来，似乎在为这种状况而感到懊恼。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没想到对灵体特殊行动处的下属机构之间，居然有着如此恶劣的关系，按理说作为同事的话，就算没有合作的经验，在请报上互相共享，应该也没有什么吧？

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不过现在不是追求这点的时候，要是等到审批下来，再从附近调来档案进行筛选，说不定已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虽然我并没有打乱自己的日常步调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着急，事实上，我已经在我常用的学校论坛里，匿名用论坛币，发布了有关这件事情的悬赏帖子，并且开了虚拟的网络接入点去和那些不良少年进行交流。

虽然发送过去的邮件大多石沉大海，帖子也逐渐变为水贴，但这已经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东京太大了。若是纯靠脚力去一步一步地丈量灵力波动，那绝对不可能赶得上即将来临的事件。

这是一个信息化的时代，果然还是得借助众多网络用户的力量啊，只要能够把他们的情报网串联起来，一定能够得到庞大的情报。

该怎么做呢……

“绘乃，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我可以试着去提交申请，我父亲是大和区警视厅的警视长，如果他同意的话……”

“不用做到这种份上的，竹内警部，我记得你因为执意留在PT196工作，拒绝了升迁，已经和父亲的关系闹的很僵吧？”

竹内警部很明显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要她在这种情况下去提交申请，又用的是这种类似走后门的涂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低头认错一样，一定十分难以忍受吧？不过即便如此，竹内警部还是提出了这个意见，可见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困扰的人啊。

“而且也不一定需要附近城市的资料。根据我的推测，犯人应该就是东京都本市的灵体。因为羁绊、眷恋、愤怒等强烈的情绪而残留在世间的的灵，很少会到处移动。而如果是那种执念就是报复不良少年，于是到处游历的灵，可没有从临近的城市听到相应的情报啊，总不可能，东京正好是他的第一站吧？就算是这样，那自然也说明，作为起源点的东京，是他死去的地方。综合以上的信息我判断，作案的是从另一个区域来到这个区域的灵的可能性很小。”

“唔……这么说的话倒是也有道理。但这次的灵体的行动，虽然目的性很明显，也能够找到受害者之间的关联性，但是这种方式，不是很让人奇怪吗？我总是没法安心下来，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情报，或是没有想到某个很重要的方面。”

能感受到竹内警部在松了一口气后，又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她语气中带着急躁，看样子已经对这个问题思考过有一段时间了，真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啊。

“这方面的事情我也说过了，会由我来解明。没办法收集资料的我，只能努力去找到灵体的犯罪动机，并且开导他，帮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这不就是我一贯的工作吗？”

仿佛是想到了四月的事件一般，竹内警部轻轻地笑了出来。

那个时候就是这样子的，警察负责从刑事案件的角度确定犯罪者的身份，而作为御灵师的我，则找出隐藏在这些行为背后的动机，帮助灵体解脱。

这就像是负责正面的警察，与隐居幕后的侦探一样，虽然做法不同，但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这种默契感，真的是有点小帅气呢。

“知道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吧。小早川绘乃，这一次的案件就交给你了。请一定要……拯救那些人啊。”

“嗯，理所当然。”

这之后，我和竹内警部商讨了一下具体的信息搜寻计划，确定了案件发生的中心区域，根据时间段分析灵体的行动，得出了搜查的第一优先级区域。

时间紧迫的条件下，自然是不可能面面俱到。先将最有可能的地方找出来进行调差，如果时间充裕，再对边边角角的地方进行普查。从问题发生的概率论上而言，这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法。

挂完电话之后，就已经到了平时入睡的时间了。但是我还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逐一确认我的邮箱，希望能够找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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