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潜入

“好慢！”

在我提着塑料袋推开门的瞬间，一个枕头就飞到了我的脸上和我来了一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说好的5分钟现在起码已经过去6分23秒了！”

你刚才不是睡着了么到底是怎么知道时间的……这么想着的我看到了菲洛莉娅正准备拿起另外一个枕头……

“对于你这样在主人面前也不守时的家伙，总共要扣掉你3000……”

“别别别！菲，主人！这次不仅是去买食物了而已啊！我还打听到了重要的消息！是非常重要的消息哦！”

看到菲洛莉娅已经准备在记事本上写了，我赶紧求饶道，同时赶紧把手中的牛排端到菲洛莉娅的面前。

“啊？重要的消息？”

也许是特制的辣酱和肉混合的香气的缘故，菲洛莉娅总算是吧举起的枕头给放了下去。

“说来听听，要是不足以抵消这1分23秒的时间的话工资还是照扣不误！”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菲洛莉娅的注意力却是完全被我端到面前的牛排给吸引了过去。

所以说重点还是在食物上面么，不过这样也好，看来会暂时忘记扣我工资的事情。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开始将索罗萨斯对我说过的话重新对菲洛莉娅复述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

“尤尔伽计划啊，虽然我也没有听过……呼呼好辣！”

菲洛莉娅用一次性的餐叉叉起一块切好的牛排，慢慢放入自己嘴中。然后突然就像是一只受惊的鸟一样张开嘴巴大口的呼着气。

虽然嘴上说着好辣，但是菲洛莉娅却并没有讨厌的意思，看来我在最后听到的那段梦话还真是对了的。

“呼呼，虽然没有在政府的那群人里面听到过这个词，但是还是感觉好熟悉的感觉，应该是在哪里听说过的呢，呼呼……”

要是真的觉得辣的话就不要一边吃一边说话吧。

这么想着的我赶紧把一杯水放在菲洛莉娅面前，而菲洛莉娅也是马上将其一饮而尽。因为辣的缘故，菲洛莉娅无暇的脸颊上也开始染上点点殷红，本来有些病态的白色肌肤也像是复活了一样。

我也觉得在哪里有听过这个词的印象，但是无论如何都……啊！

“我想起来了！”

我猛地一拍大腿，感觉自己现在头顶上已经亮起了电灯泡。

“那个墨镜大叔说过！”

“墨镜大叔？”

“就是那个啊！在中央驹落的时候那群人的老大！”

“啊，你说文森特啊。”菲洛莉娅玩转着手中的餐叉，“我是在中途才和骑士团的人会和的，我们得到的命令也只有解决袭击者和营救人质而已，原来那个文森特说过那样的事情么？”

“我记得好像是说什么……想要政府提供尤尔伽计划的样子。”

“如果希瑞你听到的是真的话，也就是说文森特那家伙想要的其实是类似古代文明遗迹一样的东西？”

菲洛莉娅皱了皱眉，继续将一块牛肉塞入嘴中，然后果不其然又被辣的够呛，我马上再次倒上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为了这种事情需要袭击中央驹落么？我是说，袭击我们这种平民完全没有意义不是嘛，又没有和政府有关的要员在里面。”

“嘿，看来你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笨嘛，作为还能意识到自己地位这一点来说稍微表扬你一下。”

菲洛莉娅说到这里想来拍我的头，但是因为是我是站着而菲洛莉娅是坐在床上的，导致本来本来就要比我矮上一截的菲洛莉娅根本不可能拍到我的头。意识到这一点的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则赶紧蹲下来让菲洛莉娅拍。

这是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啊……

“没错，对于我们这些在社会下层的一般公民来说，就算死再多也不过是上层的棋子而已，换句话来说就算是我们死在文森特的袭击当中，对于上层来讲也不过是丢掉几枚可用可不用的棋子那么简单。文森特既然都知道这个计划的名字肯定也对这个东西的保密等级有所了解。但是这样他还是选择袭平民居多的中央驹落，呼唔……”

