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想跟你说说你自己的婚事,其实你母亲还在怀你时就为你指腹为婚了”
洛伊泠闻言一怔,望着老太君的眼里满是疑惑。
指腹为婚?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回事?
老太君拉着她坐下,便吩咐一旁的苏嬷嬷,“你去我屋里把心儿留下来的木匣子拿来”
苏嬷嬷领命后便离开了。
老太君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洛伊泠,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来:“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我便请于丘来为她诊脉,那是便确认了她肚子里的是个女胎。华国公府的小姐与你母亲是闺中密友,当时于丘诊脉时她也在场,听说你母亲怀得个女胎后她,便想与你母亲做亲家,而你母亲自然乐意,两人一拍即合之下就交换了信物”
她顿了一会,又接着补充道:“这事不算是小事,本应通告两边的亲人,但你母亲顾虑着洛府的老太太反对,便把这事隐瞒了下来,打算等你出生后再通知洛府的人”
洛伊泠闻言,神情一震,很是惊讶老太君所说的男方定亲之人。
华国公府的小姐!
那不就是……上任的楚王妃,楚离锦的母亲?!
原来她与楚离锦自小就有了婚约?
一想到前世楚离锦莫名其妙的多次对她施以援手,洛伊泠似是有些明悟。
洛伊泠稳下心神,抬头看着老太君,发现她眼里的忧愁,便问道:“外祖母,为何您现在才说这鲜为人知的婚事?”
这也是她疑惑的地方,前世老太君也未曾把这桩婚事说于她,为何今日她却突然提出?而且看老太君那满面愁容,这婚事恐怕远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
老太君同样注视着洛伊泠,看着那双桃花眼中的清明,她并不想把那些陈年纠葛说于洛伊泠听。
但现在看着洛伊泠离及䈂之年不远,很多事不是她想就能不发生的。
想到此,老太君又是重声一叹,摸了摸洛伊泠那光嫩润滑的脸颊,声音很是低沉。
“外祖母之所以这么多年不跟你说,是因为你年纪还小,说了也无济于事,再者后来的楚王妃去世,楚王府也无人理会这门亲事,我再提起也无意。但是泠丫头,你这一生注定了命途多舛啊!”
被皇室盯上,可不就是命途坎坷,稍有不慎,性命堪忧啊!
洛伊泠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惊,听着老太君的话,又想到自己前世的遭遇,心中隐隐有些什么呼之欲出。
“外祖母,您最后这句话是何意?”
洛伊泠从椅子上猛然站起,一双黑眸紧紧盯着老太君,难道说,她前世悲惨下场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是另有隐情?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中顿时波涛汹涌,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老太君见她这般反应强烈,也知自己的话吓到了她,忙安抚道:“泠丫头别怕,这预言并不一定就指你,而你母亲跟你安排的这门亲事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见洛伊泠神色稍缓,老太君又道:“今日楚王突然临府,我这才想着,反正这么久了楚王府都没有再提这门亲事,而且楚离锦如今不良于行,这门婚事不如作罢就是了”
老太君心里一直觉得,楚离锦如今双腿残废,而楚王与上面那位的关系也不像表面那般和谐,若是硬让泠丫头嫁过去,不说泠丫头人身是否安全,就说这楚离锦如今这番模样,还怎么给泠丫头幸福。
与其一拖再拖,倒不如把这婚事退了也好,她再为泠丫头选一门得体的夫家,定让她下半生无忧。
老太君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而洛伊泠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她的思绪全都放在了老太君所说的预言上,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前世里,她也经常听洛旎月提起什么大师的预言,说洛府小姐,天命凤星,贵不可言。当时她听到这些预言,只是嗤之以鼻,只觉洛旎月口中的大师只是想要哄骗世人,博得高僧的好名头罢了。
如今又听到老太君说起预言,洛伊泠觉得这预言一定不简单,能让宁国公府颇有威望的老太君深信不疑,这事并不会如她所想的简单。
“外祖母,您说的预言是不是从一位大师那得知的,洛府小姐,天命凤星,贵不可言,这几句命言……唔”
洛伊泠本是想确认一下老太君所说的预言和洛旎月常挂在嘴边的预言是否一样,却不想老太君听她把预言说出来,脸色大变,忙捂住她的嘴。
老太君紧张的望着四周,见屋内空无一人,这才稍稍放松些,但神色中满惊异:“泠丫头,这话你是从哪听来的,有没有跟其他人说起过?”
