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记忆中的片段

符筱的故事讲述了很久，公孙燎面无表情，符筱本以为她的故事能得到更合乎常理的回馈，可她得到的就只是毫无意义的沉默。

“该死。”似睡非睡的卫萱因为恐惧不自然地拉了拉已经盖到脖颈的毛毯。

“这就是《神谕》所记载的故事？”公孙燎的回应极其冷漠，“与民间传说略有不同，与我所了解的部分细节更是大相径庭，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像《神谕》这种书主要的功用并不只是记载所谓的故事。”

两人都没再开口，符筱有些生气，她等了片刻，直到篝火不再像之前那样炙热，“该添火了。”符筱将身边的树枝扔进篝火换来一阵噼啪的噪音，“你是说在玫瑰古城周边口口相传的那个版本？”

“没错。”公孙燎摘下挂在腰间的烟杆细心地装填烟叶，“大致相同，公孙翎羽与封戮联手杀死了正在发动法阵的狸结，虽然两人双双毙命，公孙翎羽成为了被人歌颂的复仇女神，封戮也被赐予了英雄称号，但有关幕后黑手的描述却出现了分歧，《神谕》中说幕后黑手是来自于地狱的魔族，民间传说却将矛头指向了那里。”公孙燎抬头望着深邃的夜空，“那个君临天下的主人。”

“我也说了故事的真伪只有神才有权辨别，我只是讲故事的人，我大概还要说声对不起，我的故事让你失望了。”符筱扭过头去不再看公孙燎。

公孙燎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原来你在生我的气，女人果然麻烦。”

“能参透这个秘密还真是恭喜你了。”卫萱小声嘟囔着：“在你们为了该死的传说争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人会害怕？”

符筱轻轻地拍了拍卫萱的肩头，“有我们陪着不要怕，再睡一会儿，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要不这样，我再讲讲我所知道的一些无法求证的细节。”公孙燎抽着旱烟，开始整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这些片段绝非亲眼所见，但出自朋友之口，大概可以信任。

这倒提起了符筱的兴趣，因为她此行的目的就与玫瑰古城的传说有关，她更觉得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猎人其实并不普通，“洗耳恭听。”

“我所要讲述的与《神谕》或是民间传说略有不同，首先我想声明一点，我的故事是基于幕后黑手绝非魔族这一论据的。”

“你真不怕遭报应？”卫萱适时地噎了公孙燎一句。

“你们也只是调侃，这就说明你们对教会并不是毫无保留的虔诚，这对我们接下来的对话有益，那么我要开始讲述了。”公孙燎悠闲地吐了一个烟圈，“其实公孙翎羽并没有死去，更准确的说法是她的灵魂依旧在玫瑰古城的上空徘徊，她的确为了复仇献出了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但因为在最后一刻遭受了背叛，她的仇恨之火并没有熄灭，她的无助与悔恨也致使本该安宁的灵魂备受折磨。”

卫萱不再装睡了，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毛毯垂落到双腿之上，“你俩是打算开试胆大会？就算要开也别可我一人吓唬啊！”卫萱的眼神有点飘忽不定，不时地望向周围，晚风萧瑟，周围的密林也探出鬼手发出沙沙声响。

“故事的前半段与民间传说大致相同，但在故事的最后那位被称为英雄的封戮却选择了背叛，他的目的不只是帮助公孙翎羽，他想趁机抢夺狸结通过法阵夺走数十万生命所获取的力量，你们也都知道，封戮那把佩剑寄宿着名为魅烛的恶魔，其实封戮也是恶魔，只不过他隐藏得很深，直到最后一刻才显露狰狞，既是魔族，封戮只是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公孙翎羽却无法承受这样的背叛。”

“越说越来劲了，我猜你的脑子是坏掉了，符筱，别听他乱说，赶他走。”

符筱听得很专注，她的目光落到公孙燎身上再难移动，“接着说。”

“封戮杀死了狸结，他以为收集来的强大力量已经成为囊中之物，公孙翎羽却在他身后举起了那把名为白露的佩剑，想要抢夺那位世界之主的力量必须付出代价，此时的封戮毫无抵抗能力，直到公孙翎羽的佩剑将他刺透才猛然醒悟，这个看似被他愚弄的女人不仅倔强，还有着坚定的意志，封戮的生命随着公孙翎羽的眼泪一起坠落。”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公孙翎羽应该活着，可她也在那一天死去。”

“公孙翎羽之所以会死，”当“死”字出口的时候公孙燎的表情变得凝重，似乎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她的所作所为不仅违背了世界之主的意志，更违背了与恶魔订下的契约，她遭受到了来自于双方的诅咒。”

卫萱往符筱身边挪了挪，“该死的恶棍，你怎么不去死？”

“就算过去了数百年，曾经的玫瑰城也已变为废墟，但当这里出现鲜血或是与鲜血相同颜色的火焰时，公孙翎羽的灵魂就会出现，你们听。”

就在这时废墟周围的密林似乎被鼓动，发出刺耳的喧哗，卫萱吓得大叫，就连丁暮也睁开双眼，“你是想帮我们提神？”

公孙燎伸了个懒腰，“前半夜已经过去了，两位也都精神了，就拜托你们值夜了，总之为了不影响明天赶路我先眯一觉。”公孙燎从背包里取出毛毯就势躺在篝火旁，“晚安。”

“你、你简直是……”卫萱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也许你所讲述的并不只是故事，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晚安。”符筱也学着公孙燎的样子伸了懒腰，“卫萱、丁暮，接下来拜托你们了。”

“喂，你俩商量好的想要算计我们？”

“躺到这里来。”丁暮挪到篝火旁拍了拍双腿，符筱露出温柔的微笑轻轻地说了一声好，她抱着毯子枕着丁暮的双腿躺了下来，丁暮小心翼翼地帮符筱盖好毯子并不时地拍着符筱的肩头，看她的样子倒像是在哄小孩子。

符筱并没有拒绝看样子很是受用，卫萱嘟着嘴，“恨死你们了。”不管她表现得如何愤怒，怕终究是怕，万般无奈也只好挤到丁暮身边。

就在符筱将要闭上双眼进入梦乡的时候盯着公孙燎的背影看了片刻，不知为什么这个初识的年轻人竟渐渐的走进她的心里，她更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出现也许会改变她的未来走向，但这一切都不是现在该关心的，因为梦境正张开温柔的双臂将她揽入怀中，“好梦。”

“好梦。”公孙燎轻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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