菲洛莉娅再次将杯中的水给一饮而尽。

“估计是想分散政府的视线吧，让政府觉得他的真正意图并不在尤尔伽计划本身，而是单纯的复仇。通过蕾切尔那边的努力，我也总算是知道了文森特涅古拉夫和凯尔特·德拉弗之间还有一段矛盾。作为单纯的复仇来说动机已经充分了。”

“凯尔特·德拉弗……我记得就是那个首都的驻防骑士长吧？也是这次在特洛斯失踪的。”

我歪着头想了一下，我只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至于德拉弗本人我是压根就没见到过。

“没错，他们两个人发生过相当大的过节，高层的人也认为这是直接导致文森特叛变的主要原因。不过通过发动这种一般的恐怖袭击应该只是想分散王国的注意力吧，因为害怕在别的地方也发生这些袭击，所以骑士团的力量比较分散，就算是只是一些棋子，该做做样子的时候还是该做做样子的。啊呜。已经7点了么？”

菲洛莉娅将最后一块牛肉放入口中，看了看墙上的时间，从床上站了起来。

“希瑞，看看外面的情况。”

“啊，是的。”

稍微让窗帘拉开一点缝隙，外面太阳已经基本落下了。巨大的日轮即将沉没在黄沙之下，最后把整片天空和云层都烧成赤红。

“主人，估计还有最后的几分钟太阳就会彻底落山了。”

“很好，那么一切按计划行事。尤尔伽计划的事情我会让蕾切尔去和骑士团的本部问一问的，我们现在专注于手头的事情就好。”

菲洛莉娅说着，从自己的行李里面取出了一开始遇见我的时候穿的那一身黑色的大风衣。

没有脱下原本的洛丽塔，而是直接在外面罩上风衣，说实话这身装扮我光是看着就好热。

“真的……不用脱么？”

出于习惯我还是问了一下。

“不用了，太麻烦，而且只是去侦查一下，又不是去干架。”菲洛莉娅将自己白金色的秀发一点点的塞入风衣后的衣领当中，“记住我们的目的啊，我可不想去做在自己报酬之外的工作。”

“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个骑士长的死活……么？”

“没错，就这两点，知道了这些之后我们就可以撤了。”

菲洛莉娅挥了挥手让我从窗户那里让开，自己打开了窗户。冷风一下子就灌了进来，缓缓吹动她身上那件黑色的风衣。

和索罗萨斯说的一样，昼夜温差真的很大啊……我明显感觉现在的温度要比我之前出去的时候更低了。

这样下去温度说不定会降到零度以下。

“听好了，希瑞你就留在这里看着，要是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在偷懒的话就直接开除！如果我的衣服还被弄乱了的话就先开除再送你去喂沙漠的魔兽！”

菲洛莉娅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瞳中映着夕阳的余光。

所以这次直接连扣工资都免了么，不过不带我去还是在意料之中。毕竟今晚上要去的军火库感觉可不是我这个外行能够随随便便混进去的。

“是的，主人。”

这种时候除了答应之外也没有别的回答了吧。

在得到我的恢复之后，菲洛莉娅才满意的回过头，手上拿起一块小刀，慢慢的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额！主……”

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菲洛莉娅整个身体已经直接从窗户摔了下去！

等！这里是6楼啊！菲洛莉娅准备干什么？

我一个健步冲到窗口边，看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菲洛莉娅在空中进行着跳跃……！不，这种说法并不完善，准确的来说，是有东西拖着她在跳跃。

每当菲洛莉娅的身体下降的时候，菲洛莉娅的脚下就会凭空出现一块红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借助这个，菲洛莉娅再继续往前跳。由于她本身每次跳的都比较远的，不一会儿菲洛莉娅的身影就已经在很远的地方了。

“吸血鬼……么？”

我轻声的喃道。除了魔法之外，以前我还真的从来没有看到过异族和一般人类不一样的地方，直到现在，我不得不感叹两者的差距。

我果然还是老老实实的看家吧，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到时候别给菲洛莉娅帮倒忙就行。

在菲洛莉娅的身影小时在建筑群中的那一刻，太阳的最后一部分也终于是彻底落到了沙丘之下，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了整个世界。

“那个呆瓜脑袋，只是看家这种程度的事情应该没问题吧？”

