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地下世界与贩梦者也 其三

“生活在经验里，直到大厦崩塌……”

在民谣歌手悠扬的吉他声中，橘红色的辣椒粉在摇晃中洒落，点缀在旋转跳跃，兹拉冒油的烤肉上。

“好了，请。”

莫城囧接过一把烤肉，抽出一根，嗅了嗅，扯下一块到嘴里，细细地嚼了嚼，表情没什么变化。

怎么说呢，虽然莫城囧觉得，这种全靠电来烤的无烟烤肉也挺好吃，外酥里嫩，香辣适度，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缺少点什么。

看了看烧烤摊上一根根弯曲着的，因为通电而变得通红的金属管，他大概明白，这串烧烤缺少的是什么呢。

这串无烟烧烤缺少的，是木炭的烟火味。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灵魂。

“打着张，这张都出了三张了你留着一张干嘛。”

“打这张，听我的，绝对不会放铳的！”

“啊，你怎么打这张啊，你看你看，他胡了吧。”

还没走到门口，莫城囧就听见蓝绿色琉璃制的赌场里传来了她夹杂着日本口音的喊叫，在那里指点江山，好像还挺来劲的。

“店长也真是，如果不是姿色还不错的女人肯定早就被人打了。”莫城囧抱着一把烤串走到门口，刚准备进去，却见一个物体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来。

下意识举起双手保护肉串的莫城囧，被那东西狠狠地撞在了肚子上。

“噗~”口吐唾沫的莫城囧，高举着手中的肉串，仰天倒下了。

感受着肠胃里的翻腾，以及躺在自己肚子上的重压，莫城囧差点就把没吃多久的晚饭给吐出来了，脸色铁青地鼓着脸，握紧举过头顶的烤肉串不让其落地，硬生生地把冲到嘴里呕吐物咽了回去，整个口腔和喉咙都蔓延着胃酸和胆汁的苦涩。

不知道该说这人是坚强还是傻。

“你们这些臭男人，不听我的话，输了就拿人家撒气！”从莫城囧身上爬起来的店长，大声叫嚣着，朝赌场的接待挥舞着拳头，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城囧的窘况。

“店长……”

听到莫城囧已经奄奄一息的呼喊，会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摔得不疼，是因为自己身下垫了一个东西。

“呀，你真是太好饿了，囧酱，”店长一把拿走了莫城囧手里的肉串，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我现在，正需要这些东西来安慰一下热心市民受伤的心灵。”

“我需要休息我受伤的身体。”莫城囧捂住肚子，面色扭曲，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靠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了。

“小囧你怎么了？”终于，把烤肉全部吃完了的店长，才终于想起了莫城囧，把竹签递到了他手里，“不舒服吗？”

你说呢！这肚子是谁给撞的！

“店长你……干嘛？”莫城囧一脸疑惑地看着手里地竹签。

“吃完了还给你呀。”

那一瞬间，莫城囧有种想把竹签插那人嘴里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好好地把竹签丢进了装干垃圾的垃圾桶。

“那么，赌场是怎么让这项活动变健康的呢，”虽然难受地揉着肚子，莫城囧还是没有忘记问问题，“我大概猜到不会赌钱，但替代品是什么呢？”

既然钱能买到任何商品，那到底什么东西可以替代钱呢，应该说，用什么东西来替代才比较有意义呢？

“哼哼，好，看在肉串的份上，我就好好地为你讲解讲解吧。”

大悲地下城，全城只此一家的绿色和谐赌场，老虎机，荷官，俄罗斯转盘，麻将桌，一般赌场有的他全都有，赌博的规则也与一般规相同，唯一让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应该是他不使用现金，以及内部的一个用来“赌仓鼠”的圆形仓鼠赛跑赛道吧。

“这里的筹码是不允许用现金购买的，只能使用在大悲城其他地方消费的发票兑换，应该算是附送的娱乐活动，”点在在喇叭裤的裤兜里摸了摸，摸出了两张已经揉得皱巴巴的发票，“但进去也不是白玩的，假如在里面输光了筹码再出来，就要接受店里的惩罚游戏，不然下一次买东西就要被打11折。”

“11折还叫打折吗！”

“负数就不是数字了？”

“呃……”

