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地下世界与贩梦者也 其二

佛洛伊德认为，人有两种本能，一是爱的本能，一是死亡本能。前者是建设性的，后者是破坏性的。两种本能虽然作用相反，但却同时并存，此涨则彼消，此消则彼涨。

理论上来说，两者都能为人带来**。

死亡本能的表现有向内和向外两种，向内表现为自残，自杀，向外则表现为攻击，仇恨。

被蒙上眼睛，被人推着不断向前行走，我的心里，于其说是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兴奋。

我想，除了身体擅自释放出来肾上腺素让我激动以外，这种兴奋里面，应该也夹杂了那种向内的死亡本能，那种自己可能会被破坏而感到的愉悦吧。

“坐下。”

还好，坐下后，身下确实有一个椅子，而不是被恶作剧一般摔到空无一物的地上。

然后，有人从我脸上解下了蒙住眼睛的纱布。

“可以睁眼了。”

身后传来关门声，我睁开了眼。

这是一个狭窄而压抑的，灰色调的阴暗房间，四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还未打开的电子屏幕，中间悬挂着一盏早就淘汰掉的100瓦大灯泡，刻意制造的恐怖气氛说实话显得有些滑稽。

然后，随着电灯的突然熄灭，大小不一的屏幕们开始不规则地逐个亮起亮起，闪着刺眼的雪花屏，传来刺耳的白噪声。

真是拙劣的精神污染啊。

“能节约彼此的时间，跳过这些无聊的戏码，直接开始我们的正题吗？”

仔细看的话， 会发现在屏幕间不起眼的角落，里藏了好几个看上去挺高级的摄像头，所以我说话他们应该是能听见的吧。

“你该不会比我一个初中生还闲吧？”

“哼。”

终于，雪花屏变成了一个个戴着面具的头像，烦人的也白噪声也终于消失了。

但这面具真是有够丑陋的。

满是褶皱的惨白面具上，左右镶嵌着两个黑点一样的眼睛，嘴巴的位置，则是一个看上去稍微要顺眼一点的，带有两个滤毒罐的防毒面具。

说实在的，我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么，在空中飞翔了10米的玩命少女，你对组织有什么诉求吗？”

刚才还在胡搞瞎搞，现在却开门见山，还真是群自相矛盾的家伙。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哥哥手机里的蚕茧会有两个权限接入。”

“噗，”屏幕的另一头传来的笑声，“那种没有级别的茧又不设防，会有多少个权限接入都不奇怪吧。”

“他已经因此遇到危险了，”我必须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那个人利用他的位置信息，让一群小混混去半路截他，这已经违反了组织的章程了吧。”

“诶？可是，你不说的话，谁又知道是因为蚕茧找到他的呢？”

虽然戴着面具，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现在的笑容有多么丑陋。

“你应该知道，如果是没有我们的识别代码就想去调查这个软件的话，软件就是自动把自己删得干干净净，毫无痕迹不是吗？”

“可是……”

“你要实在担心他的安危，你删掉他的蚕茧不就好了吗。”

“切。”

虽然很不甘心，但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有一次，当我买完东西回到教室的时候，正巧碰上三穗在悄悄摆弄我的手机。

那时心理素质还相当糟糕的三穗，只是稍微被我吓了一下，便全盘托出了整件事情。

蚕茧，一个只有内部成员才知道的神秘软件，平时处于隐藏状态，当你由于一些意外原因发现这个隐藏在你手机里的软件之后，他便会向你提出两个问题。

“你是否愿意加入这场蚕食的盛宴，来和我们一起大快朵颐？”

选择否，这个软件便会立刻消失在你的手机里，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但如果选择是的话，你就会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这是一个能够获取他人信息的软件，从屏幕察看，手机定位到窃听，甚至是开启手机的摄像头偷录影像，操控手机去操控这台手机连接着的智能家居……这是一个包罗万象，拥有众多功能，完全不懂程序和网络的小白也能使用的傻瓜黑客软件，随着你的权限不断提升而逐次解封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危险的功能。

而想要提升权限，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其他没有安装这个软件的手机里安装这软件，安装1台升一级，然后再安装两台升为第二级，再来三台第三级，依此类推，权限高的人可以接入权限低的手机来使用蚕茧的诸多功能，而那些被安装这个软件的人，如果自始自终没有发现的话，那他们就会永远处于一个0级的茧，简单来说，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想要获得本不属于你的力量，就要以献祭他人，献祭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我那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好玩，在哥哥的手机上装了一个，获得了一个一级的权限，然后又因为它精确而又迅速的定位功能如此好用而把他保留了下来，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报应来了。

“那么，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哈，你在开玩笑吗，”那个人嗤笑着，“网络世界里，最为危险的东西，就是面具后的真实身份，那么珍贵的东西，你觉得凭你的一级权限会有资格获得？”

“你们说过，从楼顶过来，就会答应我一个要求的。”

“那是不是你说让我们把组织送给你我们也要给你？”

