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虞连忙点头称是。
杨明虞:好汉,你教训的是。我以后再也不吸鸦片了……
戴昌遇将钱袋子丢在了地上,虎了他一眼。
戴昌遇:快滚,滚回杨家塝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杨明虞捡起了钱袋子,踉踉跄跄地走了。
杨明虞:多谢好汉。
望着杨明虞狼狈不堪的样子,戴昌遇好像想起了还有什么没有问,突然叫住了杨明虞。
戴昌遇:糟老头子,你给我回来!
杨明虞立刻停住了脚步,哭丧着脸。
杨明虞:好汉,你还有什么话要问啊?
戴昌遇:这大烟球,在哪里可以买到啊?
杨明虞连连摆手说。
杨明虞:这个……这个……不能说的……
戴昌遇瞪了他一眼。
戴昌遇:不说,你就得留下一条腿!
杨明虞几乎哀求地说。
杨明虞:真不能说呀,说了我全家会没有命的。
戴昌遇:只要是有点良知的人,就知道大烟是害人精,你不说也行,我会自己去查的。
戴昌遇挥挥手。
戴昌遇:你走吧。等我查到了那个贩卖大烟的人,我一刀割破他的喉咙!
杨明虞:好汉,你如此痛恨大烟,那我告诉你一点线索。在武签县城贩卖鸦片的头子只有一只手掌,他和那个什么鹰击黎商人有勾结,他还有一支十来个人的洋枪队。
杨明虞说完,赶紧往回杨家塝的山路跑上去了,自顾追赶杨名世一行人。
杨家仆人:管家,你等等我们——
杨家的家丁见杨明虞灰溜溜走了,在他身后大喊大叫,而胡鸭佬则赶着剩余的鸭子紧跟在家丁的后面。
太阳已经偏西了,杨家的短工们也从水田里出来了,收拾收拾一下东西。一个个饥肠辘辘的,疲惫不堪,因为送饭的管家没有给他们午饭了,午饭在打斗的过程中全都散落一地了,哪还有饭吃啊?劳累了一天的短工们敢怒不敢言,谁叫自己遇上了倒霉透了的事儿和倒霉的主儿。
那边,戴昌遇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扛着马刀回到烤鸭子的地方,将银锭往地上一扔,头发一甩,神气十足:
戴昌遇:今儿赚大了,一下子弄到两个银锭。
一个戴着毡帽的短工打趣道。
朱家短工:老学,你是抢了那老头的银子吧?
戴昌遇手里捏拿着银子,呵呵一笑。
戴昌遇:不是。那糟老头子想打听我姑爷爷的名字,他自愿给了银子之后,可我没有告诉他。
另一个短工微笑着说。
朱家短工:老学,你拿着马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也叫自愿啊?
戴昌遇:真的是他心甘情愿送给我的,我发誓我没有抢劫。
荣森仔细看了看银子下面的几个字。
朱荣森:大哥,这银子不能用,是官银。
戴昌遇:官银?
戴昌遇将银子翻了过来,可是上面的字他不认识。
戴昌遇:森弟,这印记怎么回事呀?
荣森点着那几个字说。
朱荣森:这是宝成府库的银子,咦,奇了怪,那个老头怎么会有这样的银子?
戴昌遇大大咧咧地说。
戴昌遇: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他们可以用,我们也可以用的。
朱荣森:好吧。鸭子差不多都烤熟了,先吃鸭子再说呗。这么多鸭子,烤完天都快黑了。
戴昌遇:烤不完,也没有事,一人再提一只回家不就得了。
戴昌遇将马刀插在土里,从烤架上取下一只鸭子,急急地吃将起来。短工们见状,不等戴昌遇吩咐,各人自取一只,也纷纷吃了起来……
在山上躲了半个时辰的杨名世终于露面了,他摇着鹅毛扇,依旧是一副唯我独尊的老爷相,远远地看着他的仆人和短工从山脚下往山腰上走来。
其实杨名世年纪并不是很大,四十多岁,长得和孙猴子差不多,不过是妻妾成群,掏空了身子。尤其是近半年来吸食大烟上瘾了,看上去形同槁木。
欺软怕硬是他的一贯作风,他见戴昌遇如此的拼命,来势凶猛,而且武艺比自己那几个家丁高强许多倍,只有躲避的份了。
在山上,他想了许多,杨家和朱家结下了梁子,都是因为戴昌遇这小子的存在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胡鸭佬赶鸭子下田,狠狠地将了朱家一军,芒种节快到了,补种秧苗是不可能的了,朱家的贡米今年估计是凑不齐了,为什么不把他们整得更惨一点?我要让他们的贡米颗粒无收!
杨名世见杨明虞等人过来了,似笑非笑地对杨明虞说。
杨名世:我的杨大管家,你倒跑得挺快的啊!我给你的两锭银子呢?
杨明虞:老爷,银子给了那拿马刀的小子了。
杨名世指着杨明虞的鼻尖,气急败坏大骂道。
杨名世:你脑子进水了啊!两锭银子可是两担米啊!你怎么……白白送给了戴老学那兔崽子!
