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 湘南特区
澄空高中)
距离澄空高中的学院庆典——奏云祭的召开时间只剩月余,原本就相当政治冷漠以及孤立主义泛滥的日本青年,现在更是一门心思的钻进了庆典活动的准备工作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段时间以来日本经济政策(消费税上涨)的变动,以及他们现在所属这块区域行政上的改弦易帜(湘南地区成为政治特区,由UNSF直接管理,但主权依然归日本所有)。
至少从好的方面来讲,因为注意力转移以及时间的关系,日常情况周围校友给志雄造成压力已经接近于无。同样也因为庆典能够给学校带来巨大的宣传效果和可观的收益,校领导方面暂停了对学生会的压力政策,至少在庆典结束前澄空高中是一所“自由”校风的学院。
当然被功课以及庆典准备工作给包围的志雄,可没法享受到多少自由的空气,即使是宝贵的课间休息时间都需要花在各项准备工作的调度上。
“首先关于餐饮摊位和活动室的统计工作需要再进行一次统计,一定要注意他们的食材与厨具的来源,同时最好也要实际参与人员提供健康证明。卫生许可证的数量可没办法用‘差不多就行’的说辞糊弄过去。”
“副长好像很擅长统计方面的工作。”在志雄回学校前都是一年二班的河森在统计餐饮这一块的事情,但他好像完全没有想到卫生许可方面的事情。
“刚好比较熟悉和这类似的一个行业。”
食物就和军火一样,无论在什么年代都会有人需要的日常消耗品,无论在哪个国家只要是庆祝活动食品摊位就和军火展览活动上的轻武器交易一样——无法分割的组成部分,自然不想被人轰出去就要准备许可证这方面也是一样的。因为这诸多方面的相似因数,历来都是麻烦事的餐饮项目统计与申报工作,在志雄手里似乎没那么麻烦。
而志雄只能尴尬的暗想:“我总不能说和军火交易很像吧。”
只不过如果庆典活动只有餐饮业这么一项的话,那也就称不上是学生会的灾难,诸多繁琐工作中预算的管理无疑是重中之重:“资金方面怎么样?有需要紧缩的地方吗?”
“资金?”河森露出片刻迟疑,在他的印象里学生会好像完全没有操心过资金的问题,“这么说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有人过问预算的事情。”
志雄立刻绝对不对劲:“没人过问过预算?一开始分配工作的时候谁负责财政?”
“嘉神川前辈,前辈果然很厉害不是吗?从企划到资金管理以及人力调配都是她在负责。”这番话虽然多少有些马屁之嫌,但到目前为止克罗艾身兼多职都还没有出乱子,能有这番评价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只不过志雄想的到并不是这些,如果资金充裕而其他人也能协同到位,这样的运作方式自然没有问题,与其说现阶段的顺畅运行给志雄带来的是信心倒不如说更多的是担忧。尽管如此作为实际意义上的副长,就算有担忧也不能自乱阵脚,在其他学生会的执行面前自然需要摆出一副相当有信心的样子:“如果是克罗艾学姐的话,倒也不必担心了。”
“是吧,有前辈在这次庆典肯定能够成功。”河森毫不迟疑的如此说道,志雄不得不暗地里希望自己也能有这般信心。
确认过PDA上没有新的任务变动,志雄放心的打理好书包准备去学生会处理工作,只不过还没从座位中站起就觉得背后一凉像是被人盯着,斜眼一窥窗户的背影果然是身后的莉莉丝正盯着他,而莉莉丝也透过窗户看到了志雄正在窥视她的表情。
“那个有事吗?”尽管现在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所谓的战斗力,志雄都不输给他这个义理上的“姐姐”,但不管怎么说每次都在她面前有些抬不起头,可能是因为吃人嘴短。
莉莉丝继续仿佛要像是把志雄看穿一样,瞪视了他几秒后才缓缓说道:“不去帮嘉神川前辈,而是在这儿陪我浪费时间真的可以吗?”
“话虽如此没错···”按理说这个时候自然要把学生会的事情摆在首位,至少在改约会议有进一步的消息或者新的命令下达之前是这样没错,“我也总不能看着你有心事然后不闻不顾。”
莉莉丝眉毛上扬:“我又不是你,每次一有心事就是突然不见,然后又突然出现还什么都不能说。我再多的心事现在都只能在块土地上发生,然后在这块土地上解决。”
按理说这应该不是责难的词句,但志雄却听着觉得这就是在责备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还是忘记了什么?”
