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生命构建的等式（下）

一切非实在的物质的本质就是抽象的，而拉普拉斯的终秽之印存在的目的便是给予这些抽象的存在以诠释，或者说是意象化，随后由构建魔法的等式来模拟原本由世界这个庞大的系统所运行着的法则。

模拟，便是模仿正品后的产物，并非原生存在的，经由人手后天改造植入过后的替代品。因为不具备真正的灵魂，所以无法称得上是真正的智慧生命体。

一切具有繁衍能力的生命，构成其最原始的‘胚胎’的部分便是被灵魂统合起来的无数记忆体与思念体，那么直接由灵魂组成的部分理应是包裹在外部的，拥有着类似于‘盛放着水的水壶’，或者更加抽象化的‘包裹着大地的天空’一样概念的机关。

灵魂究竟要何处寻觅？实际上拉普拉斯的内心之中早就有了答案。

“摩多罗神舞！”

随着少年在半空中的一声大喝，一把不具备实体的白色太刀出现在拉普拉斯的手中。

虽然不存在实体，但拉普拉斯仍旧能够握住它的刀柄。正是因为这里并非是现实世界，所以他才能通过留存在刀身之中的记忆来呼唤出这把已经陷入了沉睡的刀。

灵魂早已存在于刀身之中，或者说，刀本身便是通灵的，它只是没有类似人类这样完整生命的思念体，所以只能将其本质的‘切’、‘斩’、‘劈’等等概念作为唯一的纲领来践行。

刀的灵魂又是从何而来？这一点或许牵扯到了最复杂的魔法概念。刀匠在铸造刀剑时，为了自己能够制造出真正的神兵利器，往往会在锻冶的前期进行类似于祈祷或者冥想这样具有洞察性质的事件。

魔力并非只是单纯的能量，它同时也具有储存信息的性质。施法者在使用魔法时，便已经与魔力达成了联系，所谓的术式系统便是编织魔法的语言，一旦魔力获得了施术者发出的命令信息之后，便会在自己消散之前以最符合命令的直径进行运动。

理论上，魔力拥有着能够往返于各个空间的能力，在魔法上的运用便是名为虚空魔法的存在。

但在一般的情况下，魔力还是会遵从空间的维度，像是元素咒术这样的魔法体系，还是不能像虚空魔法那样突破空间的障壁。

从宏观上来讲，或许是因为这些的魔法的性质各不相同，呈现了一致向外的发散状，而虚空魔法却是呈现的内敛状。就好像是在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掐住了这条可怕的脐带一样，要是魔力不遵从这个规律的话，恐怕世界的存亡便已经由盛转衰了。

还有一种最特殊的魔法体系，便是只存在于理论之中的奇迹体系。

为什么说是存在于理论之中呢？因为这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用实践证明的，从魔力的性质之中反推出来的体系。由于魔力是具有储存信息的性质，事实上并非也只有魔法师能够影响它们，甚至连普通人平时脱口而出的话语，都能让空气中游离着的魔力进行记忆。

语言并非门阈，只要处在一个世界当中，思想趋于同步，语言的影响力便会被稀释，术式无疑是人类能够接触到距离造物主的法则最接近的语言，但那也是被法则无限稀释后的产物。人类与许多幻想种之间无法直接通过语言来交流，但还是能用自然的方式（例如感知、触摸等等）进行信息上的交换。

就像很多时候人总会遇到的，在一个雨天的夜晚下，因为明天有一场重要的约会需要参加，所以在心中默念着‘明天不要下雨！’结果到了第二天确实是个大晴天。

人们看到这样的事情总是会说上一句：难道你的话语之中有魔力吗？或许就是这样的，在无意间施展出了魔法，亦或是一觉醒来便成为了大魔法师什么的，那些看起来奇怪到令人发指，近乎奇迹的程度，能否被认为是魔法呢？

