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下水道的死斗

匹练般的白光一闪，刀气所至，疯狂的红眼老鼠死了一片。原来尼克还有这一手，果然事务所的人都不能小看啊。

见到冲出来的老鼠基本死完了，尼克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说了句：“没事了，我先下去了。”

蔡桦随着尼克也下到了地板以下，原来这里是个下水管道的综合体。 一进入下水管道，混合着无数种味道的臭味就扑面而来，蔡桦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尼克有点诧异：“我还以为你，你这种背景的人应该会适应呢。”蔡桦没有接这句话的腔。

蔡桦随着尼克往前走，脚下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偶尔有围过来的红眼老鼠都被尼克用刀气清理掉了。

蔡桦一手拿马灯，一手拿炼金手枪，紧紧跟在尼克后面。马灯发出微弱的黄光，让整个下水道不至于完全黑暗，但也仅能照亮尼克和蔡桦身边的一小块地。

“乌，乌” 的哭泣声随着二人前进愈发清晰。但是下水道内几乎没有光亮，所以还看不见怨灵。蔡桦忽然感觉到自己耳边的空气似乎有所颤动，好像能感觉到空气波动的来源。 他顺着这波动去感应源头，在距离自己二人左前方约十五米的地方觉察到了一个存在，似乎正在源源不断的释放出看不见的丝线，正是这丝线带起了那难以察觉的波动。

蔡桦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不过这次的感觉很奇妙，很让人心底隐隐约约的有兴奋与期待，就好比以前不会音乐的人第一次听懂节拍，也类似从前不会画画的人第一次看清线条。

“怨灵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我会释放一个探查术”尼克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言毕，尼克 左手抬起，屈指，嘴里微念：“暮光之神，我们以您的名字为圣，请展示邪灵的魅影吧。去”

随着这一声“去。” 蔡桦可以看到刚才那存在似乎被染色剂染色一般，显现出点点淡绿色的光芒，勾勒出一个类似女人的身影，但是影影绰绰的。

随着这一声“去”，这女人也注意到了二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一阵狂笑，笑声在地下道里回荡不止，显得愈发诡异。

尼克也不答话，摊手，屈指指向女人，嘴里念诵：“暮光之神，我们以您的名字为圣，请祛除这邪灵吧。去。” 随着这一声去，一道绿光照下，然而那女人所在位置却突然空了。绿光照空了。

转瞬之间，女人又在身前十米的地方出现。尼克再次摊手，屈指指向女人，嘴里念诵。

又是一道绿光照下。 然而又空了。

眨眼之间，女人从新在身前五米的地方出现。尼克满头大汗，摊手，屈指，念诵。蔡桦再不等待，炼金手枪，枪声响起，“平，平。”

女人一声狂笑，闪到了尼克身前，嘴巴直接贴上了尼克的嘴。接着蔡桦就看见尼克的皮肤干枯，血管暴起，似乎有什么白气从尼克身子上腾空而起去了女人体内。

尼克呻吟了一声“快。”

蔡桦心下一动，知道再不能犹豫。‘平，平’ 又是两枪。 子弹穿过了女人和尼克，尼克的血喷了出来。

女人一脸错愕：“没想到你真敢开枪。”

“你比我强，姐妹。 哈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渐渐飘散。 这女人般的怨灵身影也渐渐消散在了黑暗之中。随着身影消失，咣当一声，地上掉下来了一个眼珠子，白里透黑。

见到怨灵消散，蔡桦赶紧俯身去看尼克的伤情。 蔡桦在射击的时候有意识的调整了角度，所以这子弹只是从尼克的手臂上穿了过去，按理应该不是致命伤。

但是蔡桦举着马灯看到的尼克情况相当不好，脸色苍白，但是道道血丝毕现，有点类似曾经看过电影中的僵尸形象。

尼克中枪的那个胳膊已经完全血肉模糊了，血槽从弹孔延伸到了肩膀。

尼克气若游丝：“彼得，彼得，你做的很好，很果断。你这样的表现没想到你竟然是第一次遇敌。”

蔡桦心想生死战斗我都参加过好几次了，不过没有说出来。 看着尼克危在旦夕他还是很伤心。虽说他和尼克算不上有什么感情，可是毕竟也是第一次出任务的战友，就出了这种事情。

“没事的，我赶紧去给你叫医生。”

“没用的，” 尼克拉住了蔡桦。

“我自己的伤，我自己心里清楚。 你不要内疚，如果不是你开抢打中她了，我现在也是个死人，并且是个干尸。如今好歹还算是可以下葬。”

咳咳，咳咳，尼克断断续续的开始咳血，胸脯一起一伏，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要占用很大的力气。

