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了两个月,或是更多了。
朝阳为东方的天渲染一层奇幻的色彩,是烈火一样的红,还是水晶一样的紫,让人无法辨别,颇有一番朦胧之美。不过像这样的景象在终年被寒雾笼罩的冬麻山是着实罕见的。
我向往那里,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美,更是因为那里有我渴望的答案。
可好景不长,到了正午时分,就再也难寻阳光的踪迹。逐渐地,天沉了,地暗了,乌云像是恶兽饕餮一样妄图将这个天空一口吞下。
我加快脚步,希望能在雨来之前找到容身之处。如果不远处有一座荒废的庙宇当然是极好的,至少这些日子我也是如此般度过的。毕竟,那件事,让我不太敢于寄宿于人家里。
但这四周都是如迷宫般排布的林木,看来想找到一处破庙是在白日做梦了吧。
我的脚力最终敌不过落下的雨水。
狼狈的我最终只能躲到一棵粗壮的杉树下,即使这棵近乎百年的杉树也不能完全地遮挡雨水,雨水依旧穿过层层枝叶淋湿了我的衣裳,但我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朦胧飘渺的湿气熏染了山林里的各个角落,整个世界像一幅丹青水墨,勾勒出世间万象。山石在雨的渲染下,愈发斑驳陆离。一旁小溪的流水声与雨声交织再一起,构成了一曲悦耳的和弦。
原来,雨也可以这么美。
雨似乎是停了,可流水声和雨声的合奏还在继续。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药香。
我才发现,身边的,是一位穿着丁香色衣裳的姑娘。
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气若幽兰,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在雨中还能安然自若,即使我到身边都不曾发现,公子真是好雅致啊!”
……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这是我自冬麻镇之后头一次与人交流,更害怕那样的事再一次发生。
“来,到寒舍避一会雨吧。”
她不由分说地挽住我的胳膊,带我走向了不远处的一间木屋。
兰枅桂楹,将进芳馨,芝华若英, 整间屋子都浸润着药草的芬芳,宛若隐者的居所。看来,这姑娘是位郎中呢。
“这,是药坊?”
“怎么?不像吗?”
“话说药坊开在镇子上更好些吧。这荒山野岭,对你和病人,都比较麻烦吧。”
“怎么说呢?住在这山里也不错呢,山上的草药很多,周围也安静,更何况……”
她边回应着边整理手中的油纸伞,那伞也沾上了雨水的幽香,与木屋的药香融合在一起,让人倍感清新,但她的话语却戛然而止。
“不谈我了,说说你自己嘛!”
“我?我只是个四处云游的书生罢了,没什么故事……”
“切,你和我老爹一样没趣……”
“令尊身在何处?”
“唉,原来我们父女二人背井离乡到这里开了这家小小的医馆,收入微薄但也足以填饱肚子,后来他医死了人,被官府抓去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这时,雨声渐渐小了下来,世界逐渐安静。
“多谢姑娘收留了,我,现在该走了。”
我不讨厌这姑娘,但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敢在此地久留。
“你去哪里?这么着急?”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一直朝着朝阳的方向……”
“你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是头啊!搞不好连自己都弄丢了。”
“但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看你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不如留在我这里帮我几天忙,最近镇子上在闹疫病,我自己快忙不过来了。”
“可……我也不会医术,怎么帮忙?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恶人?”
“第一眼看到你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就知道你没什么坏心眼,而且你说你不懂医术,是在说谎。”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看出来的,是闻出来的,你的身上有和我一样的药草香味,所以你之前一定或多或少接触过医术吧。”
“但我……还是不能留下来……”
她的神情渐渐沉了下来,眉头皱着,半晌后才轻启朱唇:
“这不是为我,是为了镇子上那些饱经瘟疫折磨的人们。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们忍受病痛或失去亲人时的神情,而我如今一个人真的无能为力,所以求求你,暂且留下来吧。”
我该留下吗?
姑娘为了去拯救饱受病痛折磨的人们,恳求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留下,我实在不忍心拒绝。更何况如果一直这样保守下去,我怎么向师姐证明她是错的?
“好,我留下来!”
暖阳挣脱了乌云的束缚,投下了温暖的光,透过杉树的枝叶,洒在了小屋上。鸟鸣像是从幽谷中伴着水气,伴着溪流一起飘来的,娇媚婉转,唱的杉树叶都为之颤抖。
空山鸟语,如此般令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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