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抉择

【手动插入背景音乐：Hallelujah】

午夜时分，老旧平民区的小巷内。

滂沱的雨幕下，一具脖子被扭断的男尸旁边，任不凡扶墙呕吐着。

陷入生平第一次杀人的后遗症中，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捏碎对方喉咙时的酥麻触感。

虽然那是一个正在对少女施暴的醉汉，他心中还是不由得产生一股罪恶感。

伴随着头痛和晕眩，被雨水冲淡的血腥味，任不凡只觉腹中之物不受控制的一阵翻腾。

“学长……”

艾莉抬起手，颤抖的指着地上的尸体，主动问道。

“我们怎么办？”

杀人很简单，但杀人的后果却是难以承受的。就算是贵族，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杀害平民，也是要受到严厉的惩罚的。

更何况，任不凡本身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小贵族而已，作为家中顶梁柱的父亲，去世多年……

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那么，掩藏尸体就成了问题。而且，任不凡可没忘记，外面的街道上可还是躺着另一个被自己打晕的醉鬼呢。

难道还要再杀人？

任不凡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咬牙握拳的样子，显然是陷入了巨大的挣扎中。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把自己当做无恶不作的坏人……他虽然冷漠，但却没有冷酷到能够杀人不眨眼的地步。

猥亵妇女的醉汉固然可恨，杀了他们的确是大快人心，但任不凡从没有把自己当做什么正义使者，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审判”别人的资格。

在这种时候，人的良心受到了巨大的考验。

是破罐破摔，一条路走到黑地杀死另一个知情人，然后再毁尸灭迹。虽然此后的人生都将活在阴影之下，但却避免了被捕坐牢，失去自由，甚至被剥夺生命。

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治安所自首，但这样就真的可以得到安宁了吗？用自由甚至生命换取良心的安宁？这真的是自己可以接受的吗？

杀还是不杀？

“我知道学长是个善良的好人。”

大概是看出了任不凡内心的挣扎，艾莉一脸悲戚地颤声说道。

“如果学长考虑的是自首的话。”

艾莉用她柔顺的目光看着任不凡，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

“请杀了我吧。”

不知道她是在用手擦着淋到脸上的雨水还是悲哀的泪水。

“我妈妈——瘫痪了，靠我——照顾。”

少女因为痛哭呜咽，而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刚才的惊人之语。

“爸爸——和他一样——不管家里，只会打我们。”

指着地上的醉汉，少女完全放弃般地靠墙滑坐在冰冷的地上，环抱着双腿，将下巴放在膝上。温顺的蓝色双眸已然空洞无神。

正对着艾莉的任不凡深深地垂着头，剧烈的喘息着。

少女将自己情况全盘托出的肺腑之言，犹如一记重拳捶在任不凡心头。

这些事情，艾莉是和他说过的，但他却慢慢淡忘了，心里面只有艾莉一个人……甚至是把艾莉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恶劣人渣，要将这个自己深爱，同样也爱着自己的女孩推向深渊吗？

亲手去伤害她吗？

“该死！”

这算哪门子的良心安宁啊！

任不凡仰头望天，脖颈上的青筋都在跳动，不知不觉竟已红了眼眶。

他自以为自己有一副冷酷心肠，可以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做任何事情，为达目的，也能不择手段。

但事实上，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受着普通人的善恶观念，深深束缚着的庸人而已，懦弱到犹豫不决。

善良没有错！

但如果为了这份善良，连自己深爱的人，都无法守护的话……

我宁愿抛弃这该死的善！

此时，任不凡的头脑一片清明，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一把将少女拽入怀中，感受着怀抱中的温热柔软，任不凡郑重地说出四个字。

“请相信我！”

“呜呜——”

艾莉抱紧了任不凡纤细的腰，将自己的泪水，委屈的、害怕的、悲伤的，各种各样的泪水肆无忌惮地全部洒在任不凡并不宽阔的胸膛上。

“谢谢——谢谢你——”

看着怀中少女哭泣着的笑脸，任不凡一贯死板冷漠的脸上也跟着露出温柔的微笑。

这才是我想做的事！

轻轻拍着艾莉的背，任不凡并没有注意到，小丫头埋在他怀里的脸上，完全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艾莉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计划再进了一步。

她的心在渐渐麻木，一切都是为了治好自己的母亲，就算她也已经爱上了学长——她的任务目标。

对不起……学长，艾莉真的没有办法了……

如果心里已经被愧疚填满，那么她也再感受不到这种情绪了。

任不凡把艾莉拉到屋檐下避雨，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处理那两个醉汉。

他先走到外面的大路上，将那个被打晕的醉汉，拖进刚才的小巷，直接捏碎了那家伙的喉咙。然后，直接把两具尸体往下水道一抛。没有人会去深究这件事，毕竟只是两个平民区的醉鬼而已，像虫子一样，死了就死了……

大雨冲刷掉一切痕迹，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淋淋漓漓的雨声。

“学长……”

“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好了？”

“嗯。”

杀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任不凡曾经问过任老头。老头子仰头望望天，颇为沧桑地告诉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除了有点紧张，任不凡还真没什么感觉。

——难道我天生残暴冷血？

他确实没有什么罪恶感，仿佛就是随手杀了只鸡一样。

杀鸡至少鸡还会挣扎一会，还要给鸡放血。杀人就这么直截了当一下，完事。

任不凡甚至觉得杀人比杀鸡还要省力气了。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变成杀人魔？

晃了晃脑袋，任不凡不再胡思乱想，牵着艾莉的小手，准备离开这个令人感到不快的地方。

吱吱吱——

高频率而密集的奇怪声音突然从街道的另一端传来，快速接近着任不凡和艾莉。

听起来就像是一群螃蟹在碎石堆上爬一样。

浓烈的危机感，充满了任不凡全身，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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