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证言

“有法医作证，鄙人想法官大人应该也听到了，死者身上虽然满是空洞，但却也没有出现像是这样的十字形箭头应该造成的伤口。”

“你想说什么，小子？”

“如果要说动机的话，或许从这个方向前进就不会产生谬误了。首先，我之前有质疑过吧，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一般杀人地点都会选择放在隐蔽的地方，而这一次的案件显然有悖于这一点。”

“我有异议！”（ps：異議あり!）

出声打断少年发言的，正是那位戴着眼镜一直坐在检察官席位上的年轻检察官里昂。

他轻轻推动着眼镜，用镜片的白色反光注视着拉普拉斯，而拉普拉斯也毫无惧色地将存在与空气中的火线反推了回去，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你怎么确认，这不是凶手故意将死者推到那里的！？”

“哈啊？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你会将尸体推到那种每天都会有人经过的地方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根据证人埃利克谢大人给出信息，他们在发现死者的时候，死者并没有死去太久，或许是因为在准备杀人灭口时正好撞上了埃利克谢大人的队伍而选择仓惶离开，所以并没有对尸体做出任何的处理！”

“‘或许’呢……看来连我们的检察官大人也明白，这只是一个低概率事件啊。”

“但是你不否定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件呢……”

“‘可能’永远代替不了真相，因为真相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肃静！”

大法官再次使用的全领域静默，拉普拉斯和那位年轻的检察官都在此刻闭上了嘴。

而大法官放下木槌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将视线放在了拉普拉斯的身上，随后开口认真地问道。

“小子，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当然，这边想说的事情已经快堆成山了。”

说着，拉普拉斯看了眼自己之前的位置，对着凯瑟琳刚才匆匆离开前的座位注视了半刻，便收回了视线，用陈述的语气回答起大法官的询问。

“大家都知道，诺亚小姐在‘这次案件’中所扮演的身份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贵方这是承认了犯罪的事实了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让大家换个角度来想想，这里只是单纯地将她们两人视作杀人犯罢了。法官大人不妨想想，作为‘神射手’的诺亚小姐在这其中的身份大概是什么样的。”

“……辅佐、或者说是帮助露米娅·冯·科隆·威尔沃夫行凶的角色？”

“bingo。就和法官大人所想的那样，既然作为火元素师的露米娅小姐已经承包下杀人的‘主犯’一角的话，那么作为从犯的诺亚小姐是否就意味着她就不需要再对死者施加伤害了呢？”

“但是，说不定原本的十字形伤口已经被之后的火元素魔法造成的伤口重合，被抹消了也说不定。”

“但这个可能性也不高不是么？现存的伤口几乎都没有留下拳头大小的窟窿，想要精准地抹除掉之前的箭形伤口的可能性究竟有多低，理论上应该比检察官大人之前所说出来的事件可能性要低上不少吧？”

“非要这么说的话，确实……但是，仅仅依靠这些零星拼凑出的线索的话，你要如何证明佣兵诺亚的清白？”

拉普拉斯将双手放置在身后，似乎对于会场之内的百号人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眯起了眼睛开始在大会场之内走动。

“按照我之前给出的线索，要是诺亚小姐真的是从犯的话，高概率是没有在中途用箭头狙击死者。那么，她的罪也集中在了这之后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

“当然是搬运尸体了。”

“小子，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工作是搬运尸体的？搬运尸体的工作难道就非得让她做不可吗？”

“是的，这件事非她莫属。接下来，不知道能否让这位魔法师公会的老先生先来确认一件事情？”

“老朽？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么？”

拉普拉斯朝着老者摆了摆手，那位老者摸着白色的胡须从证人台上走下，来到了少年的身旁。

而拉普拉斯只是指了指倒在地面的长发少女的方向，说道。

“老先生，你能帮我确认下这位露米娅小姐体内的魔力情况吗？”

“嗯，可以。”

说罢，老者便举着法杖，朝着长发少女的方向走去，片刻之后便抬起了她的右手，很快惊讶便在他的脸上涌现。

“这、这是……”

“老会长，有什么发现吗？”

“她、露米娅小姐体内几乎没有什么魔力……”

“没有魔力？有什么奇怪的吗？”

