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痛”教化所（下）

“多少时间？”撤退到安全区域的马库斯第一件事就是询问雪待。

“系统锁最多维持20分钟。”

“是吗···”留给他们的只有20分钟休息时间，“那么武器库什么时候可以打开？”

“至少40分钟。我尽快···”现在不是为逝去的战友悲伤的时候，等最后存活下来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悲伤。

通讯完毕，雪待暂且把注意力从系统转回到现实中。自从刚才之后，莉莉丝便一声不吭的半靠在大门旁边的墙壁上，左手压在身体后面，而右手中的CZ75 SP-01则一直垂在身体的一侧。

“不向格斯回报？”

“没有那个必要。”

······沉默（刚好都是不喜欢故意去搭话的类型）

“准备好了吗？”躲在匆忙堆砌好的掩体后面马库斯对着格斯偏偏脑袋。

“你说呢？”格斯确定好枪械中的残弹，拉动枪套使HK P30进入待发状态。

“哼···”马库斯浅笑着举起右手得到讯号的罗德尔和丹立刻在各自的位置隐藏好。

“预计，隔离壁被格式化时间5S。”雪待在通讯中提示道，“罗根，利弗你们那边准备的如何？”

“早就搞定了，保证精彩。”

“保持警惕，随时注意我的讯号。”

“ROGER。”

“注意···”

深呼吸，然后让肺叶**着空气中的每一点氧气，得到充足氧气补给的身体被转换到应对作战的强度。

“注意···”

缓缓将肺中的空气排出，并且使呼吸回复到正常水平。

“接敌！”

随着雪待的声音落下，隔离壁飞快的缩回墙壁内而就在隔离壁缩回的同时，密集的枪声自对面响起，在狭小的空间里却集中了不下3挺PKM，7·62MM的子弹几乎就填满了整个空间。机枪手在前面压制着马库斯和格斯，而且余下的步兵则紧跟在其后面，缓缓的向前推进着战线。

“稳住！”看到罗德尔似乎有躁动的迹象，马库斯立刻在加密频道中怒喝道，“别做无谓的行动。”

“切···了解。”罗德尔握紧手中的全自动型M92F，将已经探出一半的肩膀缩回来。

透过监控器的画面，雪待可以很清楚的掌控整个战斗区域的情况。

“利弗4号位置，罗根你去6号，到达位置后等待讯息一同投弹。”

“ROGER。”利弗和丹得到指令后，立刻行动起来。

“靠！”在7·62MM子弹轮番轰击下用拆卸下来的教化所墙壁合金板堆砌的临时掩体陆续出现金属变形现象，眼看着一发子弹穿过自己头顶早已疲惫不堪的金属板，格斯由衷的骂道：“这再不开始行动我们两个可都要变蜂窝了！”

“我早就要你多拆几块金属板，你却非要偷懒。”马库斯倒是气定神闲地吐槽格斯。

“我还得有那多时间啊混蛋。”而格斯也理所应当的还嘴。

“注意···4S·3S·2S·1S，现在投弹！”随着雪待一声令下，利弗和罗根相继往通风管道中投掷土质烟雾弹。没有时间去确定效果，雪待立刻将撤离路线上传给利弗和罗根。而自己则立刻起身，拉动USP·45的枪栓：“我们去接应利弗。”

“明白。”莉莉丝从墙边起身，压下CZ75的保险。

正在稳步推进中的武装人员，被突如其来的烟雾所淹没。虽然他们立刻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及时重新辨明了方向，但是对于马库斯他们而言，仅仅是这一瞬间的迟疑也足够了。

没有发出号令，如同精密计算过的钟表，四人同时从各自遮蔽的地方闪出，罗德尔的全自动型M92F率先喷射出一连串的9MM手枪弹，虽然对方身上穿着防弹衣，但是在不足10M的距离内，这种规格的子弹也足够了。

