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池底

“咔咔咔....”

喷血池似乎是为了回应那一声龙啸似的，也开始了无规则的震动。

血沫横飞呢！四周尽是洋溢着一股腥甜的气息！

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谁的降临而准备的祭坛，而我，应该就是献祭的祭品吧。

唉，一不小心跌入这么明显的陷阱，真是无奈呢！

但是，我身上可是融入了整个城市的希望，所以说，我还不能就这么完了，毕竟，这只是一只小怪，真正的boos，还在后面，我可不要当连boos都没见到就gg了的勇者。

好神奇的比喻！我自己如此吐槽着自己。

〔龙啸声〕

巨大的声音震的耳朵生疼，尽管有血雾的保护，我的精神力依旧受到了损伤，但是这种程度攻击，比那起片绿色的无理来说，要好多了。

我向后疾退几步，稍微缓和了一下之后便再次将身体融入那片血色。

天空又传来一阵龙啸，声音似乎大了不少。

嗯，找到你了！

将手臂上抬，瞄准了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顺着那个方向，一股极强的精神波动和着血雾震荡出去。

“去死吧。”（恶魔语）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天上的庞然大物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架势，一点都不像是龙，更像是一只断了尾巴的狗。

我的嘴角不觉有了那么一丝弧度。

感觉越来越兴奋了！

乘着这兴奋劲，我又控制不住地向那条龙发起了不下十次的攻击，攻击一次比一次猛，它叫得一次比一次惨。

最后一次，除了它痛苦的呻吟外我好像还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接着，四周一片宁静。

只剩下我在浓浓的血雾中兴奋地喘着气。

成功了吗？

将血雾收起，天空中已然没有了那只龙的踪迹，还没有让我兴奋够呢，果然只是小怪吗？

我这样想着，准备放声大笑。

突然，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因为此时我注意到，除了龙的消失，四周也变了样。

开始是一片荒芜的黄土，而现在是一片焦灼的黑土。

喷血池消失了，原先喷血的地方喷出的是裹着沙尘的火光，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热气，或者说，这些东西让我感到无名的阴冷，就像六月的雪花一般不真实，空气中飘散着的甜腥味还没有消散，我应该还在喷血池附近才对。

幻术....我中了幻术？

〔骨头断裂的声音〕

不知怎么的，我已经飞了起来，胸口好痛，肚子...肚子也.....

在那剧痛之中我已经忘记了思考，脑子里是剩下一个字：死。

没有等我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在空中停留短短几秒钟之后，整个人又狠狠地砸了下去，掉在了一片腥甜的液体之中。

〔气泡声〕

睁开眼睛，四周尽是一片殷红，甜腥味从我嘴里涌出，随着浪花的摇摆，又是一股不属于我的腥味涌入。

站不起来，手也够不到池遍，身上好痛，好痛。

我要死在这一片殷红之中了吗。

对不起，希望破灭了。

此时，我也能，体会到你们的绝望了呢！

因为自己的无能啊。

在这一片绝望之中，我好像被什么拖起，放在了池边。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呀，毕竟，心已经死了。

我在内心嘲笑着身边的这个人，我打算，用最后一刻的好奇心去看清楚他的样子。

〔噗....〕

又一口血水从我的嘴里喷出，肺部也接触到了新鲜的空气。

但是，每呼吸一下都是巨大的疼痛，不如让我去死好了。

勉强睁开眼睛，我所见的，是金发和焦灼的眼神，还有，他身后的魔种！

凌哥！小心背后！

可是我喊不出来！

喉咙依旧没什么堵住似的，一声都发不出来。

〔被击中的声音〕

人影从我面前横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他的眼睛，依旧向着我这边。

笨蛋笨蛋....

为什么要来救我，笨蛋凌哥！

看着那只巨大生物的走近，我感觉，什么东西，再次模糊了双眼。

“让我品尝这美味吧！”（恶魔语）

那只巨大生物所发出的声音很嘶哑，但配上这个语言，一切都感觉那么自然起来。

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了，一股腥甜的气息在我齿间游荡。

血雾....雾气好浓。

我站起来了吗？

这么想着，我不受控制地舔了舔嘴唇，或者说舔牙齿。

我觉得后者更适合一点。

一边在心里胡乱地想着，我的动作也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我将手伸向了胸前，抚摸了一下已经断裂的胸骨，随着我的呼吸，那份痛苦也感觉舒服起来。

面前的魔种流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那是害怕的样子。

它在怕些什么？是我吗？

为什么？它在躲着我吗？

我已经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但是，一股无名的兴奋感涌上心头。

就是想要杀掉它啊，我就是想要看着它鲜血四溅的样子！

皮开肉绽，支离破碎....

