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所有人记忆不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痛苦到不是简简单单的坚强和深厚友情就能背负甚至抵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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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课(上周三,五月五日)
留着长马尾的心理老师走进教室,带着一种让人看着很舒服的笑容。
这节课的内容要说还是比较沉重的,心理老师讲了校园霸凌对学生的影响,还说了它其实就发生在我们身边,举了一些例子,教授了一些处理方法,等等……
徐宏高能感觉得到,那天大家在课上讨论的时候,虽然都带着笑容用着开玩笑的语气相互之间或讨论或倾听着小时候被欺负的经历,但是笑容之下,许多人心里都带着不少难以抹去的伤痛。
之所以不表现出来,也许是因为那些伤疤已过去太久,也许是因为不想将不愉快的气氛带到这间教室里,也许是不希望让不愉快的情绪相互传染,逐渐扩散——那些伤痛毕竟不属于这个地方,只属于自己。
这一点徐宏高知道,别人也一样知道,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将欢快的氛围留在教室里,不敢停下。
这不是将自己的伤口扒开给人看来索取同情,或许是想借此排解一下因为这堂课的主题给自己带来的忧伤,或许是想以此向自己证明自己早已放下过去,或许是什么别的,这种事谁又说得清呢。
对于徐宏高而言,他和大家一样带着笑的谈论着过去,他有些惊讶竟然有这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不过更惊讶的是他一直信赖并开玩笑当他是大哥的人竟一言不发地沉默着趴在桌子上。
而且并不是因为愧疚。
徐宏高眼睛闪了闪。
“咋啦?驰弟弟,有啥心事儿啊?”徐宏高小胳膊一伸搭在郭倚驰肩膀上。
“跟你高哥说说,”
徐宏高的小胳膊要揽住郭倚驰那强健的身体多少还是有些费力的,不过现在郭倚驰正趴在桌子上,占据了高度优势之后 就让这件事成为了可能。
等等,你说为啥是徐宏高当大哥?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不对的!
“咋了,以前有谁欺负过你啊?”
徐宏高一只手一拍有些单薄的胸口。
“跟高哥说!高哥帮你教训他!”
另一只手重重地拍了拍郭倚驰的肩膀。
只不过似乎因为声音有些大了,传到了前面人的耳朵里。
“窝槽!驰哥!”
前排左侧男生耳朵一动,立马转过身。
“驰哥小时候也被欺负过啊!”
这人叫白才鑫。
“狮奥狮奥,鸩么个情况啊驰鸽!豽个狗贼这么雕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我驰面前嘚瑟自己蛆虫的虱狸了?”
前排右侧的人转过头来。
这是一个身材消瘦,却带着一副巨大眼镜的同学。
他叫罗伯童,他的癖好是——
“十个动物。”罗伯童的同桌斩钉截铁道。
“唉,狮螫蚁鸽鸭!”罗伯童高深地摇摇头。
诶?十一个嘛?
罗伯童的同桌和高哥一起掰手指头数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驰子小时候也被欺负过啊?”
旁边的人一下子探过头来。
“卧槽?驰子小时候也被欺负过?”
“什么鬼?驰子?被欺负?”
“这新鲜事儿啊,来讲讲啊!”
“驰子以前也被欺负过?”
“怎么了怎么了?”
“唉你没听到吗?!震惊!肌肉壮汉幼年竟被人欺负过,这到底是人性的不要命还是……”
被忽然浮现于脑海的回忆冲击的深陷沉默的郭倚驰又被一众人的附和声唤醒。郭倚驰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人。
高哥和白菜心在掰手指头数着什么……一看萝卜头那骄傲的样子就能懂了。左边那俩人叠罗汉一样探身子过来看了,后面睡觉的老兄连觉都不睡了,在看热闹准备吃瓜。右边。的女生们也不叽叽喳喳地以为自己很小声地唠嗑了,而是看向这边打算听故事。
…………
……
心里有点酸,但是郭倚驰轻轻勾了勾嘴角。
一回头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
有点难受,但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郭倚驰笑了笑。
他决定……
“谁小时候还没背欺负过咋的!”
大喊了一声。
算是承认了。
……
看不见的迷雾涌起……
……
对于徐宏高来说,这之后的事情,足以给他留下巨大的阴影。
……
徐宏高忽然感觉脑子涨涨的,鼻子痒痒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刚从鼻子里钻进去就要再钻出来一样,难受的要命。
“啊~~~————”
徐宏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打喷嚏的前奏变得老长,长到他都翻起了白眼。
“嚏——!”
当徐宏高把白眼翻回来的时候,他看见。
萝卜头和白菜心脸上的笑容消逝不见,刚刚还在和自己一起数动物的白菜心,现在仿佛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一样默默地转过身去。左边叠着的罗汉分开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后桌的人继续睡了,右侧的女生们也收回了视线,继续小声交谈着。
教室安静了一下,随即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样子。
徐宏高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去,发现郭倚驰也一样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
徐宏高感觉,自己眼里的郭倚驰,好像松了口气。
而这,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连徐宏高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和其他人一样,丢掉那份记忆。
渐渐的,他发现四周的人们似乎不只是丢掉记忆那么简单。
当他发现往日里和郭倚驰一起打他看不懂的篮球的人丢下郭倚驰自己去玩的时候。
当他看见皮肤很黑的“小前锋”面对郭倚驰提出打球的请求时,甚至都不看他,只是默默摆摆手时。
当他发现罗伯童和白才鑫再也不转过来和郭倚驰开玩笑的时候。
当他发现右侧的女生们时而有人私下小声说着什么,他过去听,发现是再说郭倚驰的不好的时候。
当他发现班级内仿佛只有郭倚驰身边筑了一圈墙,将他和周围隔开,只有自己和他之间才有了一个小小的通道连接着的时候。
有好多次,他都在想:到底是别人变了,还是自己变了。
因为他看见,自己和郭倚驰说话时,周围人那不理解的眼神。
也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和其他人相处时,多出来的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是我错了吗?
他曾经这样问过自己好多次。
但是当他看见郭倚驰并没有因为别人对他的态度大变而说什么,反而继续帮自己为自己的事情想办法的时候。
当他看见郭倚驰并没有因为别人态度的改变而不去做那些他本要为班级做的事的时候。
当郭倚驰对他说,不用管自己,先把他的事解决的时候。
徐宏高默默放弃了自己的那个潜藏在心底的想法。
——装成自己也变了的样子或许会很轻松,他知道郭倚驰或许不会去怪他,但那绝对不是徐宏高想要的。
那样,徐宏高也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
原本徐宏高打算假装看不见周围的改变,想郭倚驰说的那样,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的。
但是当他在篮球场上,看见好多人对郭倚驰大加指责时,郭倚驰落寞的眼神。
那明明不是他的错!
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
他想站起来说点儿什么,但却始终没有鼓起勇气。
他感觉郭倚驰好像看了自己一眼,随即掉头远去。
只留下一个孤单的背影。
他看见身边的程尧一下站起身,追向郭倚驰。
他的腿动了动。
又放下了。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没有追上去。
……
他被别人对郭倚驰的指责淹没了。
如被淹没在海底。
难以呼吸。
……
他要做点儿什么。
(抱歉啦,昨天晚上码字的时候睡着了,于是我顶着高数课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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