被3个方向的火力同时夹击的武装分子，再次失去方寸。精准的9MM手枪弹即使是在烟雾中也能盯准防弹衣的空隙，随着一发发的子弹被陆续射入体内，突击的数名武装份子相继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乘着烟雾还没有散尽，马库斯翻过掩体压低身体跑进烟雾中，借助烟雾的掩护，摘下尸体上的AK-74步枪，并且尽可能多的拿取子弹袋中的弹匣。看到马库斯的行为，来不及责备他莽撞的行为其余3人悉数用上自己全部的弹药，对着隔离壁打开的方向疯狂的射击，一时间确实是保证了压制火力。

“接住···”马库斯拿起另外一俱尸体上的AK-74丢给格斯。

格斯接过AK-74，一拉枪栓确认其中还有残弹，便举起步枪点射起来：“从来就不知道你有这么胡来。”

“你们没发现而已。”大概是收集完毕弹药，马库斯塞了4个弹匣到格斯腰带上空空如也的弹药带中。然后也举起AK-74加入到压制火力的行列，“差不多了，分散撤退。”

“知道了。”

先行打光子弹的罗德尔和丹相继按照预定路线避开火线。

“雪待···”马库斯开枪的同时命令道，“10S后关闭隔离壁。”

“了解。”通讯那边传来了交火的枪声，看来雪待他们成功的在武装份子的后续部队截住利弗之前，成功遏制住他们。

躲遮蔽物后面更换弹匣的雪待抓紧这点些许的时间，重新编写好隔离壁的系统锁。给马库斯发去讯息后，便回到交火的行列中：“貌似和之前的那批不一样。”

“嗯，没有那种讨厌的感觉。”似乎莉莉丝对此也有同感，没有对精神上的影响。仅仅依靠两个人的配合竟然也能将走到那边的武装份子暂时制住。

“雪待···”频道中响起利弗的声音，“我已经到达指定区域。你们也赶快退后。”

“明白。”用弹匣里最后几发子弹打翻一名武装份子后，雪待和莉莉丝便一同借着供水管道的遮掩，离开供水中心。就在雪待离开供水中心区域的同时，隔离壁便在身后关闭。

于此同时雪待开始尝试联络其它3组，最先联络上的是德瑞克和罗根。

“不用太在意这边小鬼。我和罗根已经汇合正在赶往安全区。”

“我知道了。另外没办法和马库斯联络上，你那边试试看。”

“好，稍等······”

雪待和莉莉丝相继进入到搬运电梯中，莉莉丝按下底下二层的电钮。电梯随即关闭开始下降。

“联络不上。但是我接通了格斯。格斯目前正在往那边移动。他叫我们先去安全区汇合。”

“明白。”

听到雪待他们的通讯，莉莉丝有些不自觉的握紧CZ75的枪柄。不过雪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个动作。

众人回到安全区不久，格斯和马库斯等四人才姗姗来迟。而罗德尔则被马库斯架着肩膀上：“我们被伏击···是最开始的那一批。”

马库斯扶着罗德尔靠着墙边坐下，罗根已经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医疗用品对罗德尔的右肩做最基本的医护。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丹不经低语道。

“不管正么说，看来我们面对的至少是由2批人员组成的混编部队。”马库斯总结说，“雪待等下你把罗德尔抬到中控室去。武器库的大门应该解锁了吧？”

“还差2分钟。”

“很好。丹，德瑞克你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尽量全部搬过来。我和格斯去进行警戒。”

“明白了。”

“照顾好自己。”从武器库回到中控室的马库斯递给雪待一枝FAMAS和3个弹匣，“抱歉，留下的物资不多。”又分了2枚M67手雷给他。

还是有点不放心，回头又把腰上备用的MP5K和弹匣交给右手正打着绷带的罗德尔：“雪待就拜托你照顾了。”

罗德尔用仅存的左手给MP5K顶上膛：“我知道。”

“现在该正么做？”马库斯问道，“这里快不安全了吧？”

“嗯···按照现在的动向他们似乎有从地上层和地下3层的货运电梯同时夹攻我们现在所处的地下2层。”

