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牌局

不过我同意萌香的想法，的确大家都会想聚集到人多的教学楼，而且那里是与其他人交换情报的场所，是日常中的地方，能够让人从非日常的这份恐惧中稍微解脱，得到一时的安心。

人是很擅长寻找安慰的生物，即便是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也能够通过抱团而冷静下来。

可这种冷静只是一种伪装，是基于日常而贯彻下来的行动准则。当事件发展进一步偏离曾经的一切，打碎他们的幻想之后，这些人会更加疯狂，就像是积蓄的恐惧一口气全部爆发出来一般。

不过我不赞成先去教学楼的原因并非如此，也觉得在前期还是跟随大众行动比较安全。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要寻找一些能够用来保护自己的道具。

不排除事件的主谋人就潜藏在前往教学楼的必经之路上袭击的可能性，而且也不知道被卷进来的其余人（如果存在的话）都是什么样子的家伙。

但是，要怎么说服萌香呢？

“你要是有什么理由的话就说出来，不然的话就跟着我一起去教学楼。”

萌香双手叉腰，表露出一副积极的行动性来。

这点上倒是和我可爱的妹妹吻合。她从来不是遇到事情的时候缩在别人身后瑟瑟发抖的家伙，与其说是她有着表现欲望，不如说是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吧。既然是自己有能力去做的事情，就不想因为不支声而让事情变得糟糕。

或许这也是上川一家的基因使然呢。

“我有异议。的确，大部分人都会试图先探索中心区域，在教学楼那里遇到其他人的可能性也很高。但是不能够忘记的是，我们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构造，如果教学楼那里正好是危险地带怎么办？”

“那按照你的说法，我们就应该待在这里一动不动，等待救援咯？”

萌香的话中带刺，她对我的态度稳定在这个程度之后，就一直没有改变。

我总感觉，能够感受到萌香的内心在高喊着——不要靠近我！

就像是不适应与外人接触，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蜷缩着身体竖起尖刺保护自己的刺猬一样。

但我所知晓的萌香，应该是一个活泼开朗，充满积极向上念头的元气少女啊！

无论如何，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和现在眼前的这个萌香相处了。无疑，她最抗拒的事情就是和我搞好关系。只要注意着不表现的太过亲密，就不要紧。

话是这么说……明明眼前就是自己亲爱的妹妹，却得装成陌生人去应对，这是何等残忍的事情啊，神明大人。

苦笑着，我摊了摊手。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对于探索这件事情我并不否定。只是觉得我们这么笔直地冲过去有点太过无谋了。我可是个侦探，如果能够给我一些相应的道具，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侦测别人行踪，还有辨识一些机关陷阱方面，还是相当值得依赖的。社团活动楼偏离最开始的核心行动范围，存在危险的可能性比起教学楼来说应该是较低的，而且那里有着众多的社团部室，能够找到各种各样的道具。”

“唔，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对于我的说辞，萌香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会知道，还是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姑且就按照你说的来行动吧。坦白讲，我在这种情况下到底应该怎么行动真的是一头雾水，既然你说你是专业人士，我就相信你一次吧。”

“那还真是相当感谢了。”

我微微欠了个身，虽然萌香对我依然不屑一顾，我却还是安心地送了口气。

并不是我怠慢于找回记忆这件事，只是从理性地角度分析，现在的情况绝对不允许我热血上头。能够在这种时候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才是活下去的最好保证。

商讨完毕之后，我和萌香走出了宿舍楼，向着社团活动楼移动。

为了避免被发现，我在天台观察找到了一条借助建筑物以及行道树的阴影移动的路线。虽然萌香行动起来略显笨拙，但我们还是很顺利地移动到了预定地点。

在这途中，有好几次我观察到了不远处有人行动的迹象，但我都示意萌香不要出声，静静地等待他们离开。

从待在阴暗处观察得来的情况来概括，大致能确认这个地域还活动着的人数相当稀少。我一路所见，有五个人，三男两女，全部都是高中生打扮。从他们茫然的神情与没有目的性的举止中可以推测，在他们身上应该发生了和我们一样的事情。

我觉得从武力上而言，我可以十分轻易地制服他们，但现在还不到出手的机会。

先把底牌打出来的绝对不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如果说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够当作制胜法宝的东西，那一定就是普通性了。

无论是外表还是履历，我看上去都和一个寻常的高中生无甚区别。事实上，我也的确就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高中生——排除不一般的心理素质与战斗能力。

