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人生可以重新来过,因为我发现我完全选错了世界。
我对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我知道这一切都很荒谬,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却斤斤计较,可我已经被他控制,无法找到任何解决办法。
于是我自己做的事越来越少,思考越来越少,感情越来越少,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了价值一样,我是出生在了一个不需要我的世界。”
....
..
......我在日记本上这么写着,我脑袋放空的状态下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写着这些奇怪的文字...
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盖上手上那只白色的钢笔,那是我可以从父亲那里得到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我总是通过这只笔把我的苦恼写在纸上,希望可以让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母亲听到我的倾诉。
学校窗户外是枯燥的白云正缓缓接近钟楼的一角,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哟,少爷在干什么呢?”
一只手不分轻重地拍在我的肩上。
“写日记..好疼啊,你轻...”
“话说回来我的钱用光了,可不可以借点呢?好不容易星期五了,想吃顿好的......”那个同学打断了我的话,身子一倾,左手搂住我的脖子,右手按在了刚写完的日记上。
“哎呀我墨水还没有干呐。”我把他的手拿开,果然,有几个不怎么幸运的字糊了。
“啊啊啊对不起,是我不好。”那人双手合十,向我鞠着躬,“我呀,总是像这样管不住手脚,花钱老是图个一时爽快...要是像少爷你一样出生在财阀家庭就好了,零花钱都是我们平民的10倍以上呢。”
“也没有那么夸张...我父亲也只是...”我笑饶了饶头。
“哈哈,你别谦虚,要是我也有个你那样的老爸我还读这破学校?你是有金钱以上的抱负的人”他接过我递给他的钱后对着阳光照了照,“像我们这样的,活着也就为了这张纸,真是讽刺,明明世界上有那么多乐趣,都要钱这种门票呢。”
“额...总之钱给你了,还不还随你吧,谁叫我们是朋友...呢。”我笑着合上日记本,回头看向他时,他已经兴高采烈地和他的其他朋友谈笑风生了。
云已经飘过了钟楼。
......
唉......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吧?...不过我真的需要走这个过程吗?我叫....额,我叫谁不重要吧,反正同学们称呼我都是“那个东西”“榆木脑袋”“憨憨”什么的...只有刚刚那人才叫我「少爷」,我倒希望有人可以像普通同学一样叫我...!!!
“砰!”一个足球飞来,直直地砸在我的脸上,那力道是完全没有收的,就像赛场上射门一样,鼻梁骨一阵巨疼。
正胡思乱想的我在座位上瞬间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因为震动,母亲的笔也摔在地上,正是因为我小心翼翼地合笔盖所以反而没有盖紧,被刚刚的冲击弹开,笔头在我的面前触到了地上。
顾不上脸上的疼痛,那一刻只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愤怒,让我浑身冰冷。
“憨憨,我明明都说了球来了,你聋子吧?”一位校服松垮,一股子痞子气息的男生用脚支开我抱起我身边的球,带过的风一股烟味,他用嘲讽的语气向我说到。
我捡起笔尖已经分叉的钢笔,扶着嗡嗡作响的头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已经冰冷地失去了知觉,单纯而机械地抖动着。
那人抱着球传给了另一个同学,无视我继续着他们在教室里的传球游戏。
“喂...好歹...说声对不起吧?”我黑着脸走到那人面前。
“你说什么!?摆什么表情?要我给你道歉!?”那人一下子掐住我的脖子,摁在墙上,用着比我还要愤怒数倍的语气与表情,作为不良少年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凶恶嘴脸。
我一瞬间无力地挣扎着,用眼光求助着他身后的同学,但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在乎我的处境。
连刚刚的朋友也背对着我和其他人谈论着今天晚上的什么事情。
和想得一样,我一直是孤身一人,是个被世界抛弃的废人......从大城市转到这个乡下学校的第一天开始就被人认为是个假惺惺,喜欢的一些高雅的东西却被说成是做作,无法被人们接受......
...我必须得说点什么,要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手中握着母亲笔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那种冰冷的愤怒让我极度恐惧————
——
“对...对不起。”
这句话是从我的口中说出。
那学生楞了一下,松开了手,其他同学也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在给我说对不起!!!”
但也仅隔了几秒,他便和那边与他传球的同学一起捂住肚子大声笑了起来,全班过半的同学也回过头看着我哄笑着,我的朋友倒是鼓着腮帮子憋住,脸却憋红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挠着头也跟着笑,全班在关注着我,他们在看着我,我让他们笑了....
笑了...
这就是我在世界上的价值吗?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拉得肌肉生疼....
....心如死灰
..想离开这灰色的世界...
那一天的傍晚,我独自坐在4楼走廊外延伸的阳台边缘隐秘的一角,那份冰冷仍然没有从身体里消退,面前的残云无情地撕裂着天空。
我无助地看着颤抖的手,脚搭在半空中。
是第几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了?离开这个世界,往前一倾便可以得到解脱,前往母亲所在的世界。
那份冰冷的愤怒,我很明白那叫杀意,我被掐住脖子时用理性拼命地克制自己。
所谓理性就是克制源自自身的欲望,我不知道我克制了多少次,笑的欲望,哭的欲望,愤怒的欲望,为自己辩证的欲望,杀人的欲望。
因为我是个软弱的人,所以妥协着一切不公,被一个无以言表的“规则”束缚着。
像我我这样差劲的人,应该不属于这个美好的世界吧。
“跳吧,跳下去,一切痛苦就结束了,这不是逃避现实,黑暗里待久了,自然会害怕光明,你这样做了就可以证明你是个勇者,人们会原谅并认可你的。”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是啊,我正准备跳啊,希望来生可以出生在属于我的美好世界呢。”
“呵呵,真的有这样的世界唷,来,跳吧,跳吧。”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像是连舌头都碰到了耳根一般。
“嗯,我...我要跳了,只需要再往前移一点,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脸上有水滑了下来,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泪水,我是懦弱到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大口喘着粗气,半个身子已经倾出了栏杆,接下来只需要松手,然后保持头朝下...多么简单的事,连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做到。
十根手指慢慢放开...母亲,我被我的世界抛弃了,您的世界会接纳......
“喵——”
突然间被一个划过眼前的黑影吓了一跳,我条件反射般收回了将要放开的手,由于力度过大,反而往后栽了回去。
“啊...疼疼疼。”我捂住后脑勺站了起来,然后赶紧扶着栏杆往下张望。
一只黑猫倒在行道上,由于是星期五,学校没有人,所以那只黑猫在昏暗的路灯下无助地抽搐着。
“看吧,我赌赢了,猫从5楼丢下去会摔死哦,你看看这好惨。”我头顶响起学生说话的声音。
“真没办法呢,今晚通宵我请你吧,今天才从那大少爷刮来的钱呢。”是...「朋友」的声音。
“真羡慕你啊,有个土豪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嗯,可以哟,谁叫我们是哥们呢?”
......
这就是我所在的世界?一个生命只是筹码的世界?我的生命在他们眼里也和那只猫一样一文不值吗?还是我搞错了什么?
手脚不听使唤,反应过来时正拉着下楼的扶手疯狂地下楼,直奔那只黑猫坠落的地方。
还有一口气,虽然嘴角留着血,抱起它时软得像一坨稀泥,但还可以眨眼睛,那只满是血丝的翡翠般的眼睛惊恐地盯着我。
我在做什么啊?楼上两个同学看着我的啊,周日返校后又会笑话我一天,我就这么喜欢被同学嘲笑么?
但即便如此,还是抱着猫穿梭于晚归的人群中,直到脚步停在了宠物医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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