因为在过去的某一天丢失了一件重要的物品而经常挂在嘴边，结果在某天修理桌腿的时候突然发现被垫在了底下……或者是某位君王即将发兵漠北，一席言语便让漫天刮起了的向北方挺进的白色飘絮。

魔法师体内的一部分魔力作为术式成立的基础，并向周围病毒式地传播着施术者的意图，随后便会形成滚雪球一般的趋势，最后在信息已经被稀释殆尽时宣告魔法走向了消亡，一切都宛如存在于混沌之中的滚滚车轮。

以微观的视角看待，人类自诩为魔力的掌控者，实际上自己才仿佛是那个被真正控制着的存在。

正是因为过于不可测，所以奇迹才会被称之为魔法，人的情绪、念想会影响周围，连魔力本身也无法避免，而这种影响甚至能让魔力突破空间的限制。

祈祷或者冥想的本质也是一样的，在无意间驱使了魔力对剑胚进行影响，随后得到了接近法则所创造出的灵魂的内在。从旁人的眼光看待这些被制造出来的‘神兵利器’好像个个削铁如泥，但它们与其他武器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刀剑有灵之后，已经不单纯地是由武者来挥舞刀剑了，刀剑本身便已经有了更好的想法。

相比人类，它实际上也只是缺少了适合自己的思念体以及血脉的驱动力，只要达成了这两个条件，应该就能创造出类似凯瑟琳那样的拥有着自我意识的人外之物。

拉普拉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手中的白色太刀在此刻渐渐愈发真实起来，甚至从刀身之上都泛起了几道绮丽的色彩。

思念体是灵魂与血脉间的‘桥梁’，无法单独存在；而灵魂是包裹着内在本质的‘收纳盒’，一旦接触到了原本应该存在于‘盒子’内的物质时，便会自动闭拢。

而此刻，两者互相交融成为了新的虚幻之物，也为这片苍白的世界之中第一次献上了蓝色的天空，以及土黄色的大地。

一座座的高山拔地而起，离拉普拉斯落脚的空间附近都已经有落地生根的大树疯狂生长起来。

一旦灵魂与思念体被固定下来，记忆的机制便会启动。

它小心翼翼地将过去伴随着拉普拉斯一同经历过的风风雨雨拓印在原本一无所有的世界之中，此刻的天空与大地已经不复之前的苍白，对于拉普拉斯也没有了那一股反抗的潜在意识。

拉普拉斯对此十分满意，不光光是在这里，当灵魂与思念体的框架被确认下来，血脉便会按照灵魂给予的‘图纸’来绘制肉体了。等到那个时候，它自己便会模拟出记忆中最适合自己的影子，以此来构建出全新的肉体。

或许，等到他之后离开这里的时候，外面包裹着‘摩多罗神舞’的卵便会被它完全吸收，这时就得看他之前埋入的几枚鳞片是怎么工作的了。

现在拉普拉斯还不急着直接出去，因为关于记忆方面还是需要调整的。

灵魂虽然已经和思念体完全契合了，这也并不代表着记忆体与思念体之间不会产生冲突。事实上，这里边最大的风险便是出自于这里的。

是想，要是将一道从重度杀人犯身上剥离下来的思维模式，让其参考着过去从未接触过刀剑的记忆，那么这其中恐怕会产生巨大的落差感，以至于直接导致意识体消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实上，拉普拉斯确实是经历过在这一情况下失败后的产物。

那一次，直到素体完全将体内从都城之中吸食而来的魔力用尽，几乎都在不断地破坏着自己的肉体以及周遭的建筑。到结束为止，甚至已经连自己原本的形态都无法保持了，只留下了一坨连拉普拉斯本人也分辨不出为何物的巨大肉块，最后起到制止作用的还是那条从一开始埋入素体体内的血脉。

