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书玉一下子没收住手,金牌一下子就贴到了那只手上。接着是她的手——很难形容碰到一只鬼的手是什么感觉,简单来说,触手生寒。
她一惊,抬起头,入目是穆宁的白衣,再往上,是他拧起了长眉的脸。
穆宁长得很好看,如果不是他说自己已经死了,童书玉多半会把他当成神仙。而此刻,他没有带笑的脸,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在他的注视下,童书玉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由咽了咽口水,垂下头去。一低头,她才看到,金牌仍然贴在他的右手上。
“你,想杀了灵儿?”穆宁没有躲,只是看着她,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童书玉只觉得,他这一句话说得满含着杀气,连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下来了。“没,没有……”她急忙收了金牌,心虚地嗫嚅。
“送我们回去吧。”见她收起了金牌,穆宁也起了身,将右手背在了身后。
这个姑娘的灵气很强,身边还有一件宝器,而且,这个年头,碰到一个身上带着灵气和宝器的人,并不容易。如果可以的话,她确实会是灵儿最好的主人。
穆宁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非常、非常的失望。他之所以决定跟着她一起出来,也是因为看到她天真澄澈的眼神,他甚至,动过守护她、让其他恶鬼再无法靠近她的念头——直到他消散的那一天。
可是,她想杀了灵儿。
那块金牌,确实可以打散一些恶灵,但是,对与栖身在玉珏里,并没有显露出灵体的灵儿来说,其实并不会有什么伤害。
可是……
重要的从来不仅仅是结果,更在于本心。
“对不起……”自从在墓地里看到穆宁,他一直都是温和的,就算说出来的话有的时候会气死人,可是,童书玉从来没有见过冷下神色的他。尤其,在他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本能的,她便想道歉。
穆宁没看她,转身看着窗外郁郁的树荫。
童书玉看着他微微抖动的右臂袍袖,不由问:“你……受伤了?”
穆宁连头都没有回。
“阿宁,阿宁……”小女孩的声音从玉珏里响起,带着点慌张,“阿宁你是受伤了吗?”
接着,童书玉就看到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从玉珏里飘了出来。
小女孩的肤色很白皙,仿佛上好的玉石,光滑莹润;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瞳如黑曜石一般,水盈盈的;脸颊有点婴儿肥,粉嫩粉嫩的还带着浅浅的红晕;梳着可爱的包包头,没有扎起来的头发软软的,垂在脸颊两侧。
“阿宁阿宁!”小女孩一出来,就绕着穆宁转了两圈,飘在他的面前,坐到窗台上,仰着脸看他,“阿宁,你受伤了吗?”
穆宁抬起左手,摸摸她的包包头,笑道:“没有。灵儿乖,你现在还不能在外面呆着,回去。想要出来的话,晚上我带你到处转转。”
小女孩张开双手:“阿宁,抱……”
“好。”穆宁托住小女孩,让她坐在他的左臂上。
小女孩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阿宁最好了……”
穆宁僵了一下,却还是转过了身去。看了看站在旁边低着头的童书玉:“她,就是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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