不妙啊，他好像开始有点不满了。

的确，我可以删掉老哥手机里的软件，这样我就会回到0级，失去所有权限，那个人也暂时无法这么轻易地锁定老哥了。

但是，如果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担心，他可能迟早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另外一种我更加难以知晓的方式，在黑暗中再次锁定我的老哥，到那时候，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所以，不能逃走，唯有迎战，把那个人揪出来，这件事才能够真正地结束。

“算了，我自己去查，你们能给我升级权限吗？作为飞了十米的奖励。”

“哦？”

“升个5级如何？”

“5级？搞笑吧，”面具后的人扭了扭脖子，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不过，总感觉会很有意思，就……给你升个2级吧。”

Yes，好歹还算是没有白来了。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演，不弄得有趣点的话，我们可是会生气的哟。”

语毕，屏幕们再次变为了清一色的雪花屏，白噪声直戳得我头疼。

三级的权限够了吗？不知道，如果不够，那我也只能去给别人装这个东西了。

只是，如果越陷越深的话，真的还有能成功脱身的那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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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摆在莫城囧面前的，是一杯五颜六色的怪异液体，以及一块块摆在小蒸笼里，五颜六色，晶莹剔透到能看清里面的汤汁和馅料的坨装物体。

“嗯，勇者师傅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哈哈哈，二之宫小姐你喜欢就好啦。”

穿着传统日式rpg里的勇者服装，戴着勇者专用的，中间一颗绿色宝石的金色圆环头饰以及冲冠的黑色假发的，一身肌肉的厨师大叔正用力地在揉着面，如果哪个勇者在斗技场里赌光了钱，可能就会变成这种在餐厅里打工的样子吧。

“囧嫁泥不七吗，”嘴里包着东西的店长有些口齿地说道，“这口是介里最受欢迎第特色，史莱姆小笼包哦！”

莫城囧踩着屁股下面旋转圆椅的底座转过身，在这家勇者斗恶魔主题的店里，墙上挂满了看上去很像小孩玩具得宝剑和盾牌，有勇者厨师，黄衣服的牧师饮料师，弹钢琴的大帽子法师， 以及扮演成各种怪物的服务员们，店里的客人除了年轻人，还有些看上去已经中年，在懒人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玩着老式gameboy掌机的中年人，气氛似乎比犬熊舍要更加热烈不少。

转回身，莫城囧看着五颜六色的“史莱姆”们，咽了口唾沫，将信将疑地夹起了一个红色的，蘸了一点醋，咬开一个口子，吸了一口汤汁。

很普通的味道，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他把便把整个“史莱姆”放进了嘴里。

“这是，胡萝卜！”在咀嚼了几下之后，刚才还一脸不安的莫城囧，眼里已经放出了耀眼的光芒，“用胡萝卜汁揉出的面，清爽的味道和有些发腻的肉馅完美中和，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爽口的小笼包！”

莫城囧赶紧又夹起了另外一个小笼包。

“然后，绿色。”

一口吞下，咀嚼。

“嗯，是菠菜，大力水手的力量之源！另外的是……”

正当莫城囧准备再夹一个的时候，突然感受到后颈上有视线的他，缓缓地转过了身。

可能是因为他解说得太激动了，店里得人都看向了他，冲他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对不起！”以为自己吵到了大家的莫城囧，红着脸转过身，低着头，慌慌张张地将一个一个地小笼包往嘴里面塞，结果就被满口的包子给呛到了，但又忍着咳嗽不想把东西吐出来，强撑着把东西都咽下去了才开始拍着桌子咳嗽，还不忘用手挡住嘴，看得旁边的店长心都快要化了，赶紧帮他拍了拍背，把桌上那杯怪异的饮料递给了他。

快要呛死的莫城囧，也顾不了什么了，吸管也不管，直接就抱着杯子吨吨吨地喝了下去。

“哈啊，差点死掉了，嗯？”喝完，莫城囧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嗯，这个不是说是鸡尾酒吗，喝起来感觉和果汁没什么两样啊。”

“对呀，”店长喝了一口自己的果汁，“从刚才到进来，你还没有注意到什么吗？”

莫城囧努力思考其从刚才到现在的情况。

酒吧里，人人都在碰杯，但他却没有看到一个醉汉。

街道边，很多人在搓麻将和打牌，桌上却连一分钱也看不到。

“难道说……”莫城囧一脸正经地说道，“醉汉和赌输的人都被偷偷处理掉，做成了小笼包！”

店长看了莫城囧一眼，抓住他两边的脸狠狠地掐了一掐。

“疼！疼疼疼！”

“正确答案是，”店长松开了手，抱着手骄傲地说道，“大悲城里，所有不健康的东西，都被替换为了非常健康的东西，我们的口号是，健康健康，健健康康。”

妈呀，这口号也太土了。

莫城囧揉着脸红肿的脸，感觉有些难以想象。

把酒全部换成果汁好理解，但这么多的娱乐活动，要怎么都替换成健康的形式呢。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店长在桌上扫码付完钱后，便起身把莫城囧从座位上拉了下来，“总之，既然吃饱喝足了，就亲眼去见识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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