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怨（五）

我到底该怎么做呢，已经完全搞不明白了，壹说的话是真的吗，如果莉塔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归原样，董凌会恢复正常，李雪会恢复记忆，刘梓寻会变回原来的模样，还有那些被诅咒缠绕的人们，他们也能回归正常的生活，如果真的能够变成那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可是……

莉塔默不作声的朝着血阵中心走去，越是靠近中心血阵的颜色就愈发鲜艳，而莉塔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痛苦起来，在快要踏进血阵中心的那一刻，莉塔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莉塔！”

“没事的零，我会救你的。”倒在地上莉塔勉强的朝我露出了微笑，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莉塔的这般模样，狼狈，无力，就像是个普通女孩一样，完全褪去了以往的那种神秘感，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我……”我该对她说些什么？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朝着血阵中心爬去，颤抖的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我不明白我的心情，也不懂莉塔的心意，我对于她是那么重要的存在吗？

莉塔的身上与衣服沾染着汗水与灰尘，她每往前挪动一点，脸上的痛苦便会增加，但即便这样，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一点一点的挪动着直到自己的身体完全处于血阵的中心。

“开始了。”

壹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周围的一切就像是在等待这一刻到来的一样，在莉塔的身体到达血阵中心后，血阵突然迸发出巨大的光芒，而制成血阵的血液也像恢复了生命一样开始极速的流动，天空中本密布的乌云也露出了一个圈，月光则毫无顾忌的顺着这个空隙直射在血阵的光芒中，银色的光芒与红色的光线汇合，这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视界中都变成了一副茫然的景象，置身与空白之处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之中。

“这里是？”我在这片白茫的空间里疑惑的走着，莉塔，壹，刘梓寻他们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束缚着我手上的绳索也不知去处，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的空气让我感觉到寒冷。

“零～”

“谁？”我茫然的朝着身后看去，在这片空间中我并没有看到另外的身影，但是这个沉重的男音确确实实的传入到了我的耳里。

“对不起零。”

“到底是谁在说话。”我对着四周大喊，但是这个声音就像是回音一样，不断的传入我的耳里，而且他好像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只是不停的自说自话。

“这一切都是我的自私与任性，所以再一会就好，陪在我身边。”

“莉塔？是莉塔吗？”

“我不想让你走，也不想让你死，因为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

“喂……你倒是回我话啊。”这股凄凉的自诉到底来自于谁的心里，我想得到肯定。

“马上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的，到那时候零你可以尽情的恨我。”

“只要在这段时候就可以了，能稍稍的喜欢我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零不要背叛我，因为你是我的希望啊。”

“希望？”是莉塔吗？对，一定是她，除了她以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但是为什么莉塔会变成这个声音，而且这些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又为何会是莉塔的希望啊？

我的脑海里与莉塔一起度过的短暂时光不断的浮现，第一次见面时莉塔的吻还有她的高贵，第一次为我起名时脸上的那股期待与安心，第一次反抗她时她的无奈还有落寞，第一次安慰她时她的无助还有乖巧。是啊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记忆，从我复活的那一刻起我的脑海中便只有她一人了，要让我背叛她这种事情果然做不到呢。

“我能成为你的希望吗……”

“可以的，零。”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这片白茫的空间开始渐渐的退散，等回过神来的那一刻，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那股耀眼的光芒依旧闪耀着，而位于光芒中心的莉塔则倒在地上，她好像失去了意识，而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痛苦的表情。

“莉塔……”

壹与刘梓寻则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莉塔吸引过去，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要保护你……”

虽然双手被束缚着，但是我的身体却还能行动，身体被淋满了汽油，现在朝着壹冲过去无疑是死路一条，他的身手太好了，同为重生者的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更不用说是在双手无法行动的状态下了，但是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啊～”我大吼一声朝着壹的身体直接撞了过去，由于我的攻击太过突然，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我跟他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本握在壹手中的蜡烛也顺势落在了我的身上，火焰沾染到汽油的那一刻瞬间在我的身上蔓延，我跟壹的身体全部都被火焰所包围。

“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被烧成灰烬的话，就快点放了莉塔。”