“······”马库斯没有插话，等待雪待进一步的分析。

“虽然我已经让货运电梯的运作线路烧毁但是并不排除他们会通过人力绞盘或者应急楼梯进行移动。”

“预计10分钟后隔离壁会被攻破，我们分成两组分别在服务器组和简报室对他们进行拦截，给安装诡雷的人员争取时间。”

“等那边就绪，我们从走道撤退到地下1层。希望诡雷可以给我们多争取点时间。”

“小鬼头，你们那边情况如何？”趁着交火的间隙，德瑞克向雪待那边确认情况。

“诡雷还需要几分钟。罗德尔那边的情报破坏工作也快了···”

“已经完成，我正在中控室里设定自毁程序。”罗德尔也接入通讯中。

“看来想一块去了。”马库斯那边正在枪声大作，看样子交火相当猛烈，“设定为30分钟后教化所自毁。”

“明白。”切断罗德尔切断通讯。

“雪待。”马库斯似乎还有话要说，“待会你和罗德尔先行突围到外面去。地下1层有下污水处理管道可以直接通往外面。”

“知道了···队长你们自己当心。”

“恩···”马库斯很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轻松一点，但是看到旁边刚刚被打穿脑袋的利弗的尸体，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尽量吧。”

“呵呵···队长。你还真是会演戏啊。”德瑞克，给手上的M1014压上一排新的12号弹药，“明明现在可是不妙中的不妙。不过这种让人很不爽的脑裂感也差不多适应了。”

“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听到背后轻微的脚步声，马库斯握紧G36，“不管来多少次。绝对不会放你们过去！”

“很好···”最后一块C4安装完毕，雪待稍微松了口气，“接下来先去和罗德尔汇合。”

突然间，雪待的大脑产生了一阵轻微的刺痛：“嗄！······怎么了？错觉吗？”

端起挎在腰间的FAMAS解开保险：“应该不是错觉，这里也有。”

让服务器逐一扫描一遍自己所处的区域的同时，放缓自己的脚步不发出任何噪音的同时走到房间的正中。

举起FAMAS对着通风管道的枢纽就是一阵扫射，不等雪待的枪声落下通风管道便被从内部被炸开，落下的4名武装人员刚好将他围在正中。

“沸点还真低，这么轻易的就出现出现了。”反正自己已经被围住，无论正么改变站位背后都至少有2个枪口对着他，索性便放松自己的身体。使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处于待发状态。

那四人见已将雪待围困住，几乎是同时并且以相同的动作放低自己的枪口，拔出的同样也是相同款式的D80战术刀。

“原来如此，一直以来都是想活捉我们。既然如此···”膝盖仅仅是瞬间的弯曲身体便向离自己最近的那名武装分子的位置跃出。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便左手掐紧他的气管，右手举起FAMAS的握把狠狠砸在他的脊椎神经上，麻痹的他的身体。将他作为肉盾遮挡在自己的身前的同时拿着FAMAS扫射右半角正像自己扑来的敌军。当场把他的脑袋打出几个窟窿。

“······”可是谁知道紧接着被雪待挟持住的那名敌军，却用双手拉开雪待的的左手，幸亏雪待及时抽出左手，不然很有可能下一步就是自己被他所定住。

雪待抽回左手，双手紧握住FAMAS。用枪托将他砸向另外二人的方向，那两人已经重新端起AK-74U，对准雪待的方向扣动扳机，丝毫不顾及队友也在射击轴线之内。而原本应该落在雪待身上的5·45MM的步枪子弹也确实悉数打进了被雪待砸开的那名敌军的身上。而雪待借着这个机会，夺门而出。奔出门便按下那个房间内C4的引爆器最为鉴别的礼物。C4爆炸所产生震动当场传遍整座设施。

罗德尔通讯几乎立刻就接入了雪待的频道：“怎么回事？”

“这边区域也被渗入，我刚刚接敌。”

“那么刚才的爆炸是。”

“···不确定是否已经歼灭他们。”

“了解。我立刻赶过去。”

“等等，罗德尔。你还是先向脱离路线移动，这边你不用管。”

“······”

