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一切的证据都在指向露米娅·冯·科隆·威尔沃夫是犯人么?”
一句简单的话语,如同宣告临终的一拳重重锤打在在场的两位少女心头上。
露米娅颤动着嘴唇,像是想要补充什么的样子,但嘟哝了半天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绝望的诺亚渐渐脱力地倒了下来,一直在后边钳制着两人的侍卫见状也不禁露出了一丝怜悯,在与那位站在大门口的侍卫用眼神交换了意见后往后退开了一步。
咚咚——雷鸣般的木槌声在露米娅的心口砸出了两个大洞,全场的议论之声也在此刻化作樯橹灰飞烟灭,而两位负责术式演示的证人也回到了原告的位置上。
“原来如此,事件的过程便是被告方两人将被害者引出城镇,在森林之中对其行施杀害,最后曝尸荒野么?真是可悲的男人啊,现在证据也确凿了……”
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嗤笑的执政官不禁在桌面下翘起了一边的大腿,全场的所有安静似乎都在等待着那位大法官亲口说出判决的结果。
“被告方露米娅·冯·科隆·威尔沃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法官大人……我没有z……”
“没有想要说的吗?很遗憾,接下来由我来宣布审判的结果。”
大法官拿出了厚重的帝国法典,开始从其中翻找起具体的律法目录。
而陪审席位上,拉普拉斯只是冰冷地将视线一遍遍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一旁的凯瑟琳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不过通过她脸上依稀显露出的严肃表情不难看出,她也并非是一座‘菩萨像’。
“凯瑟琳,你想救她们吗?”
“…………”
“选择沉默吗?不过你的眼神似乎已经在告诉我答案了,看来你也不想刚刚认识不久的锒铛入狱啊。确实,以她们现在的情况,之后死罪或许能逃,但活罪或许难以避免吧,未来的生活没准也会与美丽的世界无缘吧。即便如此,你也想要选择沉默吗?”
“主上,我……”
金发少女闭上了痛苦的眼瞳,紧锁着的眉目之中长远的理念与当下的怜悯在不断交织碰撞着。
“凯瑟琳,你知道吗?对于一般人来说,一辈子能真正进行交流的人,也不过是千人之数,而平时维持着关系的他者也不过数十人。而对于我们这样拥有着非人寿命的存在,或许一生能与数以万计的人相遇吧,这样是否意味着相遇的价值遭到了贬值?”
“我……”
“还记得吗?她、雪华的血脉暴走的那天,在没有我命令的指示下,你亲自过来劫走了重伤的查尔斯。回想起来吧,那个时候的你究竟是抱持着什么样的情感选择救走他的。那份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反逆>的股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是……仅仅依靠我的力量,没办法救她们……除了杀人以外什么也无法做到的我……”
说到这里,拉普拉斯的眉目终于松了下来,用那熟悉且柔和的笑容将她的软弱、她的温柔与她的逞强收入眼底,调侃性的开口道。
“你的力量,不是就在这里吗?”
拉普拉斯轻轻抓起了少女软若无骨的玉手,将其摆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感受着在人工魔力髓液的流动下,机械起搏的赝造心脏。
少女惊慌地抽离开自己的手腕,用低若蚊鸣的声音回应道。
“不行!明明已经宣誓过了,我绝不能再让您背负上一切了,我是主上的剑、是主上的力量、理应也只应被主上单方面挥使的力量!”
“不、你错了凯瑟琳,正是因为是你选择了我,所以我才能背负上你的执念继续前进。所以毫无疑问,我内心之中毫无疑问也是有一份理应为你而使用的力量。”
“主上……”
“再一次,相信我,这一次的我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四百年前的一切了。”
“嗯。”
见到少女脸上袒露出了真正的情感,拉普拉斯也不禁认真了起来。
“那……拜托了主上,请将她们拯救出来吧。”
“遵命,我可爱的大小姐。”
“……笨蛋。”
无视少女羞红的侧脸,拉普拉斯站起了身。
“现在下达判决。佣兵诺亚与犯人露米娅·冯·科隆·威尔沃夫在帝国境内正大光明行凶、曝尸于荒野,违反并触犯看帝国一般法条例第三十三条、第三十五条,罪大恶极,本法官宣布予两人数罪并罚处分,削去头发、发配南疆。”
“南疆……难道是想让把她们送上战场吗?”
原告与证人席位上,除了那位红发男子以外,其他人都皱起了眉头,明显对于判决的结果有异议。
“法官大人,虽然这两人所犯之事难以原谅,但是发配南疆……这不是让她们上战场做军女支、肉靶吗,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些?”
“阿斯塔罗特会长,你在是怀疑大法官判决有误吗?”
“不……我只是……”
还没等那位布衣佣兵会长反应过来,一旁的里根检察官便出声喝止。
前者只是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已经放弃了一切的露米娅、诺亚两人,随后摇了摇坐回了位置上。
“没有意义吧?既然如此,本法官宣布……”
“我有异议!”(ps:異議あり!你甚至能在西幻爽文里看到逆转梗。)
出声的人自然是拉普拉斯并不是别人,因为自己的判决结果被人中途打断,而露出气愤表情的大法官连续地敲打起手中的木槌,大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是不服本法官的判决结果吗!?”
