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群老家伙,有时候也在后悔当初的决定。”
“谁都没有想到你会固执这么多年,也没想到当时才刚刚步入筑基的你,居然成了同辈里第一个结成金丹的人,然后又在仅仅三十年之后就踏入了金丹中期。”
“当然,我们更想不到严寂居然能到达金丹后期。要知道结丹这一步,不知道限制了多少没有玄力之人的道路。哎,现在说起来这件事,似乎只能看出我们的愚蠢。”
老人叹息了一声,盯着杨婉君:“我若能借天魔珠成功突破,便能为杨家再续三百年,三百年后,杨家可能就要靠你支撑了。”
杨婉君垂眼避过了他的目光:“杨家还有数位金丹巅峰的前辈,婉君自问担不起这个重任。”
“呵呵,在你之前,杨家到达金丹中期的人中,年龄最小的是我。可我当年到达金丹中期的时候,也已经足足一百五十岁有余。而你呢,突破时似乎刚满一百岁,我不认为杨家有谁会比你更合适。”
老人显然并不急着得到承诺,他缓缓说完,便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在纸上刷刷刷写下三行大字。紧接着,墨迹居然从白纸上飘了起来,随着上浮,字迹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飘在青玄峰顶的三行大字。
于此同时,各个山峰都回荡起了同一个尖锐的声音:“宗主有令,明日九点,将在青玄峰举行烈士追封仪式,凡宗门弟子,不得缺席。”
“婉君,替亡夫,谢过宗主。”杨婉君深深一拜,再不看天魔珠一眼,拉着裴伊的手走了出来。
裴伊紧紧握着她的手,跟着她走出青玄内殿,有些担心:“师傅……你还好吗?”
没有了强撑,裴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老头死的时候都只情绪失控了几秒钟的师傅,此刻眼眶已经红了。
最终也没有眼泪掉下来。杨婉君深呼了一口气,似乎完成了什么大事一般,牵着裴伊向山下走去。
青玄广场多了不少人,都在奇怪于突然的烈士追封仪式,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待看到从内殿山路走下来的两人,广场上的人群在瞬间的安静之后,又突然响起了密密麻麻的讨论声。
裴伊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可依然觉得他们打量的目光很不舒服。
好在并没有多留,来到广场边缘不再禁空的领域后,二人直接御剑离开了。
一路飞来,裴伊也注意到了很多没有建筑,光秃秃的山峰,十分明显的是,越接近青玄峰,这些光秃秃的山反而更多,而稍远一些的外围则更为繁荣。
飞剑穿过了那些光秃秃的山,又穿过了繁荣的外围带,周围有人烟的山变得越来越少,直到裴伊怀疑师傅是不是没有看路走过头的时候,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座位于群峰边缘的小山,一眼望去,山上仅有三个小木屋孤零零地摆放着,与一路看到的其他山峰比起来,实在是肉眼可见的荒凉,就连天河流经这里的都只是比裴伊家门前小溪宽不了多少的支流。
裴伊从飞剑上跳下来,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眼睛眨巴眨巴,看向了自家师傅。
“这里便是紫荆峰,是师傅突破金丹后得到的山峰,以后你也会在这里修行。”杨婉君十分坦然的介绍道,丝毫没觉得自家山峰有点寒酸的样子。
这……想想一路过来看到的其他山峰,简直堪比泡面的包装和实物的差别了。裴伊忍了又忍,一句话还是脱口而出:“师傅,你是不是被他们排挤了?”
杨婉君刚开始没听懂什么意思,等到看到裴伊挤着眉头看向屋舍的样子才明白过来,不由失笑:“新开辟的山峰都是这样的,我们紫荆峰人少,不需要建那么多房子,至于宫殿就更没有必要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要是直接从小村子来到紫荆峰,裴伊绝对一句话都不抱怨,可是刚刚才跟着师傅见识连那么多华丽的建筑,来到自家山峰却只看到三间小木屋,怎么可能没有落差!
杨婉君看她眉头依然没放下,想了想道:“你要是想要大房子的话,明天刚好有集市,师傅去找些弟子来给你建栋大房子怎么样?”
这句话说得过于温柔了,让裴伊一时间居然有种被溺爱的感觉,这是养徒弟还是养女儿呢!虽然有些心动,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要,哪有师傅住小房子徒弟住大房子的道理。”
杨婉君也没有坚持,她分别指着三间差不多的房子道:“这间是我的房间,这间是你大师姐苏巧的,这间是你二师姐唐小鱼的。”她又指着唐小鱼房子旁边的空地:“等会儿我在这里给你搭一间房子。”
苏巧,唐小鱼,裴伊默念两遍,记下了这两个名字,又问道:“师傅,师姐她们去哪了?怎么没看见她们。”
“她们两个?”杨婉君灵识扫视了峰顶,待看到两人时,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们在胡闹。”
随即,明明没有看见她张嘴,一道尖锐的声音却突然在整座山峰响了起来:“你们两个,速来屋前。”
“师傅,这是怎么做到的?”裴伊大感新奇:“之前宗主的那个命令,好像也是这个声音。”
“是一种传音阵法,灵识与阵法沟通,就可以将自己心中所想通过阵法说出来,每个山峰在开辟的时候都要刻上这种阵法。青玄峰上的确是同样的阵法,而且青玄峰的传音阵法与其他所有峰上的阵法都相通。”杨婉君耐心解释。
阵法原来还能当喇叭来用。裴伊感觉心目中阵法的强大与神秘顿时大打折扣。
随着阵法声音的落下,便看到远处树林里升起一道人影,慢悠悠的朝这边飞过来,等到终于靠近了,才看清那原来是两个人,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怀中夹着的则是另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身材娇小的女孩。
两人才刚落地,立刻注意到了裴伊。年纪稍大的少女穿着一身碧绿长衫,文静秀气,虽然没说话,她的神情很明显带着惊讶。年纪稍小的女孩却是没顾忌,她手上抓着一个黑糊糊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目光直溜溜的盯着裴伊:“师傅,她身上怎么有玄气?”
裴伊才更加奇怪:“难道有玄气就不能来紫荆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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