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星龙神灭斩

轰~轰~远处的冲天泥壁上传来了巨大的震动声，而让其发出如此大动静的便是拉普拉斯身旁这位大幅抖动着腹腔的银发少女。

“哈啊……哈啊……”

少女的金色竖瞳中倒映出尘埃散尽之后的巨大墙壁，原本应该出现在那里的空洞此刻已经被拉普拉斯所供给的魔力给修复完毕，复原如初的泥壁上几乎看不到任何受到攻击过的痕迹，就像是在嘲笑着少女手中的无力一样。

“不要太焦躁了，好好想想你在学院里边学到的东西。虽然我们总是说魔力是由我们的意识所支配的，但实际上一切的物质内在的联系便是依靠着魔力，两者之间并非是对立的状态，而是相互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

“喝啊啊啊啊！”

拉普拉斯的眼前闪过一道迅雷一闪，巨大的冲击波甚至让远在百米开外的拉普拉斯都能感受得到，带来的余波甚至都惊起了原本被拉普拉斯下达了咒术的飞鸟们。

泥壁之上出现了一个能够一眼望穿天际的大洞，但所谓的大洞的说法也是一秒之前的事情了，伴随着少年的一个响指，少女做出的那一点小小的挣扎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可恶！再来！”

“我的大小姐，看起来你好像有些上头啊……使役魔力并非是依靠气势与蛮力的，更多的是感知与意识交替的精细作业。”

“哈啊啊！”

数道危险的红光同时砸在了泥壁上的同一个点位，融化开来的岩浆迅速被拉普拉斯构建的术式再次填补起来。

“感知……还有意识……”

“是的，如果是我的女儿的话一定做得到，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不是么？”

拉普拉斯微笑着注视着身前的少女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过去多久，周围的魔力就像是闻讯而来的候鸟一般聚集到少女的面前。

一条条白色的细线组合成了一个不过玻璃珠大小的小球，渐渐的，在少女的玉手呵护下形成了一个苹果的大小，而少女身上的鳞片也在此刻闪耀着如同星空般复杂的色彩。

少女的眼前出现出白色的巨龙独自抬首仰望星空的寂寥，下一刻，她便猛地睁开了双眼，金黄色的眼仁在一瞬间收缩，但内心的决意却已然在那紧锁的眉头中展现。

“去吧！【星龙神灭斩】！”

西瓜大小的白球一瞬间坍缩成珍珠的大小，而白球朝外的那一头在此刻仿佛化作了光梭，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光线从泥壁的左边划向右边，形成一道大写的‘一’字。

泥壁之上发出了一道巨大的悲鸣声，片刻之后便从数十米外的高空坍塌下来，不过刚落到一半便化作了无数的泥粒落下。

看着在自己头顶不断泛起波纹的泥粒，拉普拉斯笑着拍了拍掌，而身旁的伊莉丝好像在意识之中听到了一阵清脆的掌声，便慢慢睁开了眼睛，开始用奇妙的视线注视着这沙沙作响的世界。

“感觉怎么样？”

“……有好多线……”

少女想要伸出手触摸那些存在，但她的手仿佛没有了实体一般，白线们直接从她的手掌中间穿过，转眼间便游离至别的地方去了。

“白色的线么？看起来你比我还要有天分啊。祖先们真是有够偏心，给了你这么好的礼物。”

“它们是什么？”

“多半是‘联系’，或者说是‘绊’之类的东西。万物因魔力相连，从而展现出的现象与事象间的联系，使得名为世界的机制得以运转。你现在能看到我手中的丝线吗？”

拉普拉斯温柔地伸出了右手，但少女像是有所警觉般地移开了脑袋，这让他那举在半空中的手掌有些尴尬。

“您刚刚是想……抚摸我的脑袋吗？”

“……看来你看到的白线应该是真货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从您手中延伸出来的丝线而已。”

“直接看到了事象的本质了么！”

拉普拉斯睁大了眼睛，眼神之中闪过了一道不起眼的一缕，但很快就像浮出水面的座头鲸一样再次下沉入深海。

“……确实，相同的异能在单一个体上的展现也各不相同，但这能力也太可怕了……”

“什么意思？这难道是预知未来吗？”

“虽然从表现上来看很像是预知未来，但我猜测那恐怕只是提前捕捉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物的关系变化。不然……”

拉普拉斯悄声探出了自己的双臂，少女一瞬间便对上了少年的那对可怕的双瞳，下一刻，失重感从自己的脚下涌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的吼声渐渐从悬崖边缘处衰弱，下一秒，少年的身影也从原来的悬崖处消失不见。

半空中，少女猛烈地拍动着自己背上的那对雪白的羽翼，散落的鳞片在空气之中化作降下大地的尘埃，以此作为代价，她缓缓从半空中滑落。

她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枝老树梢，迅速地探出了自己的双臂抓住了那条枝干，随后一个后跳平稳地踩在了湿润的苔藓泥土上。