“罗德尔！······切。”雪待不满的咂嘴，转身便拿起调成全自动档得FAMAS向身后的追来的二人射出弹匣里最后的十几发子弹。

乘着他们被迫躲避子弹的时机，转而向另外一条路线奔跑：“既然如此那就先把他们给引开。“

把新的短弹匣**FAMAS后置的供弹口：“弹药不多啊。”马库斯子给他留了3个弹匣。现在只剩下2个弹匣50发子弹。四处观察看有没有可以帮助他进行阻击的地形。就在雪待因此分心之际正前面突然横出一把砍刀。雪待躲闪不及只能用手中的FAMAS替他挡住砍刀。结果是FAMAS被弹飞雪待也被震的向后急退了三四步才停住脚步。而此时身后的2名追兵也已经从后面堵住雪待。不过身后的两人好像没有进一步向雪待逼近的意思。

“······”看样子面前的这位是个头，而且打算一人制伏雪待。不过这样也好，雪待从固定在胸前武装带的刀鞘中拔出自己的卡巴刀护在胸前。从刚上小学没多久就开始练习的CQC已经不止一次在困难的时候让他脱离险境，希望这次也能同样起效吧。

随着最后的隔离壁被关闭，留给马库斯和德瑞克的也是最后一点调整人员部署的时间。

“先去和格斯他们联络。”马库斯还没来得及踹口气，就吩咐德瑞克去联络格斯。

过了一会儿德瑞克说道：“他们那边也按照计划撤出了。”

“很好···人员损失？”

“罗根和丹。”

“······走吧。”马库斯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从墙壁上挪开身体。

吸入空气···

横过卡巴刀护住自己的身体，紧接着砍刀几乎以破空之势斩在卡巴刀的刀刃上。而雪待在虎口发麻的同时也听到了非常不妙的金属的破碎声。

一口气将肺中的空气吐出···

聚集起全身的力气把砍刀一口气顶回对手身体的同时，用右手固定住对方的手臂。失去力臂的砍刀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施展开自己长度和力量上的优势。反倒是雪待的卡巴刀尽管短小，却仅用左手也可以自如的切削。紧贴住对手的喉咙，正欲削开他的咽喉，却不想对手却将身体后仰，突如其来的变动让雪待的卡巴刀变动了位置，只在他的锁骨处得衣服上留下了一条尚且不及皮肉的划痕。

见已经失去战机，雪待不得不向后连退几步拉开距离。借着这个时机，对方也重新恢复了身体的平衡，再次进入状态。

“反应还真快。”雪待暗想，踩实地面，握住刀柄的左手调整角度，并且降低高度，“那么······现在！”两人几乎同时向前接近对方到刀战距离，刀身几乎以相同的轨迹斩向对方的脖子。

处在相同轨迹的刀身自然最后相互劈在了对方的刀身上，此时刀身长度处于劣势的雪待自然占不到便宜，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向后震退数步。见雪待向后退去，敌首立刻跟进正欲将雪待砍倒在地时，雪待却顺着他挥刀的方向闪入他右手的钝角里。躲入死角的雪待立刻反手刺向敌首的的肋骨部位，匕首成功的穿过薄弱的防弹衣，深深的搅入皮肉之中。雪待正要继续搅动刀身却被敌首一拳揍在肚子上，顿时差点内脏错位，不得已只能拔出卡巴刀再次拉开距离。可不想等雪待重新站稳，面对敌人时却赫然发现在这短短的一点时间里，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敌首被他刺穿的伤口竟然立刻自动完成了止血。

“纳米机械吗？”没错也只有于自己体内相同的纳米机械才能办到这种事。这么一来也稍微有些说得通了，数据上的冲突所导致的不适感，以及交战时的熟悉感。原来交手的对象某种意义上来说竟然是自己的同类。

