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煌虚

“哎……好无聊啊！”羽白趴在课桌上，看着远处冒着白烟的工厂，轻声地自言自语。

他并不喜欢工厂，也不喜欢科学，在他心中，总觉得人类把宇宙数字化之后，这种任何事物都能量化的世界，抹杀了很多属于未知的“浪漫”，让这个世界变得无趣很多。

羽白又将目光看向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心中不由得再次叹气。

“羽白！你趴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呢？我讲的你都会了吗？”台上的老师也注意到这位没有听讲的学生。

“报告老师，会了啊，地理这种东西又没有什么需要理解的。”羽白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回答着老师的问题。

“哼！那你来说一下我刚才讲得什么？”台上的这位老师名叫王柏芝，今天是来代课的，来之前也听其他老师说过这位问题学生，不过见到之后才知道如此嚣张。

羽白心中一动，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好！”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代课的王老师吓了一跳，不过还没等王老师说什么，羽白接着说道：“我们生存的这颗星球名叫煌虚，其中90%为海洋，陆地面积2.6亿平方公里（相当于将近两个地球的陆地面积），总共分为6个大洲，除去位于两极的南北极地之外，剩下的四大洲分别是中洲、狄洲、戎洲、邑洲。在大陆上分布着大大小小173个国家，首先，中洲有我们所在的东极，以及神华、夜尼……”

“好了好了，你可以坐下了。”王老师不耐烦的打断了羽白的话，因为他发现对方真的准备把所有国家都说一遍。

羽白没有坐下，而是接着问道：“不过我也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老师能不能为我解惑呢？”

讲台上的王老师看着似笑非笑的羽白，心中就知道他想难为自己，这时候把他赶出教室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出于一个教师的自尊心，还是说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老师一定为你解答。”

“好！”羽白笑道：“目前世界上不算灭绝的语种，官方统计共有27种语言，而使用人数在千万之上的有8种，我很好奇的一点是不管哪种语言，在特指我们这颗星球的时候，虽然有些音韵偏差，但无一例外都是‘huangxu’这个发音，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王老师一甩手，心想完了。这个问题不知让多少语言、历史、地理方面的专家穷极一生都没有得出结论，她怎么会知道。

不过这时候所有学生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这让她有些尴尬，正在想该怎么搪塞过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下课的铃声。

王老师听到这个铃声，激动地有些想哭，她收拾了一下教案，抬头对羽白说道：“好了，现在已经放学了，羽同学如果你对这个问题好奇，那就私下找我吧。”然后打开教室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无聊啊！”羽白叹了一口气，也不收拾东西，而是直接站起身来向学校外走去。

羽白出了学校，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现在时间还早，倒不急着回家，于是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阅读软件，一边听着《哲学简史》，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比起看书，羽白更愿意听书，并不是他对看书有什么偏见，而是不知为何他对声音更为敏感。

一篇文章想要背下来要看无数遍，但只要听到，基本上两三遍就可以完全记住。

这也是他为什么整天心不在焉，却对于高中课程了如指掌的原因。

“先生吃饭吗？我们这今天搞活动，满一百减五十……”

“顺德烤鸡，百年老店……”

嘈杂的街上到处都是人，羽白有些不耐烦，便准备离开这条城市的主干道，沿着小巷走走。

可在转身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本来就有些烦躁的他，大声说道：“走路不长眼啊？”

“呵呵……”那人听到羽白的话，不由得一愣，笑着自言自语道：“真是老了，如果十年前有人跟我这样说话，我一定会把他扒光了挂在树上。”

羽白这时候才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人三十上下，身体强壮，穿着运动装，背后还背了一个背包，不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非常的亮，甚至让人觉得这对眼珠在发光一般。

不过羽白只是烦躁而已，又不是找茬打架，于是假装没有听到，转身钻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

这条小胡同里没什么商店，矮小幽静的老旧建筑与主干道上嘈杂的高楼大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跨越时空的错觉。

“终于安静了。”羽白长出了一口气，他四下看了看，这条胡同并不是他常走的道路，所以并不熟悉。“反正我也没有目的地，随便溜溜吧。”

“血……血……血……血……”

就在羽白路过一处平房的时候，那房子的门缝里透出一只血红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离去的羽白。

……

不知不觉羽白已经走了很远，等他再次回过来神时，自己已经身处在一片荒地之中。

“我去！这是哪里啊？”现在天已经黑了，羽白向旁边的道路看去，那里好像是一片烂尾楼，而周边除了光秃秃的大地之外只有成堆的建筑垃圾。“嘶……今天居然走了这么远，算了，还是回去吧。”

羽白准备回去，可他刚一扭头就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古怪的人形生物，这东西身高八尺，身上不仅没有穿任何服装，连皮肤都没有，肌肉组织与血管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中，他甚至看到了血管里流动的血液。