“如果我说我刚刚在想,‘自己可能真的完全没有认识过你’,你会相信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说的是我相信你。有些时候我自己也会觉得,这几年的时间就像是大半辈子一样漫长,很多事情和想法都变得我自己有些接受不了。”这并非搪塞的说辞而是真切所感,自从···换上这么一身衣服之后,记忆里已经鲜有无意义的空白。
“嘛···”莉莉丝歪歪脑袋,这个动作从孩提时代起就没什么改变,“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和我不在一个世界里了啊。”
“说什么呢···我们是家人,不管我去什么地方或者从事什么职业我们都是家人。当然这和老爹他们的事情的无关。”
“哈哈,真不知道老妈到底是怎么想的。”
日暮西下之时,志雄才陪伴着克罗艾走出了学生会活动室。最近这都是已经快要成为了习惯,每日都要在学生会中处理各项工作到所有人都离开,然后他们开始考虑晚饭想吃些什么,等天边泛起黄昏色才开始结束手中的工作。
而在这之后按照克罗艾的要求,只要不是紧急情况都不会再去谈学生会的事情。因此关于先前那件事所产生的疑惑,志雄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展开这个话题。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讲,他也实在是有些不忍心在把晚饭吃完前破坏掉这轻松的气氛。
对于好不容易从学生会的工作中解放出来的克罗艾来说,喜悦和如同获得新生般的心情自然不必多言,甚至连走路的步伐都略带有欢跃的味道在里面,
等她稍微能够控制住点心情之后,才发现她已经走到志雄前面两三个身位:“抱歉,好像稍微有些得意忘形了。”还好这条坡路上平时不会有什么人经过,作为最后从学校中出来的学生自然也不会有其他校友与他们同行。
志雄倒是觉得克罗艾也不必特意向他道歉,况且被学生会里的众人仰慕以及来自校方领导的压力,克罗艾能够稍微释放一下也是好事:“嗯···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开心,也就没事。”
“果然还是这个位置比较适合我呢···”克罗艾放慢脚步跟在志雄右侧一点点的位置。
虽然志雄知道克罗艾走在这个位置上是作何考虑,但还是说道:“克罗艾,这样我可看不到你了。”
“但是这样我能始终看到你。”克罗艾理所当然般的说道,“嗯,不过···”稍微前进些许握住志雄的右手,“这样你也就不用担心我会突然不见。”
“哈···”志雄伤脑筋道,“刚从学校出来就这样,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虽然几乎是立刻想好了说辞,但是考虑到实在是太没有羞耻,所以话还没到喉咙眼就被主动咽回了肚子里。
人生不止一次这么想过——“该死的古代国语”,但是碍于克罗艾正在帮他辅导作业,志雄也就不能将自己对这门学科的厌恶表现的太过于明显。顺带一提上个学期原本还需要附带另外一个“该死的数学”,只不过因为某位好心人提供的他们家乡的教材和习题集,并且在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攻坚作业后,这个学期应该没有问题了。
“志雄,这里做错了哟。”克罗艾指出志雄习题写错的地方,“‘引喻失义’的意思不是‘比喻引用错误’,而是‘不恰当’。”
“这样啊···”志雄连忙涂改掉答案,“那么这个词‘陟罚臧否’的意思呢?”
“直接意思是赏罚褒贬,可以用来泛指对部下的奖罚或提拔。”说道这儿克罗艾点点头,“赏罚褒贬,果然需要好好考虑该怎么处罚志雄呢。”
志雄顿感疑惑:“我做错什么?”然后暗地里想,怎么我今天到处都像罪大恶极似地。
“又是一副有心事又不肯说的表情···”与其说克罗艾太敏锐了,倒不如说志雄的心情太好读懂了,虽然平时怎么看都是一副“麻烦死了”的表情,但这个“麻烦死了”的样子在面对特定对象的时候会有微妙的变化,“那么,正好也让你转换一下心情,是不是该坦白是什么事情从晚饭开始起就堵在你喉咙里到现在呢?”
“即使是在家里谈学生会的事情?”说到底志雄就是在担心触犯了克罗艾对工作时间和非工作时间的划分。
“既然能让你在意到这种程度,看来是不得不解决的事情。”克罗艾在脑中过滤今天学生会事务的细节,“嗯,会不会是乐队舞台材料的问题?”
“还有这种事?”志雄可没有听说过舞台的建筑材料出过什么差错,反而变成了他开始追问克罗艾,“是什么方面的错误呢?送货差错?购买数量问题?”
“应该说是产品层次的问题吧···就是买到了比计算中稍微高级一点的预制板,稍微估算了一下差价还在容许范围之内,因此压缩了些灯光布置上的预算就没有在意下去。”克罗艾回答的很轻松。
但志雄听起来可不怎么轻松:“姑且问一下···今年学生会的预算来源有?”
“日常活动经费的结余,澄空地区商铺的赞助,然后再就是父亲他的捐赠,总体上来说和去年的金额差异不大。”虽然有些无可奈何父亲的举动,但为了维持学生会的运作,借助父亲的力量并非不能接受。
“但考虑到这两年消费税,购买力和去年相比可不是差异不大的问题。”志雄按照去年预算的金额按照这两年购买力的差异心算了笔账,因为出入能够接受也就没把这个问题摆到克罗艾面前,而是较为温和的说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学生会的财政政策是不是有些过于宽松了?”