洛伊泠摇了摇头,她能明显感觉到老太君大松了一口气,不禁有些疑惑,“外祖母为何如此紧张?”
“这等动乱朝堂的惊世之语怎能不让我紧张”
洛伊泠见她心有余悸的模样,更是不解,“难道外祖母口中所说的预言不是这个?”
“当然不是,你这丫头,怎么几月不见,你倒是胡言乱语起来了,以后这些话万不可再说了,免得召来无妄之灾!”
洛伊泠点头,心下确是疑惑更深,为何洛旎月口中的预言和外祖母所说的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满是疑虑,但现在困惑她的问题,却在不久后便知晓答案了。
俩祖孙一时相对无言,各怀心思。
去了很久的苏嬷嬷这时回来了,她的手里捧着一个有些陈旧的木匣子,俩祖孙的目光便落在了那木匣子上。
老太君接过木匣子,打开了,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质地上乘的玉佩。
洛伊泠总觉得这块玉佩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仔细回想却是一无所获。
老太君把玉佩交给洛伊泠,“这就是楚王妃当时交换的定亲信物,今日你就拿回去,把你的婚事跟你父亲提一提,让他去楚王府把这事了结了吧”
洛伊泠闻言轻点头,并未口头答应,收下了那枚尘封已久的玉佩。
老太君见天色已暗,便让人送洛伊泠出府,“天色也不晚了,洛府的马车恐怕已经回去了,我吩咐人送你回去吧”
洛伊泠笑着答应了,起身对着老太君行了一礼,便领着青嬷嬷和春诗离开了。
在出府的路上,夜光昏暗,春诗在前面长着灯照路,青嬷嬷跟在洛伊泠身后,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声交谈着。
忽然,一道黑影窜出,扬起一阵风,打翻了春诗拿着的灯,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她们此刻正经过花园边,花草众多,白日看着倒是赏心悦目,但今日月光昏暗,这些珍贵花草远远一望就像是荒草丛生,毫无半点悦目之感。
此时已入深秋,风一吹,不由让人脊背生寒,很是瘆人得慌。
春诗打了一个寒颤,心中颇有些恐慌,靠近洛伊泠,虽有些害怕但语气还算平稳:“小姐,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回去晚了,老夫人她们又得找麻烦了”
洛伊泠对这昏暗的黑夜很是不自在,这会让她不由想起前世身处地牢时的昏暗日子。
于是三人靠在一起,步伐谨慎的朝府门口走去。
“吼~”
“啊!”
一道兽吼声和一道女子惊叫声接连响起,打破了宁国公府的宁静。
洛伊泠被青嬷嬷护在身后,脸色一白,春诗却被那庞大的身躯压在地上,惊慌之余,她不由惊叫起来。
洛伊泠听到吼声,便知眼前这团庞大的身躯就是宁司瑞养的老虎,小黑了,但它不是一直关在宁司瑞的院子里,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青嬷嬷也认出了小黑,大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有刺客闯入呢。
看着仍被小黑扑倒在地的春诗,青嬷嬷叫唤一声,“小黑,起开,你压到人了”
青嬷嬷不开口说话还好,她这一开口,小黑便有了动静,它从小就养在宁国公府,熟悉府中所有人的气味,很是通人性,今日它趁宁司瑞不注意跑出院子,到这花园里来,却闻到了两股有些陌生的气味,以为是生人闯了进来,便大发虎威的朝这边扑来。
听到青嬷嬷的声音,它乖乖的放开了春诗,但确是突然挑头就朝着洛伊泠猛的扑来,速度之快,只能看清它那凶狠的兽眼闪着两道亮光。只眨眼间便要扑向洛伊泠。
洛伊泠脸色更是苍白,都忘了闪躲,本能的闭上眼,等着它扑上来。
“吼!”