杨明虞也不气恼。
杨明虞:老爷,刀架在了我脖子上了,眼看老命难保,只有花钱消灾了。
杨名世咬牙切齿。
杨名世:好你个杨明虞,是我的银子,你当然不心疼了!不扣你半个月工钱,我就跟你姓好了。
杨明虞打趣道。
杨明虞:老爷,你我都一个祖宗,跟我姓也是姓杨,你难道还跟别人姓啊?
杨名世抡起巴掌就要打过去。
杨名世:杨明虞,你敢消遣我——
杨明虞也不避让,将脸迎了上去。
杨明虞:老爷,我和你父亲差不多的年岁,鞍前马后给你家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你觉得打我解恨的话,你打就是了。
杨名世气得吐血。
杨名世:你——
杨明虞:老爷,听我一句劝,大烟球别再吸了,吸多了会早早去和老太爷团聚的……
杨名世:你敢诅咒我!?
杨名世扬起了鹅毛扇,反手给了杨明虞一扇子。
杨明虞:老爷,盛怒伤肝……今日我见了戴老学,总觉得他有大富大贵之相,他日若是又出头之时,杨家必有一劫。
杨名世:啧啧啧,戴老学一个捉泥鳅的,哪有什么出息,给我做长工我都嫌他不够本分!
杨明虞一一分析,头头是道。
杨明虞:名世啊,你我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瞒你了。面相我多少懂一点点,戴老学天庭饱满,方头大耳,狮子鼻,大嘴巴,乃吃四方之命相……
杨名世冷笑道。
杨名世:杨明虞,你胡扯八道。我才是吃四方的命,戴老学是打柴、挑盐的命,不信你等着瞧就是了。
杨明虞:没错,打柴、挑盐是戴老学未来十年必然要历经的沧桑,但是……
杨名世吹胡子瞪眼,他才不信什么命运的安排。
杨名世:但是什么?别故弄玄虚了。你要是会算命,就不会在我家做几十年的管家了。
杨明虞继续说道。
杨明虞:名世,我们兄弟打个赌,赌注五百两银子。如果我赢了,这断头冲的水田全部归我,输了,我家祖传的那对青花瓷你拿走就是。
杨名世对杨明虞家里的那对青花瓷垂涎已久,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弄到手,今儿杨明虞自己开口以青花瓷作为赌注,妙不可言,因而杨名世毫不犹豫地说。
杨名世:成交!只是打赌得有个期限,你来定吧!
杨明虞捋了捋花白的长须。
杨明虞:期限嘛……十五年好了。
杨名世皱了皱眉头。
杨名世:十五年?太长了吧,那个时候你要是入土为安了,我上哪去问你要青花瓷。
杨明虞信心满满。
杨明虞:回去咱俩立个字据,一式两份,画押为准。
杨名世咳嗽了几声。
杨明虞:算你识相。如果你活得七老八十,我来你家搬青花瓷,可别舍不得,休怪我无情无义。
杨明虞笑呵呵的,他确信戴昌遇是将军的命。
杨明虞:不怪,不怪。十五年之后,我如果死了,你拿着字据去我家青花瓷就是,我的儿孙不敢阻拦你的。
杨名世:好吧。今晚回去,你写个字据,我找族里的长老吃个饭,做个见证。
杨名世哼着小曲,在前头轻飘飘地走了,一边寻思道,青花瓷我想了好多年了,杨明虞你这个猪脑子,和本老爷打赌,你输定了,哈哈哈……
很快到了稻子出穗的季节,朱家大院的少东家麒施带着红玉、戴昌遇、朱荣森兄弟三个到石灰冲去了一趟。稻子长势喜人,稻香扑鼻而来,蛙声阵阵。
挎着鱼篓子的戴昌遇站在田埂上说:
戴昌遇:姑父,这乌饭稻一共有几亩?
麒施甚为好奇。
朱麒施:三亩。老学啊,你问乌饭稻做什么?
戴昌遇问道。
戴昌遇:插田的那会,杨家的鸭子踩坏了秧苗,乌饭稻不会减产吗?
姑父笑道。
朱麒施:当然不会。乌饭稻生命力顽强,即使陷在泥里,会自己爬起来的。更何况被踩坏的水田里种的不是乌饭稻。
戴昌遇对上春被鸭子糟蹋的秧田念念不忘。
戴昌遇:姑父,那乌饭稻种在哪几块田里?
朱麒施:在靠近水塘的那里,我带你去看看。
麒施拿着柴刀,劈开了小路的荆棘丛。跟在后边的荣森嘴里咬着一棵狗尾巴草问道。
朱荣森:爹,乌饭稻为什么要种在靠水塘的地方啊?
朱麒施一边砍草,一边说。
朱麒施:这个它生长的土质有关。乌饭稻原产于扶城峒,离开了那里它就不很难有收成的。我家种乌饭稻不过二百年历史,是先祖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才找到适合它生长的环境……洪兴初年,只有镇守边陲的沐王府才种乌饭稻的。
戴昌遇提着马刀,斩断了一蓬牵牵绊绊的葛藤。
戴昌遇:姑父,乌饭稻米和普通大米有什么不同之处啊?
红玉捏着丝绢,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柳红玉:老学啊,这个还是我来说给你听好了。
戴昌遇:好的,婶婶……
戴昌遇退了一步,无意中踩到了一只甲鱼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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