稍微停顿片刻，敌首的砍刀再次向雪待劈来，雪待躲闪不及手中的卡巴刀当场被打飞。不等雪待缓过劲对方又是一拳打在雪待的肚子上。连续两次被这种力道击中，就算是有纳米机械的加护的身体也有了支撑不住的迹象。当第三拳呼啸而来时，雪待只能用双手夹住对方的拳头，刚刚让他的力道缓下来便空出右手一拳揍向对方的眼睛。当是因为受伤的身体，这一拳的速度和力道早已慢了下来，被对方轻松躲过。不过拳风的力道依旧将对方的防毒面具掀开。看到对方面容的一刹那，雪待当场愣住了：“兰迪？！”兰迪，那是雪待转入这里前搭档的名字，可是兰迪应该早在一年前就应为排斥现象而死亡了才对。

兰迪：“······”

兰迪的眼睛没有丝毫的神采，仿佛是机器般对雪待没有任何反应，一把将雪待按在地面上，一直正在观战的二人见雪待已经被控制住，便围了上来其中一人从背包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盒状物。但是不等这二人走近他们的背后响起MP5扫射的枪声。只见罗德尔一边快速向这里跑来的同时，一边用手中的MP5将围上来的二人扫倒在地。耗尽子弹的MP5立刻被罗德尔丢弃在一遍，拔出“捕鲸叉”借着惯性罗德尔几乎是撞在兰迪的身体上的同时“捕鲸叉”也刺进了兰迪的肾脏。兰迪夹住罗德尔的身体让他无法退开的同时拔掉了腰带上串联在一起的M67手雷的引线。罗德尔见状，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兰迪和自己一起推到一旁的房间中。而雪待也只能对着罗德尔的背影叫道：“罗德尔！不！！！”

雪待的话音未落剧烈的震动便从房间内涌出：“罗德尔！”

而回答雪待的只有寂静。

“是我害死了罗德尔······”沉默一分钟后雪待自责道，“如果不是我犹豫的话···罗德尔就不用。”

“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马库斯摆弄着雪待带回来的那个仪器，“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个是兰迪？”

“确定。”

“·······好吧，这么的话我基本上可以确信了。”马库斯把注意力从手上的仪器挪开，“我们在和同类作战。”

“马库斯，你真的这么认为？”格斯疑问道，“可是照道理来说，除了二期的一些残余人员。应该就只有我们。而且就算是我们全部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个规模。”

“格斯。”马库斯苦笑道，“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人类做不出来的？那些人就算是克隆人我也不会觉得很吃惊。”

“······”

“那么那台仪器呢？”莉莉丝突然问道，“你有什么线索吗？”

“应该是提取装置。”马库斯淡淡道，“说简单点就是把我们脑袋里和芯片里的数据强行复制过去的器材。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开发出的这种东西。”

“我们走吧···”格斯提醒道，“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就在众人各自拿起自己的装备起身行动时，马库斯注意到雪待依旧呆坐在一开始的地方。

“雪待？”

“我真是个废物······”

“······”

“就算是再生成‘圣痛’也还是废物。”

“······”

“除了愤怒和不甘心之外，什么都办不到。”

“这样不是很好吗？”此时莉莉丝也走到雪待身边。

“有什么好···”而雪待却想着就这样自己给自己来一枪算了。

“至少这样还能代表你依旧是人类。”莉莉丝稍微一停顿，继续道，“这就已经比我们强很多了。”

“······”如果有力量的话，就算不再是人也无所谓，只要能有可以不在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的力量。

“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马库斯把雪待扶了起来，“其他的等我们出去后再说。”

“······”雪待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点点头。

看到雪待终于重新站起，德瑞克突然问格斯道：“你怎么看？”

“虽然···我们是同类。”由于隔着一小段距离，马库斯他们并没有听见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但是这里并不是他的归宿。”

“说起来，出去后你有要去的地方吗？”不知为何德瑞克又恢复到平时轻浮的语气。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还真巧呢。”

“好了，从这个管道爬出去就是外面了。”通过雪待的链接能力一一避开搜寻他们的部队，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通往外部的污水处理管道，“掩护我。”