蔡桦想说点话安慰一下尼克，可是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想到自己的身世，也不紧有点难过。

尼克见状，笑了笑，抬了抬手，没抬起来。

“好歹我是死在你这样的美女身边，也算是不亏本了。总比。。 。” 咳咳。“总比死在秃头狼人身边强。”

“我临死之前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可以么？ ” 尼克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

蔡桦点了点头：“我有什么能做的，你尽管说。”

尼克喘了口气：“我这一辈子，还从来，从来没有过女人，没草过，也没摸过。因为没钱。”咳咳。“你能不能抱抱我，让我摸摸你的手。”

蔡桦犹豫了一下，有心想拒绝，可是看着尼克命不久矣的情况和满脸的恳求，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轻轻爬到了尼克身上，把手递到了尼克手里。

尼克捏了捏手，“谢谢。。” 眼睛一闭，没了。

蔡桦从尼克身上缓缓起身。 拿上尼克的铭牌，配剑和怨灵的眼珠，掏出暮光火焰符文放在怨灵消逝的地方。

火苗转瞬而起，迅速变大，吞噬了怨灵的痕迹，也吞没了尼克的遗体。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蔡桦蓦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腾空而起的火焰，照亮了很大一片地下道，蔡桦倒是看见了最开始女巫所占的位置似乎有个小箱子。

顺着亮光，蔡桦拿到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小本日记册。蔡桦现在还是个文盲，看不太懂，于是揣在了自己兜里。

火光已经烧完了，蔡桦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蔡桦知道这个住处已经不能再住了。 一来地下有个大洞，直通下水道，太危险了，如今东西已经拿到了，可以走了。二来阿里法特事务所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住处，作为有心想做点事情的超凡者不能什么都让他们知道，即使是自己的雇主。

住处其实也都是些破烂，二手的被褥可以直接扔掉，床下有一些换洗的衣物但是如今也都是不适合自己现在的这个女性外貌了，而且也实在太破旧了，也可以直接扔掉。其他的还有一些零散的黑面包，市面上很便宜，没有带的必要。

房东那里的押金也就50卢比，可以不要。

回眸了一下，没什么要带的。于是蔡桦直接走了。 他打算在东区再租一间房子，要稍微像点样子的，不过目前还是要先回事务所复命，说明情况。

最后回头看一了一眼隔间，走了。

在刚才下水道的深处的另外一头，一个影影绰绰的乞丐目睹了全程。嘴里嘟囔着：“萨丽莎死了，萨丽莎死了。被他们杀了。”

回到事务所，见到只有蔡桦一个人回来，萨沙的脸耷拉了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尼克呢？”

“尼克，他，他死了 ！ ” 蔡桦轻轻的说。

萨沙沉默了许久：“说说战斗经过吧。”

于是蔡桦把经过完整述说了一遍从打开地板遇见老鼠到看见怨灵再到怨灵闪过了尼克的两次净化符咒，最后扑到了尼克身上，蔡桦不得已开了枪。 打中了怨灵也打中了尼克。

当然蔡桦省去了一些细节，他没有说怨灵的眼珠和笔记，也没有提到尼克最后的那个要求。

听完全程，萨沙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超凡者的宿命吧。 不过你做的不错，很勇敢，很果断，否则你也要交代在那里。那个时刻你能不手软果然是有经验的人。天生适合咱们这一行，我没有看错你。”

“你现在可以去仓库归还一下手枪和没有用完的子弹了。另外我看你带回来了尼克的铭牌和佩剑，这很好，也放到仓库。 回头给尼克的家人也是给他们一个念想吧。你去档案室登记一下，就可以走了。”

蔡桦转身要走，突然回头：“请问队长，咱们这里又没有可以补习尼西亚语的地方。”

萨沙头也不抬：“咱们这里没有，不过如果你去西区的罗斯托夫大学，那里有很多大学生，家境算不上富裕，出很少的钱就可以请他们当家教，你可以去问问。”

罗斯托夫大学，是整个特里布宗市也是整个图瓦行省唯一的大学。 建校距今有四十多年了，是当初由罗斯托夫伯爵捐出了自己的一块牧场和初期建校费用并由罗斯托夫伯爵奏请皇帝获得了建校特许状。罗斯托夫大学是东尼西亚帝国的第五所大学，也是唯一一所对穷人提供一定奖学金的大学，所以也是唯一一所有一定比例的小市民的大学。当然不可避免地，罗斯托夫大学也不对女人，农奴和非东尼西亚人开放。

“终于要第一次踏进这个时代的大学校门了啊，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大学会是怎样的。”当蔡桦走出事务所的时候，心里这样想着。

自始至终，蔡桦都没有对萨沙提起眼珠和笔记，萨沙也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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