再配上它那痛苦的呻吟。

想想都让人感到开心。

“嘻嘻....”我笑了出来。

面前的生物在颤抖着。

怎么说呢，我也不太好描述，感觉就像身体被另一个意识所操控着，我原本的意识成了一个第一人称的旁观者。

四周一片寂静，生物在颤抖着，凌哥的目光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

整个虚无的世界里只剩下我的笑声，以及，鲜血在血管中涌动的声音。

好想，咬破它，想要把那带着体温咸腥味的液体咽下去，成为我的一部分，不，是养料。

脑子里想着这些，嘴里也开始分泌着什么。

〔吞口水声〕

〖我饿了〗

另一个我这样告诉我。

那就，随你吧！

身体停止了对那股狂暴嗜血的冲动的抑制，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魔种的身上，我听到了自己手骨碎裂的声音，同时，我也看到了它痛苦的表情。

我更兴奋了！

当然，这一击不止一拳那么简单的，伴随着这一拳的，还有我的精神力。

看着它的表情，不觉齿间已有了些许甜腥。

但此刻的我，连咬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它的精神团已经被我彻底击碎，而我，也无力了。

〔倒地声〕

见我倒在地上，雾气再次将我裹在中间，是想帮我恢复战斗状态吗？

我累了，不愿再战了。

“洛..洛殷。”凌锋爬到了我的面前，“你...你还好吗？”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

他的脸上似乎有泪痕，我很想发问，但，就是无法开口。

我勉强向他挤出一丝微笑。

他拉住了我的手，接着，将我搂住了。

我听见他的声音在颤抖着说着一些暖心的话语。

还有....我不是傻瓜。

我打算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了。

大地再次颤动起来，地底下似乎有什么，我想站起来，但浑身乏力。

不觉一根枯枝攀上了我的小腿。

我眼瞳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对不起，没能好好地说一声再见，我很抱歉。

身体被疾速拖行着，衣服应该已经拖烂了吧？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想的依旧是这些东西？

也许本就不该把这个心愿留给我，很感谢你，让我体验到了不一样的人生。

琉璃，对不起，回不去了，别怪我，你的这套衣服，很贵吧。

在这即将死去的时候，我对着天空露出了最后一个微笑。

该感谢吗？还是该怨恨？

不等我做出决定，已经看不到亮光了。

我被拖进了一个深井之中

冰凉的液体自上而下的淋遍全身。

甜腥味....还是甜腥味。

身体有感觉，我还活着？

睁开眼，自己被几根枯枝牢牢地捆在了这口井内，上面好像有人在一桶接一桶地向下淋着冰凉的血液。

我这样，也离死不远了吧。

身体是腾空的，脚尖却有了冰冷的触感。

哈哈...

一贯自大的我，终究还是要赔上性命啊。

我嘲笑着自己。

“停下吧，傻瓜。”（恶魔语）

听到我说出的话后，正在淋血的人明显吃了一惊，他的声音和开始的魔种有些相似。

“你也是.....恶魔？”（恶魔语）

谁知道呢？

我无奈地笑笑，张开了嘴巴。

“只要愿意，任何人都能成为恶魔。”（恶魔语）

“是啊。”

它用人类的语言生硬的回答我了一声后，又是一盆冰冷的血淋下。

很快，血液已经漫过了膝盖。

我还不想死。

〖那就别死呗。〗

一个声音在我的心里回答道，这个声音，好耳熟。

我为那个声音配上的是金发和温暖的背影。

〔打击声〕

上面似乎有人，发生了什么？

不容我细听，一丝尚有余温的鲜血从井口砸下。

我舔了舔那带着余温的血液。

和魔种身上一样的香气。

接着，一直缠绕着我的枯枝也松开了。

只剩下我，静静地沉入冰冷的池底。

注视着，世界被血色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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