这怪物用血红的眼睛直盯盯看着羽白，那张牙床外露的大嘴，喃喃自语的说道：“血……血……血……”

羽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因为恐惧而变得无法动弹，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怪物看着坐在地上的羽白，弯下了腰，伸手抓住羽白的脖子，将他向路边那栋烂尾楼拖去。

怪物的手冰冷而又湿滑，不过这一丝冰冷，也刺激了羽白的神经，因为恐惧而麻痹的身体终于反应过来，他伸出双手去掰扼住他喉咙的手掌，同时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可这手掌好似钳子一般结实，任他百般使劲也毫无用处。

而怪物感觉到了羽白的挣扎，于是那支手捏的更紧了。

这下彻底被扼住喉咙的羽白，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快想办法啊！”羽白心中焦急，可是紧张与缺氧，让他连思维都难以运转。

“冷静……冷静……有了……”羽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心中灵光一现，那来回摆动的双手，突然抓住怪物的一只手指，然后使劲全身的力气一掰。

“咔！”只听一声脆响，怪物的手指居然应声而断。

“嗷……”怪物惨叫了一声，将手抽了回来，面目狰狞地看着羽白，喉咙中发出一阵呜呜声，然后四肢着地，向羽白扑了过去。

羽白刚从地上爬起来，可身体因为缺氧有些发软，看着扑过来的怪物，脑袋中一片空白，本能的将双手挡在面前。

“嘭！”一声巨响。

“啊！我死了……”羽白大声叫出来，可随后并没有感到疼痛。

“别像娘们一样叫唤了！”羽白的耳边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他这才看向前方，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穿运动装的男人。

羽白看清男人之后，不由地大叫道：“是你？”

“没错！”男人抓着怪物的双手，还轻松的扭头对羽白说道：“命运还真是有趣，我本来是想教训教训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地救了你一命。”

那怪物玩命地挣扎，可还是无法抽出双手，于是身体一弓伸出脑袋咬向男人的胳膊。

男人虽然看着羽白，但好似背后有眼一般，瞬间便放开了怪物，向身后一跳，然后手比划成手枪的样子，对准怪物，笑着瞄准，道：“砰！砰砰砰！”

伴随着男人这玩笑一般的动作，怪物的身上好像中了大口径的步枪一般，多出了四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这四个窟窿分别在头上、心脏、还有两腿的膝关节处。被打中的怪物虽然没有死，但膝关节几乎被打断，大腿与小腿之间，只有一些肌肉链接，想再起来根本不可能了。

男人看了看，却并没有上前，而是从身背后的背包中掏出一个罐子，远远地将里面的液体洒向怪物的身上。

羽白终于回过来神，他看着还在抽搐的怪物，向男人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男人手中的液体撒完了，然后掏出火柴，划着之后扔向地上的怪物，大火吞噬了怪物的全身。这才转身对羽白说道：“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为什么？”

男人点了支烟，抽了一口之后，指着火焰中抽搐的怪物，说道：“你真的有勇气面对日常中有这个东西吗？”

“这……”羽白犹豫了，虽然经常说着无聊无聊，但人生如果太刺激了，好像也有些受不了。“好吧，我放弃知道这……”

还没说完，对面的男人好像看到什么，快速地冲向羽白，同时大叫道：“身后！躲开！”

羽白本能的回头，仅仅一眼，心脏差点跳了出来，因为他的头顶上不知何时漂过来一张人皮！

这张人皮上半身犹如皮套套在一个看不见的幽灵身上一般，而从腰部这张人皮分成了前后两面，就这么随风摇曳。

羽白吓得无法动弹，而这人皮俯冲下来，双手抓住羽白的头和肩膀，然后用那张空无一物的嘴咬向羽白的脖子。

“该死！赶不上了！”男人心中焦急的想到。虽然他可以超越人体极限的快速移动，但这种移动方式限制在直线，现在他和人皮之间隔着羽白，冲过去只会撞到挡在人皮前面的羽白。

这时候羽白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咬向自己。

“放开！”一声巨吼，人皮与中年男人同时停了下来，倒不是这声巨吼吓到了他们，而是这吼声包含了某种特殊的力量，让他们无法行动。

而羽白却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男人首先反应过来，因为这吼声并不是针对他的，所以影响较小。他赶紧又将手握成手枪状，在人皮上面打了十几个大洞。

这张人皮被男人打的支离破碎，慢慢地从空中缓缓飘落，瘫在地上无法动弹了。

男人用点燃怪物的方法点燃了地上的人皮，然后看着躺在地上的羽白，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有意思！还处于混沌态，并没有形成鬼神兵的人，居然可以使用‘兵道’吗？不过这个‘兵道’也够怪的，表现出来的现象好像是控制系，可现在想想又不像，刚才的身体比起控制更像是被麻痹了，但却没有被电的感觉，还真是奇怪啊。算了，先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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