不等马库斯的话音落下德瑞克和格斯纷纷在马库斯的6点钟方向就位，而莉莉丝则忙着和马库斯一起用匕首把挡住污水处理管道的栅栏给撬开。

“说起来马库斯···”格斯突然问道，“你之前打赌输给我的那套纯手工制作的国际象棋进度怎么样？”

“还在我的床头柜里。不过······（用力挖开螺母）看样是要报废了。等我们出去了我在慢慢给你重新刻。”

“鬼扯，等你出去了你不立刻滚回你的德国老家去了。我上哪去找？”

“那你一起跟来呗。”

“我没那个兴趣···这样吧，你到时候把东西放在斯特拉斯堡天主公墓里的一排白墙的墙角下好了。旁边有一颗大樟树，很好认的。”

“······”闻言马库斯回过头来，“你是法国人？”

“至少那是我最后一点关于外面的记忆。鬼知道我被绑到这里来之前是住在斯特拉斯堡还是倒霉的刚好一家在那里出游。”格斯耸耸肩。

随着最后一节被撬开，马库斯和莉莉丝扶住钢铁制的围栏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把它放置在地板上：“莉莉丝，女士优先。”马库斯偏偏头让莉莉丝先走。

没有多余的交流，莉莉丝立刻压低自己的脑袋率先钻入刚刚好够一个人蹲行的管道之中。确定莉莉丝走出足够长的一段距离后，马库斯接着命令道：“格斯，你接着。”

“不，让雪待先走。”

“···好吧。”马库斯几乎是立刻就放弃说服格斯，转而命令雪待，“雪待你先走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绝对不要回头向前走就是了。”

“明白。”雪待有些狐疑的把身体前半探入管道，但是随即又有点不安的回过头来看马库斯等人一眼。紧接着就惹来德瑞克一通臭骂：“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点给我进去。要不然我们换手。”

无奈雪待只得钻入管道中。

看着雪待已经走到了安全距离，马库斯立刻不容质疑的说道：“好了格斯，立刻进去。不要浪费时间。”

“你先马库斯。我和德瑞克马上跟上。”

“少骗人，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德瑞克绝对不会跟上。”马库斯一语道破格斯和德瑞克的盘算，“立刻给我进去，没有任何人有必要死在这里。”

“······马库斯，总要有人把栅栏重新封死吧？”格斯说道，“我和德瑞克在这里就够了。雪待和莉莉丝还需要你的照顾。”

“我把管道炸塌是一样的。所以快点进去。”

“那么追兵呢？你敢保证外面没有部队，他们既然对这座设施了若指掌，一但接到报告这里发生爆炸外面的出口他们一定会给你堵上。”

“原本就算是我们没有引起骚动，也难免外面不会有人在把守。我需要每一人发挥作用从这里突围。”

“队长，你快点走吧。”德瑞克也加入对话，“我们去把他们注意力引开。这是目前最合理的办法。”

“哪里合理了？！我不能让你们两个去送死。你们这是要我踩着兄弟的肩膀自己逃出这个破笼子！！！别开这种玩笑！！！”

“抱歉，马库斯。这是我们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让你们三个活着逃出去的方法。快点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搜到这里。”格斯一把抓起马库斯的衣襟，不等马库斯反应喉咙已被格斯掐住。格斯的力道控制的刚刚好，不会使人窒息，但是因为肌肉被束缚的原因全身没有办法自如活动，“照顾好莉莉丝和雪待那个小鬼，抱歉·····”把马库斯丢入管道中。

“咳咳···格磁（斯）！”还没有踹过气的马库斯立刻想冲回去，可是栅栏就在他的面前被格斯还有德瑞克合上。

“别忘记斯特拉斯堡的公墓···”语毕格斯就用溶解剂开始往栅栏的边缘出喷射。

“帮我带个话队长。告诉那个小鬼，别忘记自己是人。”德瑞克忙着喷冻结剂的同时嘴还同时说道，“要他自己学会照顾自己，虽然按照自然人的标准，他已经很强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两个。”马库斯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只有咒骂他们，“不要以为这样我会心存感激。”

