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愤怒哀嚎

“父亲大人，请帖已经都发出去了。”

阴暗地只允许透过一丝光亮的古堡之内，鹰钩鼻的老人对来者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挺起那段仿佛已经直不起来的腰肢。

“咳咳……伊格尼斯，你做得很好。”

“父亲大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青年恭敬地向老人做了个标准的贵族礼仪，随后起身看向老人的方向。

在光线所无法到达的地方，青年露出了些许轻蔑的表情，不过嘴上那份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的虚伪笑容，与之前全无二致。

“那……卡迪巴公爵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你也有好好邀请吧？”

“是的，那位美丽的小姐自然也在邀请的名目之中。”

“哼哼，竟然让老朽受了这么多苦，这一次老朽一定得从那个小丫头片子身上赚足脸面。伊格尼斯，你也做好准备，这一次我们父子可是要在皇帝面前拿下她的，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尽说些没有必要的话了。”

“是，父亲。”

“哈哈……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当那个小姑娘看到皇帝许下的婚约时，会做何表情？”

“那一定是……连做梦也想不到的美妙表情吧。”

“哈哈哈哈咳咳……总之，为了后天的晚宴，操办的事情交给家里那群吃闲饭的也无妨，你这两天就在全帝都内造势，只要让所有的帝国百姓都知道‘皇帝已经铁了心想要让伊莉丝·让·卡迪巴·斯卡德莱斯嫁到我们卡里古拉家’就行了。”

青年微微沉下了脑袋，没有人看得到他此刻是作何表情，只是默默地接受着来自父辈的大礼物。

“你先下去休息吧，为父可是很期待未来我们卡里古拉家能够君临帝国的那一天的。”

“是，父亲大人，孩儿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的，请放心。”

“嗯，退下吧。”

随着老人的一声令下，金发的青年仿佛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高塔，只是，从那急促的步伐丝毫看不出一位正常的贵族理应拥有的优雅。

周围的奴仆们见到了也只是弓腰退避，而青年仿佛将这些都视为无物般，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些蝼蚁，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随着大门渐渐合拢，青年也渐渐揭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副狰狞的面孔出现在了伊格尼斯·卡里古拉的脸上。

“区区一个老饭桶，竟然敢和本座这么说话。”

他那附带着狂气的话语一说完，面前的镜子便无端地碎裂了开来，将镜子内部的金发面孔给分成了数十份，但每一份镜片所映照出来的影子都各不相同。

有狰狞的野兽、有行将就木的老者、有稚气未脱的少年、有天生媚骨的舞女，也有被无数复眼所包裹着的非人之首。

但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真正的面孔呢？

“要不是本座特意留了一份真正的暗之魔道书，恐怕吾等的千年夙愿早就被你们一家父子给衰败了吧……”

说罢，淡淡的黑色魔力便萦绕着青年，一本厚重的古代文书便浮现在了他的手中，正是拉普拉斯之前亲手销毁的那本暗之魔道书。

“哈哈哈哈……不过这群家伙，不，或许连躲藏在帝国背后的黑暗也没有意识到吧，这个废物的死竟然为本座营造出了这么优越的条件。”

青年随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被谁杀死的，但既然连我的‘异能’都无法追溯的话，恐怕对方的身份也是被什么东西给保护起来的样子。或许能够趁这次机会把这条大鱼钓上来……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边后……”

青年还没有说完，一道刺骨的寒流便从脑海之中闪过，原本不属于‘青年’的记忆涌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

（特注：这部分是接着第一卷的第62章庭院暖阳之后未完的剧情。）

某个下午，阳光明媚的天空依旧是帝都的主色调，贵妇人们总是会在这样的天气下活跃起气氛，组织起真正只有上流的，被所有人认可的人才被允许参加的舞会沙龙，打发交流着在这愈发无聊的午后闲暇。

这场由一位帝国上下有名的沙龙夫人所举办的舞会，可以说是整个帝国之内最高级的沙龙之一了，至少有近七成以上的贵族们是没有办法参加的，而真正能够参加的，也就只有那些真正的，伴随着这座古老帝国存在了无数岁月的那些大贵族们了。

上流人有上流人的圈子，那些是小贵族们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进入的圈子。但对于圈子里边的人来说，或许沙龙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有趣吧。

至少在人群之中，有一位少女的脸上就是这么‘说的’。

伊莉丝·让·卡迪巴·斯卡德莱斯，前卡迪巴公爵的义女，现任的卡迪巴公爵，仅仅在十四岁时便在帝国皇帝的加持下获封公爵，继承了无数的荣华富贵。

任谁都知道，这位不世出的才女可不是光靠自己的那张脸蛋上位的，凡是能参加这场沙龙的，就没有一个人不知晓这回事。

况且伊莉丝·让·卡迪巴·斯卡德莱斯是不具备领地的公爵，如果单就按照历朝的权力划分的话，卡迪巴家族上边可是拥有着帝都领以西最近的一块帝国领土的大家族，只是在这两年渐渐淡墨了些许，但谁都不敢将这位未来的明珠给不放在眼里。不是上前讨好，就是乖乖地在远处观望。