为了确认实际预算数额克罗艾少有的拿出了小记事本,上面记录着预算金额和现阶段为止的支出,接下来的预计支出以及一定的缓冲金额,至少到目前为止资金方面的开销都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里。
“资金充裕的话,我不想让大家有被制约手脚之感。”
“是吗···这样也没错,可能是我多虑了吧。”
夜已深当志雄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时候脑袋里还想着学生会的事情,按照之后和克罗艾的讨论在她构思的理想环境,各班级以及社团应该完全自己的优势办出有自己特色的活动,而学生会则是保证物资充足和人员调配及时,以做到让实际拿出作品来的班级与社团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但是从实际上来考虑,不得不说现在这个学生会能够如此高速运转而不出现差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克罗艾的自身能力(这点必须承认),以及在她坐镇下给学生会成员们带来的近乎盲目的自信(这点毋庸置疑)。以及因为这两种因数共同催生的一股子热情,使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可以超常发挥各自的行动力。
但是万一克罗艾不在,志雄也因故无法出来填补这个空缺(即使只是暂时的),之前被热情和自信冲淡的惧难心理和胆怯说不定就会成倍的反扑回来,在这个学生会被彻底拧成一股绳之前。而很不幸的是,这方面志雄的行伍经验无法帮上克罗艾什么忙,学生会组织和军队官僚组织看似有很大的共同点,但因为高中学生会的流动性相当大实际进行一对比则会出现很多的差异,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固有文化的形成。
一只部队在形成自身战斗力的时候也会是人员相对稳定的一个阶段。人事变动范围较小因此影响不大,而战损则是对这只部队的考验,要么人心被彻底打散失去存在价值编制被撤销,要么挺下来将这只部队自身独有的特性以文化氛围的形式彻底扎根在其历史传承当中,即使历经时代变动人员更替也难以磨灭这只部队的文化传承。
而学生会则很难出现这种稳定的情形,即使按照理想情况成员从一年级加入学生会一直到三年级毕业离职(实际上绝大部分都会在三年级时退出活动备考大学),这中间三年至少要经历两次三分一人数的成员更替,以及若干次组织结构调整(绝大部分情况下民选的自治学生会人事变动会较为频繁)。长期共事条件基本不存在,而每一次的领导层所推进的政策也各不相同,符合自身特性的固有文化基本没有形成的可能。
或许克罗艾如果可以在三年级的时候依然稳坐学生会会长的位置,而现有决策层和指挥层变动不大的情况下,还有一定的机会形成这种固有文化,但对于现在的学生会而言说这个还为时尚早。
不管怎么想,现在的学生会运作就是一场豪赌,赌克罗艾能不能保持现在的状态维持链条的平衡,而输赢自然就关联到这次的学院庆典。而他和克罗艾的讨论···最后不管怎么说稍微有些不欢而散的感觉,这多少有些影响到了他的睡眠质量。不知道隔壁房间里的克罗艾会不会也是这种心情。
“但愿她能很快睡着,学生会的支柱可不能现在倒下。”志雄翻个身子面朝墙壁准备自我催眠强制入睡,也正因为这样即使志雄听到了推门的声音,身体也没有办法立刻做出反应。
“志雄?还醒着吗?”听到克罗艾的声音时,志雄正在努力将自己的潜意识唤醒。
由于志雄侧身对着墙而且没有回应,克罗艾以为志雄已经睡下了,第二次试探性询问的时候声音已经小了不少:“志雄···已经睡着了吗?”
志雄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总算是及时清醒了过来:“醒着呢,还没睡着。”
“这样啊···”与声音一到传来的还有克罗艾蹑手蹑脚走到志雄床边的声音,“对不起呢,因为刚才的事情有点睡不着。”
“我们两个都是不喜欢让步的笨蛋啊···”志雄如此这般说着往墙壁的方向挤了挤给克罗艾留出位置。
“那么···打扰了。”克罗艾难掩高兴的语气,钻进了志雄臂弯里,“已经完全不会感到不好意思了呢。”
“毕竟交往也有段时间了。”话虽如此,其实志雄除了用自己手臂给克罗艾当枕头之外,并没有更亲昵的行为在里面。至少到目前为止志雄还是有很好的遵守了对幸藏的承诺,在他点头前绝对不会同克罗艾有进一步的行为。
“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我现在什么都会回答。”不知道是因为心情转好还是睡前犯迷糊,但不管怎么说志雄到的确是有一些想问的事情。
“克罗艾···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加入学生会?”这是克罗艾一年级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两个人还并不认识。
克罗艾撒着娇要求志雄抚摸她的后脑,在这种放松的感觉中沉溺一会儿后她才回答道:“因为渴望被承认,以及被需要。”
“嗯···这样啊。”
志雄突然转入沉默,这种异样的反应反而让克罗艾感到了不安:“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至少这儿会一直需要你。”
“嗯,谢谢。另外···我有和你说过,你突然不说话的时候很吓人吗?”