“那么···等再次见面时再说吧···走了。”格斯故作轻松的和德瑞克起身离去，始终没有再向管道中的马库斯看一眼。

“TATATA······TATATA······”

正在向外爬行中的雪待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数声枪响。

“TA···TA···TA···”紧接着又连续传来三声CZ75的标志性枪声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来不及思考雪待只能加速向外爬去。

等光明重新迎接他时，他所看到的只有三俱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以及正靠在树旁按住肾脏位置的莉莉丝，被雨水淋透的衣物根本无法让伤口及时凝结，而且肾脏中弹所造成的失血也不是纳米机械所可以控制的伤口。鲜血顺着莉莉丝的手指向外涌出，暗红的色彩早已变成迷彩的一部分。

“莉莉丝，感觉正么样？”雪待并没有立刻上去把莉莉丝扶住，这种时刻枉然移动伤患的身体，反而可能造成反效果。

“没事···我还撑得住。”说着莉莉丝逞强般将自己身体从树干上搬开，“这些人是正规军···看来精锐部队都被投入到教化所中。外围部队应该都是一些就近抽掉的正规部队。”

雪待从地上捡起一把类似于AKM的步枪，莉莉丝说的不错，光从手感上雪待就可以判断出这是自己的国家，所生产的类似于AK系步枪的81式，虽然这三俱尸体没有穿本国军装，不过看样子也多半是了。

“哼······反正81式在这一块基本上就是烂大街的装备他们也不用换枪，直接换身皮就好摆脱关系。”

雪待有些苦涩的抽笑道：“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吗···军方的家伙们。”

就在说话间马库斯也从管道内爬出，看到莉莉丝的样子二话不说立刻从自己背负的医疗包中取出生物泡沫喷剂：“把手拿开莉莉丝···撑着点。”确认好莉莉丝伤口的大小和形状，马库斯按下喷剂，淡黄色温热的雾剂立刻沾附在莉莉丝的创口上，几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雾剂便凝固，堵住了莉莉丝的伤口。可是子弹依旧还留在莉莉丝的体内，如果不尽快找到外科医生把子弹取出的话，莉莉丝也撑不了多久。

“格斯和德瑞克呢？”刚刚踹过气的莉莉丝就问，“没跟上吗？”

“······对不起。”

“快点移动，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有人来确认这里的情况。”

“你自己可以走动吗？”马库斯有些担心的问道，“要不让雪待去扶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强烈的闪光带着电弧在周围炸裂开，眼睛暂时被致盲的同时，雪待的心肺以及耳后的借口同时变得滚烫起来：“···EMP吗······”

（时间：现在 地点：奥地利，贝斯特加登）

梅森中校的笔记本上代表着记忆链接匹配值的红色曲线和蓝色曲线分别向着两边同时扩散开来：“记忆受损了吗？没办法了······”

低于启动值的“核心”装置自动断开了同雪待的链接，当透明的面罩从雪待的脸上移开时。雪待剧烈的咳嗽起来，并且不时还伴随着阵阵干呕：“水······”

“给他水。温水。”梅森吩咐完早已在一边待命的工作人员后，对雪待说明到，“第一次使用‘记忆核心’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

梅森按下回车键，束缚住雪待手脚的记忆金属束带制动松开收回到各自的收纳盒中：“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正么样可以自己站起来吗？”

接过递来的温水，雪待稍微用温水浸湿直接的嘴唇并且少量润过喉咙后才一点一点的饮下杯中的水：“我没那么脆弱···下次什么时候？”

“先休息吧，视你的身体状况我们再另行通知。”梅森从“记忆核心”的插槽中取出芯片，芯片的中空部位是一颗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小型硅片，“要不要先休息会再回房间。”

“不用···”雪待按住扶手把自己的身体抬起，“我可以回到房间。”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从外面推开，还穿着女性旅行风衣的雅走入房间。

“雅······”虽然在极短的一点时间里雪待怀疑过这是不是也是记忆核心的后遗症，不过这个世界只有雅，他不会认错，“一直都在听吗？”

“嗯···”雅轻轻的回答道，“对不起，没有和你说好我就···”