“噗通”
又是一声虎啸,随着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洛伊泠紧闭着双眼,忽然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宽敞的怀抱,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甚是好闻。
楚离锦看着她窝在自己怀里身子有些颤抖,脸色更是白得吓人,深邃的眸中有一道异彩流过,抬头看着远处那哀嚎,倒地不起的小黑,神色不由一冷。
远处的白刈和宁司瑾也赶了过来,他们刚往这边来的时候,就看到小黑扑向洛伊泠的场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楚离锦便腾空轮椅而起,用内力打飞了小黑,稳稳的接住了洛伊泠。
白刈见自家主子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宁司瑾则是神色莫名的站在一旁,嘴角的笑意不由深了几分。
青嬷嬷这时也回过神,走上前急忙问道:“小小姐,你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都是老奴的错,若不是老奴叫唤小黑,小小姐也就不会因此受到惊吓了!”
见洛伊泠吓得仍未回过神,楚离锦剑眉轻皱,低沉的声音异常温柔,安抚人心,“乖,已经没事了”
洛伊泠闻言,不自主的心神一松,紧闭的双眼睁开了一只,偷偷瞄了眼四周,见小黑趴在地上,一双虎眼尽显委屈,这才如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
“呵呵”
感受自己靠着的胸膛传来几声低沉悦耳的闷笑,洛伊泠抬头望去,粉唇却正好对上一个光洁的下巴,只一小指的距离,便与那张薄唇相碰了。
洛伊泠全身如触电般一颤,瞪大了她那双清澈灵动的桃花眼,惊呆住了。
就连一旁的宁司瑾和白刈等人也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惊吓住,半天回不过身来。
楚离锦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她那柔软的粉唇碰上他的下巴时,他也是动作一滞,心中微微有了些异样情绪,看着洛伊泠的眼神中多了抹其他意思。
洛伊泠回神,脸色涨红,慌乱的推开了他,却忘了她此刻被楚离锦横抱在怀中,她这用力一推,自己便会摔在地上。
楚离锦眼疾手快的在她落地时,把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怀抱,语气清淡却能听出不悦。
“小心”
周围的人见他们这一拉一扯后又相拥在了一起,不由嘴角齐抽。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矜持点,光天化日之下,不对,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公然抱在一起这么久,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宁司瑾适时出声轻咳了几声,这才让洛伊泠回神,从楚离锦身上下来。
“多谢楚王出手相助”
她的腿因刚才那一惊吓,现在都还发软,却被她很好的掩饰,对着楚离锦便微微福身行了一礼,以示感激他及时相救。
楚离锦神色如常,示意她不必多礼,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洛伊泠脸上的红云还未消散完全,心下波动仍在。
刚才才得知自己与楚离锦有婚约,这时候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拥在一起,更是有了肌肤之亲,绕是再淡定的洛伊泠,心跳也不由加快许多,脑子半天也转不过来。
虽说前世也与凌钰轩有过肌肤之亲,但凌钰轩从没有喜欢过她,就连成婚后他也没有碰过她,最多的只是亲了下她的额头,而她也自持主母端庄的身份,并没有过多的与他亲近。
如今主动亲吻男子,虽是她无意之举,除去那次被人设计,却是两世加起来第一次这般主动投怀送抱,这怎能不让她羞躁?
