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晚风是寒冬的残息,它用冽利的寒意割开我的肌肤,把本应一夜酷眠的我唤醒,没有睡眼惺忪的迟钝,寒意中夹杂着的那股令人不适的视线 让我不得不抛下这种能迟钝下来的幸福。
窗户侧侧地洒下浅淡的月光,白天可人的双眼不再展示出我作为一名少女时亮丽的天蓝,自眼眸映出的暗蓝幽光令在床上坐起身子的我如同 在那些诡异传说中会在夜间活过来的娃娃一样使人毛骨悚然。 若人们能透过双眼直视灵魂,那我源于内心,深藏不露的嗜血本色一定会无所遁形,为收集更多资讯而放大的曈孔证明我现在又回到了弱肉强食的心境 ,如此坚毅,如此疯狂的眼神是每一名内心坚强得能接受森林唯一法则的猎手都应该会有的。
“有些什么在看我…”于理性上完全是无稽之谈的直觉却能取得我感性上的完全信任,正如人们一边告诫他人不该贪婪,却一边为了私欲掠夺着他人一样。
“呼呼…我的…”身旁是完全熟睡的莉莉,她凭着出色的卷被子技巧抢去了盖在我身上的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一条蛋卷,啊,口水也流下来了 。
“唏!醒醒!”我试着把莉莉也叫起来,但熟睡的她就像是昏过去了一样毫无知觉。
(睡得很甜啊。)要是现在把她唤醒也未免有点太残忍了。
倚近窗旁,夜雾尚未散去,下沉的冷风把水气带近了地面,一层层的薄雾相叠,让人看不清远处。 晚风越刮越烈,把我身上那件轻薄舒适的睡裙吹得猎猎作响,那是夜空的低语,让我确信在雾气另一端的森林中,的确…有些什么存在正在那盯着我 看。
无端的揣测使我已经不能再次安稳入睡,像是不敢独自睡觉的幼儿一样,我悄悄地打开房门,想在母亲的身上找到一丝安稳。
“哈啊…”临走出房间前一股已经几乎能实体化的视线盯上了我的后颈,吓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显然当我转过头去,我还是找不到那双在雾中盯着我看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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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探身离开房间,我直直地对上了母亲的眼睛,平躺着的她听见了我的开门声,因为低光而变得血红的眼眸让我有点吓着了。
“爱兰,你也感觉到了?”可是我的母亲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很快我就取得了我急需的安全感。
把蜡烛上的灯罩打开,光芒驱散了最后一丝慌乱。
“感觉到了你一定会跑出来?那当然,我也有年轻过的。”她举起柴刀,指了指躲到角落的丹尼。
“听我说吧,女儿,这种看上去很可怜但很正直的男孩大多都是把你吃光抹净以后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喔,在还没有看人的眼力之前就去谈 恋爱什么的,我不会承认的!”她很认真地宣言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那股让人感到很危险的视线啦!”这只是正常的社交而已吧,母亲也太敏感了喔?
“危险的视线?”她磨刀霍霍走向丹尼。
“放心,你母亲我也有研究过怎么在不杀死别人的情况下替别人净身的。我记得是用生石灰来止血的吧…”
“先不论为什么要用遇水以后可以把水煮沸的生石灰来止血,为什么突然就要替我的朋友动手术啊!”我连忙在事件开始向奇怪的方向发展前拦下爱兰。
“因为在这里能对你造成危险的人就只有他了啊?”她的回答让我不禁一阵无语。
“森林!我感到森林中有东西在看我!”决定直入正题的我指手划脚地指向窗外。
“森林?在这片迷雾之后?”见我显得如此焦急,她终于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嗯,我觉得它可能是盯上我了。”魔兽只是讨厌魔境以外的生境为它们带来的失眠症,到魔境外猎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们该怎么办?”晚上的森林不是属于人类的,而是魔兽的猎场。
“观察。”她把我的头转向窗边,一本正经地说。
“用心看,留心听,你自然就会知道危机离自己到底有多近。”她把灯罩重新盖上,不让多余的光线暴露我们的位置。
“用心和留心吗…”长呼一口气,我全神贯注地看向这已经盯着看了两年多的森林,每一处的阴影都有可能是它的藏身处,每一片薄雾后都有 可能藏着它的身影。 所以我找的是眼睛,若它能在林中窥视着我,那我必然也能看见它眼中的光,不然黑暗和迷雾定会吞噬它的视野。
我细听晚风的低语,细听它们藏在其中的讯息,风儿在往那边吹?风儿在和什么牵手起舞?若我为猎,我必将把身驱藏在下风处, 必将把矮小的植物隐藏起自己的身影,所以只要把目光投向下风处,只要把目光投向那些晚风吹不动的草丛…
不出所料,一双幽绿的眼睛正在新生的草丛中静静地盯着我。
“找到了。”我指向那双幽绿的眼眸。
“你们是为了被我披在身上的同胞复仇的吗?”一双,两双,更多同样的眼眸在附近亮出了杀意。
“草狼们?”只见一只草狼走出了阴影,向着满月的天空发出了嗥叫。
“去把他们叫起来,然后去换套不会跑着跑着掉下来的衣服。”爱兰把我的刀抛给我。
“我们得在这些狼跑进来咬掉我们的头以前完成避难!”爱兰略作翻找以后用号角的声音打破了安逸的晚上。
该醒醒了,这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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