“你这家伙难道你不在乎自己妹妹的死活了吗？”

“在意，怎么会不在意，但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将慕晨晨的死怪罪到莉塔身上啊，用一个人的死去换另一个人的生，这样的做法绝对不能算是正确的。”

“所以呢？你为了莉塔可以牺牲所有人的幸福？”

“我相信莉塔，我相信着她，如果在这里回头的话，那么不就等于都否定了我们之前所作所为吗，我相信那些事情不会是没有意义的。”

“你真是个傻子呢，不过也让人羡慕。”壹就像是安心了一般，朝着我露出了笑容。

“喂，莉塔你还要犹豫多久，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两个恐怕都要被烧成灰烬了。”

“莉塔？”

缠绕在我们身上的火焰，与之前摆放在血阵周围蜡烛上的火焰一同开始膨胀，它们像是拥有意识一样朝着血阵的中心汇合，在火焰的包围下光芒逐渐消失，火焰逐渐缩成一团，然后渐渐的平静下来。

“这是……”我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平静下来的那一团火焰突然出现了裂缝，然后逐渐扩大，就像是蛋壳破碎一样逐渐的展开，而从中走出来的则是恢复了以往高贵气息的莉塔，只不过在她的身上还缠绕着一股由火焰组成的人影。

“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莉塔为什么没有死。”刘梓寻疯了一样的对着壹大喊，但是被我压在身下的壹则一副理所当然的看着逐渐走来的莉塔。

“真是个啰嗦的人。”莉塔背后的火影朝着刘梓寻瞬间发射出一团火焰，被火焰点着的刘梓寻痛苦的呐喊着。但是这些都不是我所在意的，那个由火焰组成的影子所发出的声音，就是我在那片白色的世界中所听到的声音。

“妈妈，别这样。”

“我只不过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而已。”

“可是……”

“你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吧。”

“嗯。”

“那么就不要再犹豫了，结束这一切吧。”火焰的影子从背后抱住莉塔，然后渐渐的融入到了莉塔的身体里最后消失不见。

“谢谢你，妈妈。”

莉塔在变成原来的样子后径直走到了我与壹的面前。

“零，能让我跟壹单独聊一聊吗？”

“呃……”

“没事的，壹不会伤害我的。”

“那么，好吧。”

……

……

我在关着我的另一个厂房里找到了慕晨晨的尸体，她的四肢全部被人砍断，流出了大量的血液，但是从她的脸上我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丝犹豫的神情，她肯定是相信了刘梓寻的话吧，认为她的哥哥一定会选择救她，可是我的名字叫零。

我抱着慕晨晨的尸体回到了神社，等待着莉塔的回归，如果是将我复活的莉塔，她肯定也有能力将慕晨晨变成跟我一样的存在吧，至于以前的记忆都无所谓了。

神社的内部依旧是阳光照耀，温柔的风吹动着竹林，天上的浮云随意的飘动着，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安宁祥和，让我感到十分的不习惯。

“董凌？”

我大声的朝着神社的四周喊着，但是却没有看到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嬉闹的身影，她去哪了呢？

“零。”

“莉塔，你回来……”

从鸟居走来的莉塔显得异常的疲惫，她的身体摇晃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你怎么了？”我放下慕晨晨的尸体，跑过去扶住莉塔，她跟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不过是做了一件让人讨厌的事罢了。”

“壹呢？”

“他……已经死了。”

“死……”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呐，莉塔你为什么要叫我零呢？”听到我的问题，莉塔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然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是因为壹吗？”

“嗯。”

莉塔看着我然后闭上了眼睛露出了安心的神色，随后她抬头面向天空，伸出手触摸云端。

“对于我来说，零就像是万事万物的起始，像蛋一样孕育着一切，它可以面向生，也可以朝向死，它可以向上无限的扩大，也可以向下无限的为负，它拥有着无数的可能性，无法让人预知，也难以让人想象。”说完，莉塔伸出去的手，朝向了我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虽然无法触摸到云端，但是我却可以触摸到你，因为你就是零，蕴含着无限可能性，属于我希望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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