这时除却刚歇下的老夫人,闻声而来的其他人也赶到了,纷纷向楚离锦行礼之后询问前因后果。
宁司瑞也在其中,听闻是小黑伤了他的宝贝表妹,更是气得直拿拳头上去招呼小黑。
虽说小黑被楚离锦那内力一震,有些轻伤,但也有行走能力,见宁司瑞那副气势汹汹挥拳而来的模样,一双凶狠的虎眼中竟然对着宁司瑞露出人性化的鄙视,随后在他快要接近它身体的时候,双腿一蹬,就闪躲到一旁,飞快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想来刚才楚离锦用内力打伤它,让它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对于危险的人或者事,动物是最敏感的,所以它识趣的想要远离楚离锦。
楚离锦也有些诧异这头老虎的灵性,深邃的黑眸盯着小黑,周身气场突变,一股强大的威压和凌厉倾泻而出。
众人心神一凛,看着突然发怒的楚离锦有些踹踹不安,静等着他发难。下一秒,却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愣了。
“果然有灵性”
在众人还未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便看到一直试图逃走的小黑速度极快的奔向楚离锦,那凶狠的虎眼中闪烁着瘆人的亮光。
一旁的白刈见状,想也不想的拔剑挡在楚离锦面前,却不想被他发令退下。
一旁的众人,包括洛伊泠看到小黑朝楚离锦飞奔而去,神色皆是一紧,就怕接下来有不好的事发生。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血腥的一幕并没有看到,反倒是面前这幕诡异的画面让众人僵硬在原地,就连飞奔而来阻止小黑作乱的宁司瑞和一只淡然自若的宁司瑾都被眼前这幕惊住了。
楚离锦看着匍匐在他面前的小黑,长细的尾巴狗腿般摇着,凶神恶煞又奇大无比的虎头居然讨好般的去蹭楚离锦的锦袍,哪里还有之前的气势汹汹模样,此刻它在楚离锦面前乖得就像人畜无害的小狗,若不是它那庞大的身躯,倒是真的和小狗一般无二了。
宁司瑞反应过来,看着它这么狗腿的一幕,捶胸顿足,也不顾楚离锦在场,指着小黑瞪眼痛骂,“好你个没良心的,当初你刚出生时若不是我正巧路过,你早就成了其他动物的点心了,这些年我也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都对我爱搭不理的,如今却对着别人一副狗腿样,你,你这是狗眼看人低,不对,虎眼看人低吗?我算是才疼你这么多年了,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小黑听他这滔天的抱怨,终于肯把虎眼从楚离锦身上移开,施舍般的给了宁司瑞一眼,不等他欣慰没白疼它这么多年时,它又嫌弃般的收回虎眼,继续盯着楚离锦看。
宁司瑞见它这般藐视自己,气得郁结难消,话都说不出来,心中早已泪流满面。
他居然被一只自己亲手带大的老虎嫌弃了!
楚离锦低头看着乖顺的小黑,它的眼中透露着讨好和对强者的倾慕,让他一眼就能看出,心下了然。
“你可是要跟随我?”
话一处,宁国公府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侍奉楚离锦多年的白刈也被自家主子这诡异的话给懵住了,心下不断吐槽。
主子啊,你眼前的只是一只庞大一点的动物,虽然它是百兽之王,但您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去跟一只老虎对话,它听得懂你的话?这怎么看,怎么诡异好吗?
白刈此刻却没想到,这会正被他嫌弃的小黑,在日后居然帮着楚离锦躲过了很多暗杀。
不管将来如何,现在的白刈无疑是嫌弃小黑的,但在接下来的神对话中,他便惊呆了。
只见小黑听到楚离锦的问话,居然人性化的抬起虎头,点了几下,轻声低吟几句。
楚离锦见状,神色一闪,继而露出一抹浅笑,“如此你便跟着吧”
对着小黑说完后,又看向宁司瑞,这个一直把老虎当宠物养的奇葩,虽是讨要,但那语气却无半分讨要的意思。
他薄唇轻启,“宁三公子,你的小黑甚和本王眼缘,不知你能否割爱?”
宁司瑞听他这话,嘴角一抽,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他能说他不想割爱吗?
但看着小黑对楚离锦狗腿模样,便知它是自愿,他就算不舍,再强留也无用。更何况小黑从来都不是他的宠物,而是他的伙伴,他尊重它的选择。
“小黑既然选择你做它的主人,司瑞尊重它的选择,希望楚王以后善待它”
宁司瑞伤神了一会,便恢复了神色,一脸真诚的请求道。
楚离锦闻言,多看了他几眼,半响才点了点头,宁司瑞这时才真正放心把小黑交给楚离锦。
从今夜过后,大凌威名赫赫的楚王爷身边便多了一只凶猛瘆人的黑虎,这也是他以后身份的重要标志。
洛伊泠看着眼前这突然转变的小黑认主画面,突然发现,今夜从楚离锦出现后,她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此时更是摸不清楚眼前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因小黑这一耽搁,时辰更晚了,洛伊泠便跟宁国公府的一干亲人告辞,对着楚离锦又是一声告罪后,便离开了宁国公府,回洛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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