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柳絮如烟,繁花似锦。
我抱着刚满两周岁的小怡然坐在殿中,教他认字。
“鄞鄂,是边界的意思。”中原的字可真复杂,查起来也够辛苦。要不是认得那鄞字,这个词我都无从查起。我边翻着《说文解字》边念给怡然听,小怡然还不十分敏感,嘴里含糊着什么鄂什么鄂。
“yín~你爹的那个鄞。”我指着“鄞”对怡然说道。
“爹鄂~”小怡然对我笑着。
我忍俊不禁,还是罢了,认字这种事情,我都举步艰难,更何况才两岁的小婴儿,不如让师傅教吧。
我看着殿外的好天气,唤来永娘和阿渡,想去御花园走走。
“带上我一起吧!”李承鄞背着手从殿外走进来,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自然不置可否,直接抱上怡然往殿外走,李承鄞便犹如跟屁虫一样,随在我身后。
怡然在我肩头哈哈的笑,不用说,肯定是他那好父皇在我身后偷偷逗着他玩。
我站定,斜眼瞪着李承鄞。他倒聪明,伸手接过怡然,右手搂住怡然,左手想来够我的手。
我狠狠的拍走他的手,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
御花园的牡丹、月季、芍药都开了,百花争艳。
以前,我唯爱芍药那热烈的大红,甚至连衣裳都爱穿烈火般的色彩。可自从记起了一切,我便只着素衣,仿佛祭奠着已经死去的玛尔其玛。
“花。”怡然在李承鄞的怀抱里挣着,想伸手摘下最艳的那朵芍药。
我拦下他,告诉他一旦摘下,花便失去生命,无法再热烈。
李承鄞看着我,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开口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很反感他在我面前吟诵诗句,因为我多半都听不懂,即使是每日会翻一翻诗经教小怡然,可很多诗句我依然是一知半解。
可这次,我居然懂了。
莫负好时光。
尤其是这样好的春光。
我记着刚嫁入宫中的时候,我经常拉着阿渡出宫闲逛,这样的季节,孩童们会聚在一起放风筝,漫天的燕子、蜈蚣,还有各式各样我叫不上名来的模样。我喜欢风筝,也许是因为羡慕它们能飞上苍穹,有着足够的自由吧。
可宫中从来没有人放过风筝。
李承鄞仿佛看出我眼中的落寞,问我是不是想出宫了。
我点点头,说想看宫外的纸鸢。
但他怎么会让我出宫呢?他恨不得将我囚在这宫中,一生一世都不得离开。
他唤来时恩,对着他耳语了一阵,时恩立刻点头告退。
走的累了,我便坐在凉亭中歇息,虽是阳春三月,可亭下之阴过于寒凉,我竟有些犯冷哆嗦。
李承鄞脱下氅子替我披上,双手又绕到我脖前想为我系上带子。
我推开他的手,说我自己来。
他便走到凉亭外候着。
歇息了一阵,我终于恢复元气,披着他的氅子走出凉亭,却看到了漫天的纸鸢。
时恩将手中的线交给李承鄞,李承鄞冲着我招了招手。
也不知是不是风迷了眼睛,我竟有些泛泪。
我接过李承鄞手中的风筝线,抬着头看到我扯着的竟是一对鸳鸯风筝,在这漫天的燕子风筝中,显得格外醒目。
我想将它放得更高,却发现风筝线已经到头了。
原来纸鸢,也不是完全自由,总有一根线牵扯着它,让它无法去到更远的地方。
我忽然想到我和李承鄞,他将我牢牢拴在身边,我又何尝不是一只纸鸢,又何尝没有过一片苍穹。他又何其担心忧虑,生怕手中的线断掉,失去心爱的纸鸢。
也许他和怡然,也同样是我的纸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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