“看吧，那并不是预知未来，现在知道了吧？”

“你突然做什么啊！”

“不不，这只是为了获取答案而必要的方法论罢了，反正又不会有事。即便你不张开翅膀一屁股坐到悬崖底，那些有那些鳞片保护的你也不会受伤的。”

“虽然我也知道……但是好歹先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啊……”

“那样就不准了。”

直视着少年那抹一直挂在嘴边的亲和笑容，伊莉丝此刻都还感觉有些心惊胆战，直到长舒了一口后才感觉心脏舒缓了不少。

“不过我也不知道这对你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为什么要这么说？”

“能看到那些丝线就一位着你离接触这个世界的本质越来越近了，不过许多魔法师都会在那条道路上遇到巨大的诱惑。”

“巨大的诱惑是什么？”

“禁忌的魔法，亦或是单指即用魔法进行支配的世界构造。越是天才的魔法师，越是会在这条道路上迷失，就像过去的我一样……”

“不会，我一定不会被它们诱惑的！我对世界的构造什么的完全、一点也不感兴趣，所以我也不会询问您禁忌的知识。”

“那样是最好的。不过……要是有一天……不，当我什么也没有说吧，那并不是你的责任，到时自然也会有接替我的人。”

面对着突然有些沉默的白发少年，伊莉丝有些愣神，像是拉普拉斯这样展现出作为人类才有的忧郁一面，在她的记忆中尤为少见。直到此刻，她才缓缓松开了紧抓着树冠的手掌心，将自己内心的那份纠葛悄然隐藏在手指间被揉搓至光滑的朽木片中。

咕噜噜，适时，两人之间逐渐变得奇怪起来的气氛中，插入了一道没有规律的低鸣声，随后伊莉丝的脸上迅速染上了熟成苹果般的红晕。

“不、不是我！我吃过午饭了！”

“哈哈，我懂的，用完了异能就感觉到饥饿什么的在正常不过了。嗯……反正也是在山里边，干脆就地解决下吧？”

还没有留给少女足够的反应时间，拉普拉斯便踩着地面上的干燥枯叶走入了针叶林的深处，脸上有些挂不住的伊莉丝不禁撅起了嘴追上那道我行我素的身影。

大约数十分钟后……

少年的身前渐渐燃起了一小簇火苗，火苗在接触到干柴后，迅速爆发成巨大的火焰，拉普拉斯见状不禁露出了笑容。

“相信我，想当年，我的手艺可是被剑鬼那个老头子夸过的，凯瑟琳那家伙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

“……骗人，凯瑟琳姐姐是不会说那样的话的。”

“看来你是不相信啊？看招！”

拉普拉斯迅速抄起了手边串好的山鸡，在滚烫的火舌之上转动着肉身，滴落的油水在火焰之中泛起‘滋滋’的响声。

当然，发出‘滋滋’声响的也不止这条惨遭被抓的山鸡，还有坐在拉普拉斯对面的银发少女，不过对方倒是十分熟练地移开了视线，惹得拉普拉斯干咳者笑了两声。

“味道很香吧？看来用苦艾作为软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苦艾？”

“你不知道吗？那是一种会长在悬崖上的植物，里面的汁液有种能够吸引生物靠近的香气。”

“……不知道。”

少女有些失落地垂下了脑袋，拉普拉斯对此也感到了困惑，但很快便意识到了这还是自己的失职。

毕竟是自己把她留在圣山迦南四百年的，所以没有见过也并不是不可能，而向她传递知识的责任一直都是作为父母的他的义务，而自己却遗忘了这份义务……

拉普拉斯难以顿挫地抓了抓羞红的耳朵，随后很是熟练地从虚空中抓了把干盐洒在烤得半熟的山鸡身上，便将其凑到少女低耸下来的脑袋面前。

“给你。”（ps：小孩子可不要学哦？食物还是熟的比较健康。）

“这个……还没有熟吧？”

“确实没有完全熟。虽然你可能被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半生半熟状态的肉……试试吧……也许意外地有些不错？”

少年有些稚涩地转移者话题，但少女能够感受得到，他那发自心底的小小的歉意，脸上的冰霜好似明日初开一般挂上了温柔。

“嗯，谢谢。”

银发的妖精微笑着接过拉普拉斯手中那根还算温热的树枝，将其凑到自己的嘴边，小口小口地从山鸡上啃下干脆到正好的皮肉。

拉普拉斯随后一言不发地拿起身旁的树枝，串起了另外一只打来的山鸡。

两人之间仿佛失去了话语，此刻的空气之中只弥留着咀嚼声，以及那笼罩在炭火燃烧下的些许沉寂。

（ps：怎么说呢……这一章中我想要传达的意思也并不难，只是想说说一生在世，大家也往往都是第一次当父母。父母与孩子之间需要更多的也并不是别的东西，而是理解，是建立在相互之间都在为对方思考着，不需要话语言明的真物。）

梦醒时分的魔神开始思考人生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