“因为确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因为还没组织好语言。”
“刚才我可是被吓到了。”
“抱歉了,早点睡吧,养好精神。”
“嗯。”
(10月7日 湘南特区
雷塞斯要塞)
志雄原本计划中的例行签到,就像字面意思一样“快去快回”,至于在更新PDA的时候被安吉丽娜抓住并被告知有人点名要见他之类的事情则完全可以称之为“节外生枝”。
“究竟是哪路贵客要见我?”自然这一路上肯定跑不了志雄的碎碎念。
“我怎么知道。”安吉丽娜拱手,“头儿你应该知道我们情报部门是对外而不是对内。”回头看到志雄那副近乎没好气的表情她又补充道,“莫不是耽误了头儿和嘉神川家小姐的约会?”
“不,那到没有,只是学生会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做。”志雄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方寸大乱,而且从很久以前开始起志雄就知道安吉丽娜很喜欢看到他人窘迫时的表情,“要不哪天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
“你就不怕我大爆当年训练时的八卦?比如我们两个的身体结构课程什么的。”当然安吉丽娜肯定不会去做这种破坏志雄家庭(准家庭)的事情,但是没事捅他一下看看反应也是一大乐趣。
结果志雄还真不怕这一出,克罗艾手里早就有当初所发生事情的第一手资料,虽然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地方:“还记得‘水晶’存储卡吗?我给了克罗艾一张。”
安吉丽娜惊讶的一回头:“所以她知道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理论上来说是的。”志雄回答说。
“你们,发生过性行为了?”安吉丽娜继续问道。
“没有,我充分遵守对幸藏先生的承诺。”志雄毫无半点邪念的陈述道。
安吉丽娜彻底表示志雄是个呆子,虽然这点她早就比谁都有切身理解:“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婚后,嘉神川家小姐绝对握有家中主导权。”
“所以婚后稍微怕老婆点也没关系,在家庭主导权的问题上,我和菲娜都不会给你任何压力。”亚德尔·克里斯汀,作为UNSF准将、海军装备总监、UNSF驻美军联络员、驻ARK联络员、驻俄罗斯联络员、驻空联联络员、驻谁他妈知道什么破地方的联络员,以及对于志雄来说最重要的——他的养父。
“哈?”只不过在将安吉丽娜给支开后,迎接志雄的不是阔别多时的问候,也不是严格要求的谏言。而是彻头彻尾···八卦,更何况这还是当着哈里尔圣裁官的面。
由于知道养父某种程度上的古怪性情,志雄转而去问哈里尔:“哈里尔阁下,义父大人身体应该无恙吧?”
哈里尔听了亚德尔刚才的言辞脸色也相当之难看,而且志雄既然当了出头鸟发话他也就不用担那个冒犯君主的忌讳了:“诚如志雄殿下的担心,陛下你刚才的发言的确有失体面。”
亚德尔一脸微笑的在志雄和哈里尔之间来回转移视线,然后向哈里尔问道(当然切换回了应有的威仪):“不管怎么说,你不也赞同这是令人欣慰的消息么?”
哈里尔依旧不卑不亢既无讨好的意味,只是将翼人的利益摆在首位看到这件事情,至少是剩下族人的利益:“确实,相比较起欧内斯特殿下,志雄殿下的进度已经相当可喜了。”
志雄这个时候终于按捺不足疑惑问道:“义父,您到底是来干嘛?”
“这个嘛···”亚德尔努力让自己保持严肃,“我个人是来协助景天进行政治活动,至于哈里尔······”最终还是失败了亚德尔努力憋着笑把话说完,“哈里尔是来判断你是否能够成为一个成年翼人。”
“稍等···成年礼不是明年的事情吗?”志雄立刻有大祸临头之感,“哈里尔,这该不会是义父他逼你这么做的吧?”
“并非如此,只是根据殿下如今您的职位以及婚配的可能,元老院觉得有提前进行裁决的必要,当然最终进行决定的依然是在下。”哈里尔立刻用冗长的语法和古朴语气做出了标准格式的回答。
反观亚德尔则是向志雄做出了“我是无辜的”这么一副表情,老实说半点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让克罗艾去见那边人,志雄自然是想要从中争取时间:“哈里尔,作为日本国的公民,考虑婚配至少也要是18周岁以后,所以在那之前也不需要这么着急。”
“当然遵守居住地的当地法律自然是必要的,但是作为加盟不死者议会的独立王国,我们也有维护自身法律体系的必要。”
志雄捂脸来回踱步,他是真的真的很不想拿这个独立王国的人口问题(数百人)和领土问题(无地之国)以及无限期休会中的不死者议会,来伤害“老古董”(这里代指哈里尔)的感情,最后只能说出自己的最终底线:“不要为难克罗艾,她家完全没有问题,详细情况你可以通过景天将军了解。”
“这是自然,在下会尽量不去打搅您和嘉神川小姐的生活。”
“当王族还真是辛苦你了,头儿。”安吉丽娜满脸不怀好意外加几分同情的看着重新出现在停车场的志雄,刚刚她就是在这个地方截住了正准备回学校的倒霉蛋。
“别和我提‘王族’这两个字。”志雄到现在额头都还有些隐隐作痛,说句有失体统的话这种有名无实的独立王国(其实更接近联合王国,翼人出名龙裔出地建国,然后两族人算作一族,亚德尔与菲娜既是夫妇也是共治君主),既然已经决定世俗化并散居何必还要在他国领土上固守自己的教法传统,“石川县那边有消息吗?”