“是景天将军的安排吧？”不用多想，雪待基本上立刻就知道了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

“将军还真是喜欢做一些多余的事呢···”雪待肩膀轻微的抖动片刻，看样子是想强迫自己故作爽朗的笑笑，不过这个努力应该是失败了，“明明···这些记忆。我一个人背负着就够了。”早已透支体力的身体只能缓缓的坐回“记忆核心”的席位上。

“不要自己勉强自己···你也不再是独自一人。”雅握住雪待的手，冰冷而且浸满汗水。

“抱歉······拖累你了。”

“大傻瓜。”

（记忆来源：夏侯子陵 时间：机密 地点：机密）

变成废墟的教化所早已不复自己离开时的样貌，透露出的只有一片破败的死寂。

“······”夏侯子陵沉默着从一片泥沼中翻出一把击锤不知所踪的CZ75手枪，稍微检查了一下内部，应该还是不久前保养过。因为某些原因才刚被主人所丢弃，“嗯？”顺着枪口的方向可以注意道地面的泥沼中似乎还有些什么。没费多大力气，夏侯子陵便将那块东西给挖出：一只断臂，从手指的形状上看是女性的手臂，而且还是被硬生生的被整个切下，比照着CZ75上的划痕，看来切断这只手臂和CZ75击锤的应该是同一次斩击。

把断臂和CZ75交给跟随他一起行动的“尼伯龙根”师22团的军医，军医用密封袋将这两样物品密封好：“看样子···至少有8个小时。恐怕就算有幸存者也······”

“不能放弃任何希望。”说真的，现在自己都开始觉得这话是在自欺欺人。

“子陵···”耳麦中传来22团团长梅尔斯中校的声音，“过来看看有些发现。”

“知道了。”

等子陵赶到刚才梅尔斯的位置时，梅尔斯正蹲在地上一一检查着裹尸袋中的尸体，看到子陵到来对他招手道：“过来。

子陵依言过去，梅尔斯从尸体旁退开：“看看这个切口。再看其他尸体。”

又指指一旁其他几俱尸体：“切痕都在颈动脉上，相同的切口，相同的力道，相同的手法。这个手法你认识吧？”

“···是我教授给雪待的刀技。”

“还有再看看这些，”梅尔斯又拉开几俱裹尸袋的拉链。

“啊？！”子陵下意识的又重新比对自己手边尸体的脸，两张脸几乎完全一样，“克隆人吗？”

“虽然具体的要等尸检报告。不过应该是了。”

“发现幸存者！”派出去进行搜查的一名侦查兵揣着粗气的跑来，“不过，他很有攻击性。我们已经有五个人负伤。”

“快带我们去看看。”子陵似乎想到什么。

“是。”

“就是他···”顺着侦察兵所指的方向，子陵可以看到一个步伐不稳的背影拖行着什么东西，而且是他的背影。

子陵向前快步朝那个背影走去。

“少校！”

不理会身后的呼喊，子陵径自走到雪待的面前：“雪待······”

雪待抬起头，子陵几乎可以从雪待灰白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雪待认出是子陵，所以并没用攻击他。

“我来帮你，”子陵打算接过雪待拖着的尸体，却被雪待推开。

虽然雪待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不要插手。

“我明白了···”子陵退到一边，雪待略微感激的点点头，但是眼睛里依旧是无神的灰白色瞳孔。

接下来的时间里随后抵达的梅尔斯中校也被子陵劝阻在了离雪待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当雪待把尸体拖行到他事先排好的地方，9俱尸体并排在一起其中还有2俱残缺不全几乎无法辨认的遗骸。

不知是体力耗尽还是精神枯竭，整个人突兀的跪倒在地上。

就在这不经意间，持续了近一年的这场细雨出乎意料的渐渐平息下来。敲打在人脸的雨珠也滴落在地面的泥沼中。

“雨···停了吗？”

“雨停了···雪待。”

“······”失去最后的力气，雪待的身体倒在了泥沼之中。

“圣痛”教化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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