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不相信事实

一旦被打断，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再也没有方才的气氛了。

　　别别扭扭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边伯贤给裴洛酥热了点饺子，两人吃完，去车站乘车。

　　裴洛酥还没睡醒，在高铁上继续打瞌睡，靠着边伯贤的肩膀，昏昏沉沉。

　　边伯贤则打开电脑，手指不停的在写着什么。

　　等裴洛酥彻底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边伯贤为了给她枕着，已经好久没有换过姿势了。

　　她赶紧坐直身体，给边伯贤揉了揉肩膀。

裴洛酥：这是在写什么呀？

边伯贤见她睡醒了，这才松弛下来，整根手臂都有些酸麻。

边伯贤：在写论文

裴洛酥不太懂研究方面的事情，弯下腰凑过去看。

　　她的英文很不错，但边伯贤的论文专业词汇实在是太多了，她看了一会儿，没怎么看明白。

　　边伯贤解释道。

边伯贤：这是我一直研究的项目，已经有了些进展，所以先写下来。

其余的她不懂，但是有了些进展她却听得明白，裴洛酥眼前一亮。

裴洛酥：所以是要出成果了么？

边伯贤蹙眉想了片刻。

边伯贤：还早，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裴洛酥顿时觉得心里畅快了些。

　　冯志那件事，不仅是边伯贤的心病，现在也快成了她的心病。

　　听说边伯贤又能做出成果，她起码安心了些。

　　裴洛酥想了想，犹豫道。

裴洛酥：如果黎曦知道了真相，她会不会......

她承认她有点贪心，黎曦不是喜欢边伯贤么，知道自己父亲窃取了喜欢的人的研究成果，她会怎么做？

　　边伯贤笃定道。

边伯贤：不会

裴洛酥有点灰心，她不甘的反驳道。

裴洛酥：为什么，要是我肯定会逼我爸还你清白。

边伯贤听闻，侧过身子来，用食指轻轻刮了刮裴洛酥的鼻子。

边伯贤：感情是很私人的事，剽窃却关系着冯志一生的清誉和冯家未来的生活环境，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感情用事。

当年的许柚和其他研究员不会，现在的黎曦也不会，和是否喜欢，是否正义无关，所以他也从不奢求，别人因为他而放弃什么。

　　边伯贤顿了顿，突然把裴洛酥拉进怀里，牢牢的抱住，低声道。

边伯贤：况且她不是你，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你。

裴洛酥缩在边伯贤的怀里，眨了眨眼睛，贴在他的胸口。

　　她能听到一下下沉稳的心跳，从耳际一路传到她的心里。

　　-

　　纤弱的光线刺破浓浓雾霾，终于照亮斑驳的大地。

　　黎曦猛地站起身，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跳动着。

黎曦：我不相信！

对面的许柚疲惫的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跟黎曦坐了一夜，由最初的激动到如今困倦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年的事太过漫长，经昨晚的一闹，再也瞒不住了。

　　她神情有点恍惚，望着对面依旧精神十足的黎曦。

许柚：我也不想相信，可这的确是事实。我和师兄曾经默契的都没有告诉你，就是希望你在国外养好身体，可你偏偏...偏偏要过来。

黎曦脖颈上的青筋跳了跳，昨夜的种种仿佛闪烁在眼前的走马灯，快速的晃动，让人眼花缭乱。

黎曦：你是说，我爸爸近些年最大的成就，是窃取了伯贤的研究成果。

她说罢，眼眶瞬间红了。

　　许柚已经没有精神照顾黎曦的情绪，她一夜没睡，给黎曦讲了那么漫长的故事。

许柚：老师的方向错了，师兄的方向是对的，老师承受不了失败的结果，所以就...毁了我们所有人。

她说罢，捂着自己的脸，呜咽的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重复。

许柚：他毁了师兄，毁了我，我根本走不出那一天，是他毁了我......

黎曦怔怔的望着许柚，五脏六腑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每当她情绪过于波动的时候，就好像有根长长的羽毛，在身体里刮搔，她挠不到，忍不了，恨不得用疼痛来了解无止境的折磨。

　　她连忙举起水杯，猛地灌了一大杯水。

　　冰凉的液体从食管滑进去，冰的她一哆嗦，却多少让她清醒了些。

黎曦：我要去问我爸爸，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颤抖着手指，慌乱的按着手机键，嘴唇白的吓人。

　　许柚抬起头，呆呆的望着她，麻木的看着她拨电话的样子。

　　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黎曦是在给冯志打电话。

　　对面很快有了回应，带着犹疑的问询。

冯志：请问你是？

冯志不知道黎曦从疗养院跑了出来，更不知道她来找边伯贤。

　　黎曦沉默了片刻。

黎曦：爸

冯志愣住，颇有些激动道。

冯志：你在哪里，为什么换了手机号？

黎曦：爸爸我回国了，现在有些事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冯志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来，椅子被他撞的后退，在地面摩擦出难听的刺啦声。

　　黎曦难耐的捂住胸口，她不是很受得了噪音。

冯志：你去找许柚还是边伯贤了？

黎曦：都见了

黎曦淡淡道。

冯志：快点回来，不要相信他们说的鬼话，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医生怎么能允许你出院！

黎曦抓了抓头发，颤抖道。

黎曦：爸爸你真的盗了伯贤的研究成果么？量子和纳米技术的可行性是他研究出来的对不对？

冯志沉默了片刻，冷静道。

冯志：是我做的，那就是我的研究成果。曦曦你不要傻了，竟然在电话里问我这种问题，你怎么知道有没有人录音呢？

沙发上的许柚听闻，无可奈何的笑出了声。

　　她笑的声音很大，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拼命压抑着的歇斯底里。

　　她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黎曦望着一反常态的许柚，沉声道。

黎曦：您觉得我会录音么？您觉得我会害您？

冯志也听到了许柚的声音，但他却很平静。

冯志：曦曦你太天真，在疗养院那么多年，不懂身边的一切都变了，你需要适应。

许柚挂着惨淡的笑，呆滞道。

许柚：你误会他了，他怎么会怀疑你，他是怕我录音，怕我正义感爆发，要给师兄伸冤呢。

黎曦却转过脸来，对着许柚质疑道。

黎曦：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伯贤那时候才多大，我爸爸从事科研几十年，怎么会偷他的研究成果呢？

许柚仰起头，怔怔的看着黎曦。

　　黎曦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默默的向后退了两步，跟她拉开距离。

黎曦：不然你再回忆一下，是不是伯贤的方向做错了。

冯志：曦曦，爸爸不会骗你。

电话里传来温柔的一声安抚。

　　黎曦没有再反驳。

　　许柚一瞬间清醒了，脑子里搅成浆糊的浑浑噩噩，突然之间荡然无存。

　　她以为的错综复杂的感情纠缠，事实上已经过去六年了。

　　这六年里，是冯志陪在黎曦身边，她和师兄，早就已经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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