菲洛莉娅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脚下血墙生成的位置，迎着黑夜的冷风，有些不安的念叨着。

“诶！我现在怎么会去担心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要是这一次的行动出了意外我自己也能全身而退，要是她不幸遇难的话，换一个就行了。反正只要工资给的够多就永远不缺代替品。”

仿佛是为了驱散内心的不安一样，菲洛莉娅自顾自的说着。

只是……

“我说，骑士团的代理骑士长大叔，不会看气氛也该有个限度吧？还是说你有揭人伤疤并以此为乐的喜好？”

“看着自己的主人被说成那样，作为仆人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呢。你说是吧，主人。”

菲洛莉娅的眉头微微皱起，那精致无暇的脸蛋看上去有些发怒。

“她只不过是个人类，是个人类……我为什么会为一个人类烦躁。”

菲洛莉娅反复的劝说自己，但是她皱起的眉头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反复的劝说反而让内心的疑惑和烦躁更加扩大。

“但是，就算她只是个人类，在知道了我的真身之后，也愿意……无论挡在我面前的是谁，也愿意站在我这一边么？”

菲洛莉娅望向夜空，没有注意到脚下并没有出现垫脚的东西。

“诶？”

当菲洛莉娅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身体正在急速的下坠，整个空中没有任何能使得上力的地方，夜晚的的冷空气如同受惊的兽群那样钻入菲洛莉娅的衣领。连月亮和星星都看不到的黑夜仿佛没有止境，而自己正在这没有止境的黑暗中坠落，无从依靠。

“啧！”

菲洛莉娅睁大眼睛，将割开手腕的那只手对准下方，原本刚才还一滴血都没渗出来的地方突然就像是洪水爆发一样涌出，不过这些洪水是“活的。”

从手腕涌出的血液迅速在菲洛莉娅身下的地面上集结，形成了一个软垫的形状，菲洛莉娅扭过头看着下方的血垫子，以最快的速度调整着身下血垫的软硬度。

噗

在菲洛莉娅落入血垫的一瞬间，原本还是椭圆形状的血垫以菲洛莉娅的落点为中心凹下去，最后在慢慢弹回，稳稳的接住了菲洛莉娅。

“我在干什么……”

躺在自己做出的软垫上，菲洛莉娅并没有第一时间起来，而是迷茫的望着天空。

自己居然想那个人类的事情想得让自己开小差了？菲洛莉娅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过那在短暂的疑惑之后瞬间就变成了说不出的烦躁。

“切……！真是的！希瑞那家伙！都不在我眼前了还让我这么不省心！等这次回去了可不是脚垫就能解决的问题！”

从血垫上下来，菲洛莉娅将刚才的血液从手腕上的口子收回自己体内，有些愤怒的踩了踩地面。

从风衣的口袋里面取出雷伯恩给的地图，虽然现在是夜晚，不过这根本难不倒菲洛莉娅，相反，黑夜可以说才是她的主场。

“算了，接下来的自己走过去，反正也没有多远了。”

菲洛莉娅收起地图，在心里过了一遍刚才的路线，开始出发。

在失去了皎月的光芒后地面就只有火元素的魔晶石充当照明，和首都弥尔顿那照明充分的暖黄色光芒不同。在这里的执行路灯任务的魔晶石就像是充能不完全一样，只能像是萤火虫一样照亮很有限的一部分区域，而且因为每个魔晶石之间的间距又比较远，使得中间总会出现被黑暗所支配的断层，这些光明无法抵达的区域仿佛隐藏着怪物，静静的等待猎物上钩。

晚间的沙漠温度已经下降到了10度以下，所有的居民包括白天看到的那些巡逻站岗的民兵都回家去了，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温度下还有一个看上去只有14岁左右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少女独自走在街道上，洛丽塔长裙裙边上的蕾丝荷叶边在黑色风衣的遮挡下若隐若现。凉风从她的正面吹来，风衣衣摆和蕾丝边裙摆轻轻舞动着，少女仿佛感觉到寒冷似得继续往前走，黑色的圆口皮鞋在地上哒哒的敲着，从后面看上去，少女的背影有些落寞。