“一切正在按部就班,相反我更担心东京都的情况。”安吉丽娜终究是女性,不得不承认在某些场合的作用比志雄和沃尔什加起来还要大。
“既然义兄还没要人去帮忙那就代表他还应付的了···”志雄想了想又补充道,“现在C连的指挥权在你手上,需要行动的时候不必顾虑我和一蹴。”
“提醒一下,注意小混混最近气氛又变得有些紧张,还没有暴乱的平民不在我们的警戒目标之内。”
“没关系,别忘了我们可以监视到每一张人脸。”志雄乘上班车前和安吉丽娜道别。
而对于安吉丽娜来说,则意味着既然某项“决议”已经对志雄隐瞒了这一天那么一直隐瞒下去也就没什么无法接受的了:“果然不说比较好吧···”
(10月17日 湘南特区
澄空高中 AM07:00)
“啊咧咧···难得没有看到你和嘉神川学姐一起上学呢。”志雄回过头再往下方移动视线才终于看到了同他说话的莉莉丝(上坡路),“学生会里的事情又堆起来了?”
“今天要去拿卫生许可证,所以需要早点去学校处理其他的事情。”志雄调整步伐好让莉莉丝可以跟上他,“还有你是怎么产生的错觉,觉得我和学姐每天是一起上学?”
“看你们感情好一起上学不是理所应当吗?”不幸的是因为相当多方面的原因,莉莉丝对男女爱情的了解大多数来自于轻小说,准确来说是笔名为“Rein”的女性作家所写的小说。莉莉丝倒也真是白费了有一个漂亮脸蛋。
“嘛···或许学院祭完了之后会有那个功夫吧,虽然多半又要忙其他的事。”后半句志雄声音转小,莉莉丝听得不是很真切。
“总之辛苦你了,我可爱的弟弟哟。”而很明显莉莉丝也没想到志雄所说的“忙碌起来”,实际所指并不是学校和学生会,而是另外那边的政治活动——尽管在逐渐扭曲降低的标准,放下身段不断讨价还价的委曲求全等方面不是没有共同点。
志雄对学生会承受能力的怀疑以及对克罗艾协调能力的担忧,已经随着十月上半月的过去而逐渐减缓。至于改约会议方面传来的消息既有意料之中也有未曾料想,首先英法德国内顶住了来自美国的压力,美国人企图利用欧洲盟国融资来完成资金积累以独霸空联科技的计划落空,但美国人也许并不在意这种小差错毕竟他们还能采取“宽松货币政策”的手段,来间接榨干那些以美圆作为资产储备的国家,显而易见的日本就在上述国家之列。
另外一方面,因为本身的债务危机以及此时又拒绝了美国人的融资,欧洲尤其是欧元区的经济一度呈明显下滑趋势,结果在这个关头他们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帮助——来自IAC的援助。能够让英法德站稳脚以方便谈判继续进行下去是好事没有错,但是从今往后也不得不考虑IAC对欧洲资本市场的进一步影响。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UNSF和空联来说,“拼死拼活好几年,为他人做嫁衣”的威胁依然悬在头顶。看来学院庆典完成后,今年能留给他和克罗艾的私人时间已经屈指可数。
也许是这半个月太风平浪静,也许是因为义父的自由主义作风,当看到哈里尔西装笔挺的站在学校正门旁的时候,志雄才猛然想起——他正在被元老院审查当中。虽然很想不动声色的给莉莉丝蒙混过去,但从现在这个迎头遭遇的现状来看是完全不可能的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看哈里尔到底是因为什么来找他。
“志雄少尉,我正在等你。”结果同志雄预计大为不同的是,哈里尔没有使用那种像是从乔治VI国王那个年代穿越过来的英语,而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现代日语。
“哈里尔主教···”想想入乡随俗也是情理之中,志雄也就没有流露出惊讶的样子,“有事吗?”
“这位小姐是···”哈里尔不无谨慎的先打听跟在志雄旁边莉莉丝的消息。
“远峰莉莉丝,住在我家楼下,邻居。”考虑到莉莉丝可能有所忌讳,志雄没有当面全盘托出她的情况。
“您好远峰小姐。”哈里尔礼仪性的向莉莉丝问好,“我和少尉有事情要说,能不能请您···”
“那我就不打扰了,志雄待会教室见。”莉莉丝正欲迈开脚步却被志雄叫住。
“莉莉丝,帮我把书包拿去教室。”志雄将书包递给莉莉丝然后继续嘱咐道,“如果克罗艾问起来,就说不必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时间尚早到校的人还不是很多,但预感到很有可能将会是相当长的一次对话,以免吸引过多的目光,志雄打定主意先把哈里尔带到没那么多行人的地方再开始交谈。
当然在此期间都聊一些已经不能再算作是“劲爆新八卦”的八卦好了:“对了,克罗艾的事情你应该没有什么过激举动吧?”
