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未白没有待多久,就走了。
走之前,叶未白还拉着林亦的手说,“逸公子,人家要走了,可是人家舍不得你啊。”
林亦笑笑,很配合的说,“快走吧,谈好的价格,你再说我也不会多给你一文的。”
逸承露在旁边听的目瞪口呆。
叶未白挑了挑眉,正好对上林亦挑衅的目光,然后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逸公子,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为了钱的女人,我都是喜欢你才愿意和你一起的。”
林亦一阵头疼,“好了,差不多得了。”
叶未白吐了吐舌头,“下次再见。”
然后一跃离开了马车。
林亦一回头,就看着逸承露通红的脸,“公子,她...她,你们...”
林亦眼睛微微一转,挑起逸承露的下巴,“别怕,她是她,你是你,我还是喜欢你的。”
逸承露眼一翻,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
车队缓缓的进入了沧州,一路上倒也没有碰到意外。
这样一支大型的商队,一般都有完整的护卫,没有盗匪愿意随便招惹。即使有,也大多是收点过路费,免了双方真打起来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逸公子,不知道你家住在哪儿,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啊?”一个长的还算帅气的男人搓了搓手。
林亦礼貌的笑笑,“除了承露,没有别人了。”
“哦哦。”
男人点了点头,还想凑近一些,逸承露挡在了林亦面前,“公子,你吃了药该休息了。”
男人讪讪一笑,“这是你侍从?”
林亦说,“是我弟弟。”
男人看林亦似乎身体真的欠佳,起身道别,然后就离开了。
逸承露撇了撇嘴,“一个两个,都那么喜欢来打扰公子。”
这些天商队赶路,路上难免无趣。林亦长的出众,看起来性子也随和,逐渐就有不少男女来她这马车串串门。
逸承露说,“女的也就算了,连男的也...”
林亦笑笑,接过逸承露手中的药,服下,然后脸色好了一些。
“公子,你每天都吃这药,身体却没有半点好转,为什么不...”逸承露说到一半,声音小了下来。
林亦说,“为什么不重生?”
逸承露点点头。
林亦说,“本命虚弱,自杀也没用。”
逸承露似懂非懂。
林亦靠在软垫上,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均匀,缓缓睡去。
逸承露没有离开,就守在林亦身边,然后给她盖上毯子。
这天,已经入夏很久了,只是林亦的身体还是虚。
林亦知道原因,却不愿意去改变,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执着于一件已经逝去的事情,埋藏在心底,下意识的去逃避着。
林亦想,她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懦弱的人。
......
商队进入沧州地界后,就逐渐的分开。
林亦乘着马车,听着不远处的蝉鸣,这喧嚣的地方。
林亦扯开帘幔,问道,“这里是哪儿?”
车夫说,“白云宗的地界。”
林亦记得了,有些熟悉,好像几年前她也来过这里。
她喊车夫停下了马车,然后从车上下来,绕着周围转了一圈,直到脸色有些苍白,才缓缓的回到马车内,然后说,“走吧。”
车夫说好。
逸承露觉得奇怪,他问林亦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林亦说,“想起一个人。”很多年前的一个人。
林亦抱着毯子,靠在柔软的软垫上,望着天。
叶未白问过她很多次,“你是不是放不下?”
林亦说,“放不下又能怎么办。”
叶未白也问过她,要不要去寻找剩余的别性。
林亦说她不知道。
......
马车最后停在了芍山附近的一个小村落。
林亦把武器全部卖给了村里的一家武器铺子。
“你这武器,做工一般,勉强算得上锋利,也没啥佩饰...”老板抬了抬眼皮,本打算狮子大开口还价,最后看着林亦柔和的脸,还是开了一个比较公道的价格。
林亦说好,没有计较,然后收了银钱,离开店铺。
逸承露跟在林亦后面,问,“公子,我们接着去哪?”
林亦说,“不急,休息一日。”
逸承露说,“好啊,那公子要不要去芍山看看,听说那儿的芍花开的很漂亮。”
林亦揉了揉逸承露的头发,最后笑着说,“好。”
......
然后两人去了芍山脚下。
街市中来来往往的行人,林亦已经几乎认不出来了。
林亦想了想,然后说了句,“三年了。”
逸承露奇怪,问道,“公子你说什么?”