菲洛莉娅慢慢的走着，她并不是不想加快速度，而是无法加快。

本来熟悉的黑夜现在却变得有点陌生，本来不会感受到温差变化的身体也觉得有点冷了，本来能够安静思考的内心现在更是平静不下来。

“果然还是应该把希瑞那家伙带出来，在路上还能欺负她来打发点时间什么的…………我到底在想什么！”

菲洛莉娅剧烈得摇了摇头，绑在自己脑袋一侧的单马尾也是来回晃动。

“明明是因为怕她碍事所以才没带上她的，现在居然又想带她出来什么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希瑞希瑞！等我回去了就有你好看的！”

双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或许是因为想快点回去欺负希瑞的原因，菲洛莉娅加快了脚步。

“这么多次外出我一直是自己走过来的，一直是，一直是，所以这次也一样！就像刚才那样！”

雷伯恩给的地图并没有出错，在菲洛莉娅加速后没走多久，一座巨大的建筑就呈现在她面前。

巨大的土黄色建筑就算是在意土黄色为主色调的沙漠城市建筑群中也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四个凸起的圆柱形哨塔分别监视着进出军火库的四个主门。5队哨兵依次巡逻军火库的外围，前一队的视野死角由后一队负责，完美无缺。

菲洛莉娅控制她的血液以不被察觉的程度在地上慢慢流动着，感受着它们所传回来的讯息。

强行突破当然是不可能的，光是明哨就是这种布置，谁知道暗哨在什么地方。上一个这么做的人连坟头都没有。

“但是如果不进去的话调查行动就根本无从谈起了……嗯？”

另一路血液传导回来的讯息激起了菲洛莉娅的注意。

“水声？看来这种地方的供水有自己的一套独立系统呢，等等……独立系统？”

菲洛莉娅的头顶亮起了灯泡。

顺着找到水声的地方走去，出现在菲洛莉娅面前的是一个网状的铁柱下水道井盖，从上面可以听到下面湍急的水流声。

水道井盖看起来非常普通，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井盖上还藏着玄机——它的表面覆盖着一层金属性的反弹术式和警报术式，虽然两者的术式等级都并不高，要是有傻瓜随随便便对这个东西发起攻击的话，不仅会吃苦头，而且还会触发警报。

也是这个井盖的设计，更让菲洛莉娅相信这下面的下水道拥有通往军火库内部的通道。

但问题是这个井盖该怎么办，反弹术式还好说，但是警报应该是无法避免的。在弥尔顿有很多豪宅的防盗门都是这种设计。虽然简单，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要想在任何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破坏它。

“不过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牢不可破的墙壁~”

菲洛莉娅轻笑了一下，微闭上眼睛，开始运转自己的脑内的精神力量。

让手腕处伤口流出的血液慢慢的从手掌开始包裹自己的全身，精神系的魔法作为全世界迄今为止都还没有办法完全解释的魔法，它能做到一些超乎常理的事情，甚至颠覆这个世界的法则。

菲洛莉娅在全身被血液包裹之后，慢慢的融化掉了。

不是比喻，而是字面上的意思，菲洛莉娅正在慢慢的变成液体一样的存在！她的身体慢慢的变成血液，从衣服当中“漏”了出去，这些血液也活了起来，在没有任何动力的情况下，自己慢慢的从井盖的缝隙中渗透下去！

“唔……”

血液在渗入大半之后突然没理由的抖动了一下，似乎无法维持这个状态太久。

“就是现在！”

菲洛莉娅猛地睁开眼睛，让一切恢复原状，随即感觉一股庞大的重力就要把自己的身体往下拉，赶忙抓住了一旁的组成梯子的铁架子。

头和手的部分已经全部恢复，但是身体还是被包裹在一层血液当中，毕竟无论是恢复还是转化都得有一个过程。菲洛莉娅往上看了看，没错，刚才还在自己脚下的井盖现在已经在头顶上了。

不过自己的衣服也留在了上面，毕竟衣服是没办法和她的身体一起变成血液渗透进来的。

“这就麻烦了，嗯？”

菲洛莉娅往下看，猛然的看到，一个拿着魔铳的士兵，正张大嘴巴得抬头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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