“单纯从侧面调查来看···”完了···志雄大呼不妙,哈里尔给完全当真了,“嘉神川小姐非常健康,并且有着良好的家庭教育,能够胜任作为母亲的责任并且正值生育期。殿下你怎么了······”
志雄半是凌乱的低头扶额,不得不庆幸他是用英语开的头,日本人的英语口语又普遍相当糟糕,而哈里尔的爱尔兰口音又有点重,要不然他就该等着第二天被人扑杀在街。
志雄组织好语言并且恢复了散乱的心情,重新抖擞精神相当之严肃和哈里尔说道:“圣裁官阁下,如果你改天有那个功夫,我绝对要和你好好讨论世俗礼仪。”
“殿下,我绝对会扫榻以待。”
“唉···”志雄猛的叹气。
在将哈里尔带离学院的途中,“领路人”这个位置却悄然发生了改变,现在已经成为了哈里尔在将志雄引向需要他去的位置。最终两个人在一辆轿车前停下,而志雄还注意到这是一辆日本政府的公务车。
“这绝对不是我‘去去就回’,能够处理的事情吧。”志雄再怎么白痴,此刻也嗅到了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事情,不由得想起句老话——“风平浪静”意味着大祸临头。
“请谅解殿下,大局为重。”
“······我不该让莉莉丝帮忙带话。”
(10月17日 湘南特区
澄空高中 PM03:15)
结果志雄一直到到学校放学都还没有回来,莉莉丝回头看了眼身后志雄的座位,今早由她放在志雄座位上的书包丝毫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起先看到志雄的座位空着,老师还会象征性的询问班上的同学,但是现在已经连这种象征性的询问没有了。或许对于教师而言,塚本志雄这个学生是否还存在已经不重要。但是话说回来,自从两年前从美国回来后志雄就已经是这样,真不知道应该说这个家伙是个隐士还是单纯的孤僻鬼。
“这家伙平日里到底多忙?”倒也并非学校里所有的关系人都对“这家伙”的消失漠不关心,“听说今天早上他是被一个穿得像公务员的人给带走的。”
“是呢,那个时候我在旁边,佐贺同学。”佐贺是志雄的后座,也许正是因为这么一层关系平时和志雄的接触也比班上的同学多些,也因此和莉莉丝变得熟识起来,“啊···当事人回来了,让他自己来回答会比较好吧。”
随着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的人群逆向走进教室的正是今日一天不见踪影的志雄,虽然神色和早上相比黯淡了不少也略显得有些疲惫:“莉莉丝···佐贺同学也还在啊,抱歉看来让你们两个担心了。”
“哟,看到你能平安回来就好。”佐贺看到自己的前座平安归来自然也就把问题转向了第一手情报源,“早上在校门口的那个是来逮捕你的人吗?”
“如果真的是去监狱,我绝对不会反抗,至少那样还能清闲一点。”志雄随口而出的居然是带着抱怨性质的话,这反倒是让人不由得想要去打听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
只不过这短小的挣扎在佐贺抓抓脑袋的功夫之后就给抛到九霄云外:“应该可以理解成是在抱怨工作变多了···这是好事不是吗?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我还以为你会要问是什么样的工作。”莉莉丝丝毫没有掩饰她对佐贺喜欢没话找话的看法。
“的确是很有兴趣没错,但是想想又觉得很麻烦所以算了。”这到底是该说佐贺是想法单纯还是脑细胞有限就不得而知了。
莉莉丝按照阴谋论小说的路数想好了接下来的说辞:“你就不怕事情发展到不得不告诉你的时候,会变得更加麻烦?”
“这个···”没想到佐贺还真给听进去,“塚本,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吧?”
看到佐贺的反应志雄这才露出些许难得的笑容:“你放心我会尽量争取不让事情发展到你们需要被迫知道的地步。”
“那我就放心了。”佐贺再次神经大条的相信了志雄的话,也许这并非是佐贺神经大条而是看到志雄心情阴郁配合莉莉丝上演了这么一出戏罢了。
或许莉莉丝和佐贺不会知道,他们两个刚才的玩笑对他的帮助有多大,如果不是刚才笑了那么一会儿,恐怕他是没有办法让自己恢复平常心然后走向学生会处理今天的事情。不管平日里有多少因为他的瞒着而给他们造成的误会和烦恼,但是再怎么说至少今日需要好好感谢他们。
“志雄···”在大家伙都在忙的时候,克罗艾乘着传递文件的功夫俯身在志雄耳边问道,“是不是···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不,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志雄随口撒了个谎,同时也为了把谎话蒙混过去他耍了个小聪明,“克罗艾···”志雄指了指刚才克罗艾递给他的文件上的一段。
“是统计错了吗?”克罗艾没有防备的低下头好看清是哪里,结果等待她的却是志雄在她脸颊上的轻轻碰触。
“啊!”克罗艾立刻掩住刚刚被志雄相互贴着脸颊的地方,不用确认有没有被人看到,已经传了几双相当炽热的眼神,“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抱歉,一时兴起就···还有谢谢,果然临时充个电精神会好些。”
虽然依照克罗艾纤细的性格再加上谨慎的处事态度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有心事,也不需要很长时间就能理顺他的谎言。真话肯定会坦白,但至少不是这儿也不是现在。
“鹭泽少尉和哈米斯中尉更有政治经验,而且也拥有法定年龄下的完整政治权利。”
“那是你的判断。鹭泽一蹴现在身兼改约会议代表的职务,我们不能给他太多的权利以免他自我膨胀,也不能让外界以为我们要将权利集中在少数人手里。”
“由我出任难道就不是把权利集中在少数几个人的手里?”