“没问题就继续了哈，”看到莫城囧吃瘪的表情，店长坏心眼地笑了笑，“但是，如果能一直胜利，当筹码超过一定数量，就可去兑换一些钱买不到的，独一无二的奖品。”

说着，被赶出来的店长趁招待员没注意又溜了进去，莫城囧叹了口气，也只能跟着走了进去。

穿过各式各样只在电影里见过的赌博器械，围观了一下一群冲着仓鼠大喊大叫的人，莫城囧跟随着店长在人群中穿梭的倩影，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感觉，这种穿越流光溢彩的人海追逐一个身影的感觉，有点梦幻，如果追逐对象性格能再可爱点就更好了。

靠着单薄的身体，莫城囧很容易地穿过了熙攘地人群，来到了最终的终点。

在赌场的最深处陈列的， 金色琉璃所制，静静伫立的奖品展台。

背着手站在展台边的店长，微笑地看着莫城囧，好像知道他一定会跟上来一样，那点伪名媛的气质，和这个和谐赌场说起来还真是挺配的。

“这些就是可以兑换的奖品啦。”

最下面的 ，是一些什么饮料再来一瓶，烤肉再来几串之类的，看上去很普通的兑换券。

但视线越往上移，东西就开始变得奇怪了。

从长毛了的蛋糕，小孩子的绘画，生锈的口琴，甚至是穿过的破衣服和袜子，各种像是废品一样的东西把上方的最显眼的几个位置给填满了。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莫城囧刚说完，店长突然就露出了十分惊恐的眼神。

就在他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就感觉双手被人架住了，那些人二话不说就把一脸懵逼的莫城囧给丢出了赌场，紧随其后的店长也再一次砸到了他的身上。

莫城囧躺在地上， 一句话都不想说，一脸生无可恋，已经想放弃思考了。

“囧酱！”店长抓住莫城囧的领子把他拉了起来，“都怪你乱说话，害我又被丢出来了！”

“那到底是……”

“那可是大家最爱的，城主的恩赐啊！”

“哈？”

“没错，那可是，”店长双手合十，做祈祷壮，一脸虔诚地说道，“一手创建了光中大乐，暗中大悲双城的天才，江神子殿下的用过的东西啊！”

莫城囧傻眼了。

虽然他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但从店长和那些人夸张的反应，以及做出把人家用过的垃圾当成宝贝的行为，他大概理解到，这是一个在这座城里被当成神明一样崇拜的人，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别去谈，也不要去惹这家伙，省得像刚才那样惹上些有的没的麻烦。

“啊，差不多就到这里了吧，”莫城囧一脸疲惫地站了起来，“我想回去了，店长。”

“诶，才八点，再玩一会儿嘛，”店长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拉住了莫城囧的手，嗲声嗲气地说道，“明天不是周六嘛，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再陪我玩一会儿嘛。”

“可是……”

“喂，是囧妈妈吗？啊，抱歉，我不是说您囧啦!”

没等莫城囧回答，店长已经接通了莫城囧妈妈的电话。

“喂!”

“好的好的，我会好好照顾小囧的，谢谢阿姨……啊不是，对不起，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看到店长那慌张的模样，莫城囧突然觉得，店长这种有些自我的家伙，果然还是要小璃那种狠角色，或者老妈那种更加孩子气的家伙才治得了啊。

除此之外，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他并不算很了解店长，也总觉得今天的店长表现得有些异常。

但到底异常在哪里呢？

“好了，蚩阿姨已经同意了。”

不要背过头就又叫回人家阿姨了啊!

店长用那双漂亮的手拉住了莫城囧，“接下来，就去看看最刺激的地方，酒吧夜店吧。!”

听到刺激这个词，莫城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

“我不想刺激了，我想休息……”

“别担心啦囧酱，”店长拉住不情愿的莫城囧就向前走，“你不想见识下，绿色和谐的全年龄脱衣舞是怎么个跳法吗!”

“没兴趣!我为什么要去看那种东西!”

虽然不情愿，但既然老妈都同意了，拗不过店长的莫城囧，也只能跟着店长继续向前了。

“为什么店长非要找我陪她啊，真是奇怪，她没有其他朋友吗？”

就在莫城囧一边被店长拉着跑，一边思考着的时候，在包里沉睡已久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莫城囧拿出手机，上面正显示着几个莫城璃传来的大字。

“小心二之宫有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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