“鄙人只是一介旅人,刚好与被告席上的两位有点关系。只是稍微有些看不惯在场的百来号人欺负两个小女孩,所以在此出声打断。”
“这里可是法庭!既然选择出声打断,那你应该也做好入狱的觉悟了吧?来人,给老朽把这个妨碍公务的人送入监狱!”
“等等,有一点法官大人可能搞错了。本人除了是一介旅人以外,还顺便是那边那两位女士的辩护人。”
“辩护人?开庭之前不是已经让她们找过辩护人了么?当时为什么不上报过来!”
拉普拉斯笑了笑,在场的大部分官员都仿佛感觉大会堂内的空气好像冷却了几度,而那位出声的白发少年只是从陪审席上走下,来到了另一面桌子面前。
看似随意地捡起放置在桌子上的被告方辩护律师,拉普拉斯将其握在手心,看了眼已经不见了凯瑟琳身影的陪审席位,随后收起了脸上的玩闹心,走到人群、法庭、舞台的最中央,吸拢着周围传来的无数打量的视线。
“咳咳……我想应该还不算太晚吧。至少对法官来说,这场案件应该还存在疑点吧?”
“……虽然老朽看你很不爽,但你要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出来,就等着和她们一样锒铛入狱吧。”
“哈哈,等到那个时候也不算迟啊。不知道法官大人,是否对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有疑点。”
“尸体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尸体会出现在那里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
拉普拉斯垂下头,打量着自己那双已经沾满了林间泥土的旅者靴,继续说道。
“想一想,如果法官大人亲自选择在林间杀一个人的话,会选择什么样的地方?会避免什么样的地方?”
“……等等,你的意思难道是!确实,被害者的尸体是在显眼的地方被发现的……不过,即便如此,你也无法证明她们两人并不是犯人,至少她们还存在着杀死被害者的动机。”
“确实,如果需要进一步分析的话,还需要我亲自检查一遍死者,没准能找到一些关键性的信息。”
“…………”
听到拉普拉斯提出的要求,大法官紧皱起眉头,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一身旅人打扮的拉普拉斯,似乎在确认着眼前的这位少年话语中的可靠性。
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点了点脑袋表示允诺,同时对一旁的法医说道。
“法医,你去一旁监督他,如果出现作伪证或是破坏尸体的行为,即刻上告、不得迟缓。”
“是,法官大人。”
“谢谢您的大度。”
“不、既然你也是此案的参与者,自然是拥有取证的权利。”
随后老法官将视线移送到将希望寄托于少年的露米娅与诺亚身上,便不再出声。
拉普拉斯上前先是脱下了身上的旅者外袍,虽然在一开始引起了身旁那位随行法医的警觉,但在拉普拉斯的一声简短的招呼之下,最后还是让他脱下了外袍,被随意地甩在了地面上。
“那么,我要掀开袋子了,请先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
“安心吧,我还不至于脆弱到会被一具尸体吓到的。”
看着少年脸上那没有掺杂着一丝虚假的笑容,法医也不禁被他那副乐天的态度所折服,在眨了眨眼睛后前去掀开了麻布袋子。
确实,就和之前法庭上证人所说的那样,死者的尸体上被大大小小的窟窿所充斥着,有些大一点的窟窿间还有重合,大体上都能从洞口处望到底下的麻袋,是连肋骨都无法避免的完全贯穿程度。
肌肉已经逐渐僵化了,说明距离被害者死亡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离得越久尸体内残留的魔力便越少,所以拉普拉斯如果想要通过魔力残留下的痕迹来寻找线索实属有些难度。
“嗯?”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法医注视着少年紧皱起的面容,疑惑地开口询问道。
只是少年并未对他做出过多的理会,转而将视线拉回会场,对法官说道。
“法官大人,不知道有没有那种箭头,就是诺亚小姐所购买的那种箭头的标本。”
“有的!”
回应拉普拉斯的并非是大法官,而是那位佣兵公会的会长,他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从其中挑出了一种呈现十字形倒钩的箭头,往拉普拉斯这边投来。
少年只是轻轻从原地挑起,胸口处闪过一道晶莹的项链光束后,稳稳落下同时张开了手掌。
“法医先生,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嗯,说吧。”
“帮我找到一个吻合这个箭头的伤口,我帮你把尸体翻过来,或者你亲自来翻尸体吧。”
“那就由我来翻吧。”
“那好。”
说完,法医便对后面几位侍从比划了一番,他们带上了麻布手套后便来到了尸体的两头,用略显粗暴的方式将尸体翻过了身。
之后法医便听从拉普拉斯的吩咐,在死者的背部寻找箭头所对应的结果。
“……没有……伤口……”
“果然么。”
“法医,你有什么发现吗?”
“报告法官大人,死者的全身并未出现任何箭伤。”
“一处也没有?”
“是的,一处……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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