自那个时候起，拉普拉斯便开始留意起思念体在生物体内的重要性，在不久之后的第二次‘潘多拉’计划中渐渐走向了引导意识走向的基本地位。

记忆必须为了趋和思念体做出一定程度上的适配，而对于这一点，拉普拉斯也算是运用英知魔法与禁忌魔法的专家了，篡改记忆什么的并不算太难。

只是将那些不需要的部分全部虚化，留下需要的重要部分，几乎便能完全适配当下植入的思念体了。

被虚化的部分虽然有对方主动破除的可能性，毕竟是别人的记忆，拉普拉斯做的也只是将那些用不着的记忆给藏起来，留下关键的记忆供思念体参考罢了。

由于拉普拉斯本人使用这把刀的时间也有限，所以几乎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便将那些记忆都经历了一遍，随后也对于哪些记忆需要作出隐藏而提前做好了思想准备。

最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世界再一次回归至完全漆黑的舞台，而舞台中央的那一抹灯光，此刻也不曾再打开过。

一度封闭起来的内在便不能随意窥看，除非是付出一定的代价，无论是那一边。

拉普拉斯缓缓睁开眼，经历了大半天劳累的他此刻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注视着不远处被金属骨架所封锁起来的赤果少女。

对方像是早就已经苏醒了一般，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注视着从椅子旁爬起的白发少年，豆大的眼神似乎是将‘好奇心’这个词汇发挥到了极限一般张开着，甚至让拉普拉斯一度觉得自己忘记给她设置眨眼这样的小细节了。

拉普拉斯站起身子来到了少女的面前，将她从漆黑的金属支架中托出。

“手臂上有一定的龙化么，角……头部没有凸起，背后也没有尾肢与翼肢么？……这和我想象的有些差距啊，受到打击了！算了，反正也是第一次搞这个，大不了下一次……”

拉普拉斯只是淡然地抬起少女的白皙手臂举过头顶，微微泛红的眼睛此刻正仔细观察着对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魔力构成量大约只是魔法学徒的十倍么？看来隐蔽性还不如凯瑟琳呢……可恶，天穹龙神究竟是用的什么鬼斧神工才将她做的那么完美的？”

冰冷的肉体接触不仅没有让拉普拉斯获得更多的喜悦，反而在直视那对漆黑的眼瞳之后，显得更加失落了，随即一口叹息便脱口而出。

“你有名字吗？”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用那对漆黑的眼瞳注视着拉普拉斯的双眼，这不禁让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不会吧……连语言功能都没有吗？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名字、碍事。”

谁知道拉普拉斯的话音刚落，稚嫩的女声便从面前的人工生命体口中脱出。

十分清晰的咬词，不过拉普拉斯总感觉里边有些奇怪。

“那你总得有个名字啊？”

“随您、喜欢。”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叫你摩多罗了，反正也没有差。”

“摩多罗、了解。”

“嗯，现在倒是有点人类的样子了。总之，先给你一套衣服吧。”

“衣服？”

少女奇怪地歪起脑袋，似乎是对这个词眼产生了疑惑，而拉普拉斯只是无奈地解释道。

“包裹身体的东西，就是衣服。”随后还指了指自己的那身常服。

少女见状皱紧了眉头，随后对拉普拉斯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衣服、战斗、碍事……”

“喂喂，衣服还是要穿的吧？难道是记忆体哪里出问题了吗？不可能这么快吧！？”

“命令、需求。”

“唉，算了，总之第一个命令……我想想。”

拉普拉斯上下打量着此刻暴露在空气中的少女，随后从虚空之中拿出了一身旧式法师袍丢到少女的脑袋上，对方瞬间化作了一头漆黑的小鬼。

“……第一个命令：先学会自己穿衣服吧。”

“命令、确认。执行、开始。”

少女迅速拉扯起头顶的布料，很快便用其特化的蛮力将上边撕出了几道巨大的开口。

拉普拉斯看着这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滑稽景象，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这一次的实验是失败了。”

（ps.今天我宝可梦剑盾二周目通关了，闲着跑到旷野去刷6V百变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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