“你不同,我们相信你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
“让我考虑考虑,将军···我现在没法像以前那样,毫无后顾之忧的答应任何事情。”
“如果哈米斯熟悉这儿的政治环境,自然不用你去受这份罪,好好和克罗艾交代一下她应该会理解的。”
“志雄?”克罗艾的声音,遥远的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虽然明明只是打瞌睡产生的错觉罢了,“要不要先去床上躺一会儿?晚饭还要点时间才能准备好。”
眼皮被保护眼睛的眼泪所粘住,志雄揉了揉眼睛才顺利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克罗艾俯身额头几乎快要紧贴着他额头的样子,虽然是志雄非常想诚实的表示他很希望可以这样多呆片刻,但这样他也就没有办法去洗手间里看看自己到底清醒过来没有。
“我没有发烧。”没有肢体反抗,志雄只是任由克罗艾保持这个距离然后轻微抗议道。
“还是注意点比较好。”考虑到志雄今天一连串的奇怪,她不得不关心志雄的健康问题,毕竟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克罗艾也早已发现志雄的身体并非看起来那么硬朗,不影响日常工作程度的小病小痛经常袭扰他。
“放心好了,万一有个病痛我至少不会瞒着你。”
“嗯,这样最好。要不还是去睡一会儿?有精神了才吃得下东西。”
“不必,万一放冷了岂不是浪费了你的手艺,我去洗把脸就好。”
几乎和前几天一样一直到将晚饭吃完前,志雄都没有提自己即将去赴任的消息。而克罗艾也逐渐意识到了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也就没有可以追问下去,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想将愉快而且轻松的气氛留的长一点,尽可能的让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可以温馨到最后。
饭后志雄主动提出由他来刷碗,克罗艾没有拒绝,也没有走到一旁休息,而是就站在厨房的边缘里,看着志雄相对无言。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志雄:“不去写作业吗?”
“下午有自习课,你呢?”克罗艾反问志雄相同问题。
“···嗯,不用了,反正明天也不用去学校,有工作······”
“这样啊···”克罗艾看的出来志雄没有完全说实话,甚至是一半真话都没到,“那么···机会难得,等下一起听广播怎么样?在你的房间里。”
“好,我把厨房收拾好了就去,想喝些什么?”
“柠檬茶吧,柠檬茶就好。”
“唉?原来穆斯林也有童话。”听着收音机里的童话广播,不知不觉克罗艾就和志雄聊起了各地不同地方童话的话题。
“不是所有的穆斯林都像电视里宣传的那样,从小就教小孩子打打杀杀,好人家还是居多的。”
“嗯,我这儿就有一个。”
“不不,我不是完全的穆斯林,虽然说多少有被传染些生活习惯,但我并非严格的穆斯林信仰。”
“外行人可分不清楚。”
“其实如果不是局内人,不那么清楚反而是好事。”志雄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如果想要在睡前把事情说清楚,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但要让他在这个事情上开口,似乎还需要一定勇气或者说麻醉:“克罗艾···可以吻你吗?嘴对嘴的那种。”
克罗艾没有觉得惊讶也没有半点害羞的神情,而且“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俯身进入志雄怀里:“如果你打退堂鼓,绝对不会原谅你。”说完不由分说的搂住志雄的脖子带着几分强硬吻了上去。
想到之后可能较长时间的离别,志雄也就不再考虑那么多,很容易的就把自己给沉浸了进去,两个人甚至还尝试性的相互交缠舌头,虽然最终只是笨拙的让自己被呛到。
“志雄···”克罗艾轻声唤着志雄的名字,然后抢先志雄一步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果然是个长期工作吧?”
“到底还是让你猜到了啊···”倒也并不是觉得意外,只是有个聪明的恋人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们是恋人嘛,而且你是瞒不过我的,无论是什么事情。”
“任期是半年,虽然是在国内,只怕并不是很方便回来。”
“这样啊···”
“具体职务现在不能说,但要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
“那···我能过去吗?”
