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所以要来猎鹿吗？(8)

“一只鹿，真的值得你们付出性命吗？”我拖走尸体后，爱兰在双方喘息的空闲向首领说。

“不值，当然不值。”首领的神情，语气一直也是那么平静，仿佛正在战斗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与他无关的路人。

“那要不收手吧，你同伴的尸首我也让你带回去，仅管死者已经无法挽回，但你还是能活下去的。”爱兰说是这样说，却完全没有放下戒备。

“活下去?然后呢？继续靠抢别人的财物来吊命，继续四处逃逸，好让那些冒险者有委托可以做?”首领惨淡地笑了。

“休息也够了，我们继续吧，猎人。”

“你真的要继续打吗？”爱兰指向他已经开始震抖的双脚。

“光荣地战死是一位圣骑士最高的荣耀…拜托你了。”

“圣骑士吗？我明白了…雪莉，转过身去吧。”

“叽？”我疑惑地看向她。

“一位强者的陨落，除了击败他的人以外，没有人应该看。”认真地说这话的她，小臂上燃起了暗淡，却像是火焰一样摇曳的红光。

(那我就入乡随俗吧。)我转身走进了帐篷，把捂着自己的嘴，在门口窥视的莉莉给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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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同梦魇一样的晚上随着首领的身子被爱兰斩断而宣告结束，若不是地上的血迹鲜明可见，也许我真的会把这件事当成是我发的白日梦也说不定。

爱兰经过一场恶战后也没有受些什么严重的伤，眼神却像是若有所失地看着营火，怀中抱着在她的安抚下再次入睡的莉莉。

「明明没有失去些什么，但为何你如此伤感?」我实在是看不下去，难道她感受不到以命相搏后的幸存的兴奋吗？

「胜利难道不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吗？」她没有低下头去看我的笔记本，我只好傻乎乎地把笔记本在她脸前挥动，好吸引她的注意。

终于，她的眼神有了焦点，但当她读完我的话以后，眼神却又看穿了现实，直指那遥远的过去。

良久，她才挤出了一句。

“雪莉，每次杀掉一个人的时候，你总会失去一点东西，那怕你杀掉的人十恶不赦也是一样的。”

「一点东西?」我实在是不擅长理解这种暗示。

“一点我也说不出来的东西，但我只知道，一个人不能没有这样东西。”

「我还是不明白。」

“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但希望你能像我一样，在完全失去那样东西以前找到你的答案。”

「长大了就会明白?」

(我又不是小孩子，别用这种随便的理由敷衍我啊！)

“长大…对啊…当我没有说过这句话吧。”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收回了这句话。

“啊，都差点忘了，我为你带了份礼物。”她把莉莉平隐地放在地上，莉莉却没有任何一点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在她那背包中翻找一番以后，她拿出了一个陶瓷制的面甲。

“来，戴上看看。”

我接过面甲仔细端详，它面容的上色风格有点像是粤剧面谱，但描绘的却不是一个人的形象，反而像是…青银色皮肤的剑齿虎?

(在两边腮部的位置各自开了三道气孔，看来有顾及长期佩戴。)我倒是不排挤戴上面甲，像是刚才那名女子，要是没有面甲保护的话，早就被打昏了 ，那来那么多事?

“现在你跟那些祭祀剑虎的祭司一样呢。”她看着我的模样，说。

「剑虎?」

“这个森林的守护神，带着祭祀它的脸甲，必会受到森林的护佑。”

“据说戴着它在森林中生活，能活久一点，啊，脸皮也会厚一点。”她说完以后，嘴角的笑意把她面上的愁云冲散了。

「为什么脸皮会厚啊？」我很疑惑，普通来说求神保佑不会求自己脸皮厚吧。

“因为传说剑虎全身都由极其坚韧的秘银覆盖着…一个玩笑而已。”

「那我现在有好看一点吗？」我把脸甲戴正，问她。

(有点好奇相比起我的脸孔，这个奇怪的脸甲会不会更好看一点呢。)

“好看好看…虽然会被当成怪人，可是现在如果你再把手遮一遮的话，只要远一点就完全看不出你是地精了呢。”

(嗯？)比起她前段的敷衍，我更在意她后半句的建议。

我一直也很担心像这次一样偶遇其他人的时候会被追杀，但现在似乎有了解决的方法?

我陷入了沉思，若是这样的话我的行动范围说不定能进一步扩大。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把这片营地收拾一下，一会就回去。”

我还没有答应呢，她就把熟睡的莉莉放在我的膝盖上，擅自走了开去。

(看来我没有选择，不是吗？)看着好梦正酣的莉莉，再次地，我笑了。

不是只有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时，才会有自己正在存活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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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神奇!”莉莉用箭戳了戳突然从土中钻出来的树苗。

“厉害不?”爱兰像是炫耀一样挺直了胸膛。

“妈妈最厉害了！”莉莉一下扑进了爱兰的怀中，却不小心碰到了爱兰胸口的瘀伤，结果小脑袋被爱兰敲了。

(说起来，莉莉好像除了打水漂以外什么也没有做呢。)看着莉莉身后那柄从女强盗拿来，有着漂亮花纹的短剑，我这样想了。

从河谷那边回来以后又过了两天，爱兰也总算把催苗剂给研究出来了，所以据点外围的草地上便多了几棵滴血浆果的幼苗。

上次埋下魔核的地方不出所料地长出了一棵小小的魔药苗，可是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

而我也在手臂上绑上了从强盗手中取得的绷带，戴上面甲，穿上长袍后基本上就不会被发现是地精了，除非我在他们的视线里逗留太久，所以现在我要面对的就只剩下魔兽了。

我将装有滴血浆果果汁的小瓶子放进我搜刮而来的药包，突然发现，我好像没有什么是需要的了。

(但果然还是很好奇等级到达15以后会发生什么呢。)这种好奇，会让我变得不堪一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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