这里再一次轮到了拉普拉斯的出场了，他只是用两三跨的步伐来到了老者的面前，开口回应大法官的疑问。

“魔力对于人体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必不可少吧。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使用魔力的途径少之又少，但失去魔力时发生的反应也是大体一致，便是失去力气。不、光是失去力气还算是好的，更甚者都有可能失去意识。”

“她体内残留下的魔力不像是一般元素师应该拥有的魔力，甚至低于常人……小姐，你能稍微握紧老朽的手么？”

少女吃力地捏紧了手，最后的结果便是徒劳。

“就和她现在所展现的那样，她之前用光了体内的魔力，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小子，你的意思是……即便是主犯露米娅在杀了被害人之后还是想要亲自搬运死者，这都是不可能的么？”

“是的，要是她想要搬运死者的话，那必然需要辅助手的存在，正是诺亚小姐。”

“等下！”（ps：待った！）

年轻的检察官轻扶眼镜，大声打断了拉普拉斯的发言。

对于前者，拉普拉斯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附耳倾听着对方的发言。

“你是怎么确定的，她的魔力一定就是在那个时候用完的？”

“哼哼~关于这一点，我可是有证人的。”

“证人呢？证人在哪儿？”

“你的面前。”

“骗人！你小子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伪证？”

拉普拉斯当着所有人的面摇了摇脑袋，回答道。

“我并没有做伪证，我只是单纯地称述事实罢了。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和我的同伴在森林之中刚好和她们俩相遇了，那个时候的露米娅小姐也刚好因为魔力的耗尽而昏倒了。”

“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能说明你之前是和她们一直在一起的？”

“很多。除了酒馆里的人还有路上的人，对了，还有城门口的那位卫兵大哥，也能为我作证，我们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遇上了。”

“原来如此，如果你是证人的话，那确实倒能说得上了。老会长，你那边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嗯，就和这位年轻人所补充的那样，如果按照他给出的说法，现在这位小姐体内的魔力也差不多是这段时间能够恢复过来的程度。”

“是么？看来这小子的信息确实存在一定的可信度。”

“是吧？”

大法官摸着胡子，沉吟了片刻后，便拿起了那把木槌敲打道。

“不过这就是你所说的真相么？只是补充了一些其中的详细，也并没有洗刷掉她们的罪名啊？”

“所以才需要最最重要的一点啊，我还没有获得最重要的证据，也是足以击垮现在这个局面的证据，所以只能先从这样的小地方开始寻找线索了。”

说完，拉普拉斯继续将视线转移到诺亚小姐的身上，上前拉起了她的身子。

“首先，看这里，嫌疑人诺亚的身上的衣物虽然破损，但是却丝毫没有血迹，也没有沾上过模糊肉块的痕迹。”

“嗯……稍微有些看不太清楚啊，法医！”

“是，法官大人。”

在大法官下达了命令之后，作为一直等候在死者身旁的法医走到了拉普拉斯的身旁，检查起了少女身上所穿着着的衣物。

“因为我是一直和她们进入的北别克镇的，所以也能确定她们没有中途换过衣服，在遇到她们之前也不太可能会专程准备两套衣服，专门用于这种时候交换吧？对于初次杀人的罪犯来说，一般是想不到这个程度的。”

“报告法官大人，犯人的身上完全没有血液的痕迹。血液在理论上是一种十分难以被清水清除掉痕迹的物质，这种轻纱的衣服是不可能完全清洗掉血污。”

“小子，你想证明什么？”

“很简单，我想证明的是——诺亚小姐是无辜的，至少她并没有帮助主犯搬运尸体。”

“……既然如此，帮助主犯搬运尸体的人究竟是谁呢？这……难不成还能是幽灵干的吗？”

拉普拉斯笑着摇了摇脑袋，回应道。

“或者真正搬运尸体的有别人，又或者是死者自己跑到那里去的，两者都具有可能性。至少，诺亚小姐参与进来的可能性很低。”

“照你这么说，她是真的来狩猎奈落种的？”

“是的，至少我是如此相信着的。”

说着，拉普拉斯还朝着已经渐渐恢复了感知的诺亚小姐露出了脸上的笑意，对方也是用捏紧少年的手心来回应着心底那点渺小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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