“我休息的时候应该可以,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别想太多,半年很快就过去了。”
“好像,安慰的对象反过来了吧······”
“······”
“早点睡吧,明早起来再做准备。”
(10月19日
东京都 参议院)
微微按住百叶窗的一角以方便从缝隙中观察参议院议会堂中的情况,就和完成的绝大多数会议一样,参议院按照各自的党派划分聚集在一起商讨对策或者交流想法,而记者则是陆续开始占领拍摄阵地。
“紧张吗?”安吉丽娜单手提着整套正装(当然是在包装袋里),进入准备室里。
“多少有点,要不去和那些记者商量把摄像机换成机枪的造型我表现会更得体一点。”志雄从窗边离开接过安吉丽娜手里的服装,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一脸责备的看向安吉丽娜。
“干嘛?”安吉丽娜一脸不解。
“回避一下。”志雄倒还是真有点分不清楚安吉丽娜到底是真的疏忽了还是在装傻。
“不用吧,我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你没穿衣服的样子。”看来更糟,是安吉丽娜虽然意识到了却完全不觉得她在旁边观摩志雄更衣有什么不妥。
志雄大伤脑筋道:“首先,你已经结婚了。其次,我也有考虑结婚的对象了。这两条理由够吗?”
虽然理解并且充分认知到了问题所在,安吉丽娜却又打算借这个机会把志雄涮一把:“你是在担心沃尔什吃飞醋,还是在担心嘉神川小姐打翻了醋坛子?”
“都不是!”志雄差点就像猫一样炸毛,知道看到安吉丽娜一脸愉快的表情才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小志雄。”安吉丽娜拍拍志雄的肩膀然后指向水吧的吧台,那儿有挡板多少可以起到些隔离作用。
随后在志雄走向窄小的吧台更换衣服的时候,安吉丽娜站到了先前志雄所站的窗边位置按下百叶窗的扇叶:“说起来,你有看到早上侍从长来向你确认些事宜时的表情吗?”
“肯定会觉得别扭吧?毕竟我们年龄都还偏小,按照这个国家的习惯都还不能算作社会人。”志雄自然能够记得那种服务性质的笑容和客气背后,抽搐的眉角和少许的无奈。
“你真应该仔细看看你向那个家伙回答宗教信仰是穆斯林什叶派的时候,那个人一身冷汗的样子。”顺带一提刚才去给志雄拿衣服的时候,安吉丽娜撞见侍从抱着本刚买来的古兰经匆匆跑进门的样子。
“我可是记得他问的是宗教倾向,而不是宗教信仰。”志雄换好西装不禁觉得腋下有点紧,“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他们要是搬出一本圣经要我把手放在上面发誓的话,我倒也情愿他们拿出的是古兰经。”
“看,对于外界来说这就足以把你理解成穆斯林。”
“如果我是严格意义上的穆斯林,那么克罗艾算什么?”
“他们才不在乎这个问题,也不会去仔细研究穆斯林的教义,而媒体就是用大家会乐于把频道固定在他们节目上的方式来播报新闻。”
“有些时候真想说无知是福。”来回走了几步适应几乎可以说是磕脚的皮鞋,约束手臂的活动范围以免让服装出现褶皱,“那么就是这样···不再单单是军人,现在也要开始像个政客一样思考。”
安吉丽娜不无怀疑到:“你办的到吗?同时将自己作为‘军人’、‘政客’、‘伴侣’,兴许将来还要加上‘父亲’的身份。”
“问题总是要发生,而既然发生了肯定也要一件件的来解决。”觉得差不多适应衣服的松紧,志雄再重新站好抚平身上的衣服。
安吉丽娜也上来帮忙看看他背后有没有褶皱:“虽然有责任心以及追求善始善终是优点,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别忘了‘逞强’一直是你的中间名。”
“不做到最后怎么知道结局···标准日本思维就是了。”不到最后怎么知道结局,这既是志雄的现状,也是如今翼人的现状,但愿最后能由他们自己掌握结局而不是有人把这一切又一次交给命运。
“我,塚本志雄,以个人的名义与信仰宣誓并且确认,一视同仁对待贫富、军政,尽心、尽力的听取每一条议案。”不断闪现的闪光灯,仿佛就就像是回到了躲在掩体里的夜晚。
“遵照日本国的法律进行裁判,我绝不会因为血缘、婚姻、友谊、嫉妒、恶意、威胁,也绝不会为贿赂、馈赠或者其他任何理由,而操作会议。”同步转播的电视频道现在会不会被他们所看到呢?克罗艾会怎么想?秀康中尉会有如何反应?以及父亲···生父今后还会怎样看待他这个孩子。
“我绝不会通过恶典,即使很多人觉得它有必要。我绝不会宣布善律无效,即使并不会有很多人从中受益。”心中一紧……究竟何为善恶,但是绝对不会因此感到怀疑,也不会因此去质疑他们的决定。
“我将保守秘密,即使是在会议前后,绝不会将会议中的秘密商议,披露给其他人。除此之外,我还将忠于所见所闻,做一个诚实无偏颇的护民官。”
愿上帝能够原谅其中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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