事实上，选择前者的一般都会被她所厌恶，这也是许多已经失败了贵族们所得到的结果，毕竟凡是为了家族的未来，就没有一个人是不想把她迎娶过门的。

而今天似乎有些特殊，那位‘帝国的一枝花小姐’像是心情很差的样子。

此刻伊莉丝紧握着细到能透过杯脚看清手指尖的红晕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着在杯壁上不过残留半秒的陶醉瑰红色，随后更是优雅地将少女那标志性的粉色樱唇轻启，在杯口上留下属于少女的熏香气息，一时间不禁让不少在暗中观察着的年轻贵族们下身起了不适的反应，但这也并不碍着他们继续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对于生存在这片土地上贵族们来说，红酒和女人仿佛永远都不会过时一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少女仿佛对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熟视无睹一般，此刻依旧捧着手中的鲜红灌入口中。

不久之后，人群之中走出了一位人影。

当不少人在心中暗叹着此人也即将被击坠之时，这才久久看清了来人，正是帝国之内最有可能迎娶现任卡迪巴公爵的卡里古拉家族下一任继承者——伊格尼斯·卡里古拉。

这位年轻时便从法师之塔学成归来的学子，此刻脸上尽是棱角磨净之后的快意潇洒，许多人在心中暗叹帝国之花恐怕不久之后便会被攻陷。

事实上，此刻的两人早在对方进门之时便注意到了对方，而伊莉丝也是不留余力地在脸上表达着对金发青年的不爽。

“好久不见，伊莉丝。”

“是啊，我们才只有一天没有见面，伊格尼斯老师。”

“别这么冷淡嘛，毕竟我们之后就要结为夫妇了。”

“谁想和你这个跛子结为夫妇啊？嫁给一条狗都比嫁给你好。”

“你、你！”

虽然青年想要掩饰那个女人在自己腿内侧留下的割伤，但很显然，这对面前的这位善于观察的少女并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被早早地看穿了。

直到这时，金发的青年才撕破了脸上的伪笑，用可怖的面容瞪着面前的娇弱女子，随后又收回了那副狰狞的表情，回到了之前的那副伪君子的笑容。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高兴到什么时候。”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这只是警告，我劝你还是尽快收起现在的这副姿态，不然那个女人……”

“……你这家伙，对玛利亚做了什么？”

青年见状干笑了一声，摸了摸内腿部分的绷带，随即说道。

“你猜猜？”

他将自己带着手套的右手轻轻探向了少女的脸庞，换来的却是少女即为难得的怒颜，而右手也早被她轻轻甩开。

“我告诉你伊格尼斯·卡里古拉，要是玛利亚少了一根手指头，你就给我乖乖等死吧。”

对于少女的狠话，青年也是将身子探上前去，用猎隼般的视线注视着那对不断泛起波澜的星眸。

“吼吼？看来老师真是失职啊，竟然把你教育成现在这个样子。”

“呸，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喊非礼了！”

“嘁。”

面对着从四处投来的视线，青年只是感到忌惮后松开了手臂，回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襟。

“这也是我给你的警告，以后也没有必要再往我的府上送人了，否则，一经发现我就当间谍上报军事裁判所。”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够阻止我了么？”

“真是令人作呕呢，像你这样的贵族竟然也能存在于帝国之内，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伊格尼斯·卡里古拉！”

“你、你这个小姑娘！”

金发青年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怒意，此刻注视着伊莉丝的目光就好像一条带电的毒蛇一般，身后的手腕不知何时已经攒成一团。

“相信我，你很快就会付出代价的……”

“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说完，青年便气哄哄地走了……

而少女注视着远去的金发教师，此刻像是虚脱了一般松下了肩膀，连握着高脚杯的手都在轻轻打着颤。

青年像是一头看到红布的公牛一般冲出了大厅，迎面撞上来的家仆险些被他这一横冲直撞的举动撞倒在地，但遗憾的是，与其悲鸣一同传来的是在地面上绽放盛开的红酒瓶。

“那个女人……一定、一定得让她付出点代价……付出代价……”

阴暗的魔力在他的手中涌动着，此刻，这份怒火也传达到了远在数月之后，镜子面前的青年脑中。

“是么伊格尼斯·卡里古拉，本座一定会为你复仇的。不过，在这之前，再多释放一些……多释放一些你的怒火吧……哈哈哈哈！”

最后，碎裂成无数破片的镜子缓缓从墙面上脱落，伴随着青年口中的笑声，渐渐迷失在这个痛苦的世界之中。

（ps：今天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来得及会放上后面那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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