初中的时候，我遇到了霸凌事件。

那是很难公之于众，充满了屈辱史的事件。即便试图向着老师寻求帮助，得到的也只有息事宁人的各打五十大板。

既然会引起事件，那一定是你自身也有问题，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不要总是去责怪别人。

老师当时的“训诫”，直到现在也依然能够清晰地想起。

这就是大人眼中的公平。

这之后，对待我的欺负变本加厉。在发现老师并不会真的惩处他们之后，为了报复我的报告行为，他们甚至开始向我勒索钱财，并且不时地施加肉体上的教育为乐。

事件进一步升级，而终于觉醒的我明白了——

得依靠自己。

忍辱负重卑躬屈膝，强颜欢笑掩饰真心，然后不断地磨练自己。

在第二学期初，我用拳头把曾经欺负过我的家伙，一个个教育个遍。

我学的只是很简单的拳击，并不存在什么古武道之类的，像是轻小说里面的开挂男主所拥有的能力。

但是我比那些人强的一点在于——

我被打的够多。

教会我拳击的师傅在给我上第一天课的时候就告诉过我。

想要学好拳击，先得习惯被打。

我能够忍受痛苦，我能够在挨拳之后立刻反击，我会比他们更凶狠更像是疯犬一样的咬上去。

战斗的时候，气势上，觉悟上，占了上风的人，如果还有着依靠拼命锻炼而获得的体能，胜负之分就已经相当明显了。

虽然体型略显单薄，但我可不是那种贫弱书生啊。

而在路边学过拳击这种事情，无论是哪里的家伙都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吧？

隐忍复仇最终成功的我，并没有懈怠过对于自己的磨练。因为我深刻地了解到，只有自身的强大，才是一切的根基。

因此……若是将我拐到这里的那个家伙因为大意而露出破绽的话……

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机会！

“文艺类的社团一般在比较高的楼层，运动类则是在一楼。我们从哪里开始搜索？”

萌香带着我熟门熟路地从侧边门进入到社团楼中，向我问道。

“先从底层开始吧，突入比较高的楼层时如果被人封锁了楼梯，就无处可逃，只能正面对敌了。还是在先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再向楼上移动吧。”

我考虑了一会之后，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萌香对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虽然之前觉得你是在骗人，感觉上你的想法的确很周密呢？是我的话应该会选择先从上面搜索起，因为感觉上那样更加有效率。”

“那是人类的一种思维习惯，从结束的部分往前逆推的时候会觉得更加轻松，因为有一种已经看到了终点的错觉。实际上来讲，这两者所消耗的时间是并无差别的。”

我对着萌香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其实当侦探的人并不一定都是那种智商高于普通人的天才，更多的是对犯罪心理学以及逻辑学上有着深入地了解，并且有着长期锻炼培养出来的高度集中力与洞察能力。嘛，不过不经常看书的人是不会明白这点就是了。

按照我的方针，我们从一楼开始慢慢搜索。在这途中，我们并没有与别人遭遇。我之前也看到过几个人从这边走出去，只能说是时间错开了，这也是我故意而为就是了。

我得抓住和萌香单独行动的机会，让她意识到依靠我才是正确的选择。如果和别的人汇合行动，一是难以确定他的立场，得多花经历忌惮；二是也怕干涉到我要给萌香营造的这种可靠的假象。女孩子的话，可能是很难违逆集体的氛围的，即便他们做出的决定大部分时候都蠢的像是在用下半身思考。

“剑道社，推理社，弓道部都去过了，接下来就是要去物化研究社了吧。哇，虽然一直知道我们学校有这个社团，不过我一直没有去参观过呢。为什么要去那种社团呢，那里找不到武器吧？”

我边走在楼梯上，便向着萌香说道。

“那么，上川同学，你认为武器是什么呢？从物理层面上给予别人打击的东西，例如棍棒之类的吗？人是利用大脑的生物，比起直接的肉体搏斗，器械交锋，一瓶小小的硫酸就能够解决很多事情。物化实验室，应该会有很多做实验要用到的器材吧？虽然在日常中会觉得那是没用的东西，但现在的话……”

全是可以用来杀人的武器哦。

最后半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那会显得我很危险。而且，物化活动部室也快到了。

“我记得拐过弯去就是……啊。”

说着说着，萌香突然愣住了。我也不由得砸了砸嘴。

“切，来晚了吗？”

在我们面前的是，宛若台风过境一般被破坏的十分彻底，根本找不到完好无损机器和试剂的活动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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