林亦笑着说没事。
街市上偶尔有几个穿着白衣,配着一把长剑的男女路过,显得气质非凡。
一间首饰店前,一个白衣青年讨好的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好像在说些什么。然而女子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青年一阵愤恨的咬牙,然后又讨好的跟在女子身后,“铃临,我去给你买些蜜饯吧,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
白衣女子第一次正眼看向青年,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
林亦收回目光,裹了裹身上的长衫,准备离开。
“这位公子,要不要买一些果脯,我们张记的蜜饯在这附近那都是有名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逸承露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家公子不爱甜食。”
男人说,“那真是可惜了。”
林亦抬起头,挠了挠侧脸,“那就...买一些吧。”
“啊?”逸承露一愣。
林亦说,“买一些。”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好。”
然后领着林亦走进了店铺内,一边说道,“听公子的口音,像是沧州本地人。”
林亦笑笑,说,“大叔你听错了,我是池州人。”
张大叔多看了几眼这个俊雅随和的青年,“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就是不记得了。”
林亦说,“是认错人了吧,我第一次来这地方。”
张大叔说,“也是。”
然后两人没再说话,直到一个冲进来的白衣青年撞了林亦一下。
这一下撞的不重,只是林亦体虚,差点摔倒在地,还是逸承露及时抱住了林亦,才免了她亲密接触大地。
白衣青年瞥了一眼林亦,然后看向张大叔,“张大叔,我买些蜜饯。”
张大叔说,“稍等下,我先给这位小公子称一些。”
白衣青年有些不悦。
林亦没说话。
逸承露瞪着那个白衣青年,“你这人,怎么撞人了也不道歉。”
白衣青年好笑,“我撞的又不重,再说,你凭什么说是我撞了他,不是他撞了我?”
这话一听就是强词夺理。
逸承露气不过,握住了腰间的短剑。
然后林亦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别动。”
逸承露哑了火,“可是...”
林亦看着逸承露气鼓鼓的样子,觉得有趣,掐了一下他的脸,“承露你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
逸承露瞪大了眼,“小姐,你...你...”
......
林亦接过张大叔递过来的蜜饯,离开店铺的时候,刚好和进入店铺的铃临错身而过。
铃临一愣,然后一把抓住了面前这个陌生的青年,“你...”
林亦奇怪的看着铃临,“有事吗?”
铃临皱着眉,然后说,“没事。”
林亦说,“没事的话,麻烦松开...”
铃临说,“哦。”
然后松开手。
身后的白衣青年走了过来,“铃临你认识他?”
铃临说,“不认识。”
白衣青年若有所思,看着林亦离开的方向。
铃临微不可查的一笑。
......
红艳的芍花,满地都是,艳丽的红,连眼睛都晕染上了一片绯色。
逸承露说,“很漂亮,公子。”
林亦说,“是。”
逸承露摘了一朵芍花,然后比对着林亦,又觉得可惜,“小姐,你为什么要易容成男子?你不知道你原来的样子有多好看...”
林亦说,“那现在很难看吗?”
逸承露说也不是,也好看。
林亦说,“知道吗,芍花,又叫做将离。”
逸承露说他不知道。
......
离开之前,林亦去了一间小木屋。
木屋杂乱,布满灰尘,逸承露推门进去的时候还被呛到了。
林亦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
逸承露说,“公子,来这儿做什么?”
林亦说没事,然后坐在了床侧。
灰蒙蒙的感觉,映照的两人都有点不真实感。
林亦伸手抹去了自己的易容,然后对逸承露说,“承露,过来。”
逸承露听话的走过去。
林亦笑了下,说,“你觉得我好看吗?”
逸承露一阵支吾,然后说,“好看。”他觉得林亦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然后林亦伸手,忽然抱住了逸承露。
逸承露一惊,“公子...小姐...”
林亦吸了口气,埋在逸承露的肩侧,轻轻的喊了句,“林渊...”
逸承露眼睑微垂,说,“那是谁?”
林亦没说话。
昏浊的木屋被阳光照射的更加明灭不定。
......
一年前。
叶未白第一次见到逸承露的时候,她对林亦说,“你疯了。”
林亦说,“对,我疯了。”
叶未白按着林亦的肩膀,说,“慕临渊已经死了!”
林亦说,“是吗?”
叶未白没说话。
林亦说,“是啊。”
叶未白说,“林亦,你在骗自己。”
林亦说,“没关系。”
她抱着逸承露,闭着眼睛,然后说,“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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